正文卷 第264章 生死相隨(1) 文 / 檸檬笑
上官綦因要準備春闈一事,又有其他事務要忙,便直接搬入東陽殿,有些幸災樂禍之人便認為太子如今是喜新厭舊,一方面解決政務,一方面便是與未來的太子側妃培養感情;羨慕之人便覺得昭陽公主真是有福氣,能夠嫁給溫潤如玉的太子。
太子府,葉錦素正哄著上官謙睡下,鳳秀在一旁不滿地絮叨,「閣主,太子為何要回東陽殿,明知道昭陽公主在那裡。」
葉錦素抬眸,看了一眼鳳秀,「春闈在即,他若是每夜都趕往太子府,太過於勞累,這些時日,他消瘦了不少。」
「反正,屬下覺得太子不應該如此。」鳳秀繼續說道,「那個昭陽公主看到太子就是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樣,如今,太子在東陽殿,她還不夜夜纏著太子。」
「嗯。」葉錦素聽著鳳秀的話,心中也不是滋味,畢竟,她不想讓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覬覦,即便是多看一眼,她都會覺得不自在,葉錦素如此一想,頓時有些啞然,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小心眼了?
鳳秀看著葉錦素竟然自顧地淺笑,忍不住地又抱怨道,「閣主,您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嗯。」葉錦素依舊是雲淡風輕地點頭,抬眸,看向鳳秀,「好了,出去吧。」
「閣主……」鳳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葉錦素抬眸,看著鳳秀有些孩子氣的模樣,淺笑道,「還不出去?」
「是。」鳳秀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
鳳秀煩悶地退出了寢宮,便看到鳳錦和採蓮二人立於寢宮外。
「你這是怎麼了?」鳳錦看向鳳秀問道。
「還不是因為太子幹嘛非要去東陽殿,如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都說太子喜新厭舊,特意搬入東陽殿,為的就是與未來的太子側妃培養感情。」鳳秀想到這裡,便覺得氣憤,「可是,咱們閣主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想必太子另有隱情吧。」鳳錦心裡也不舒服,但是,閣主都不擔憂,她們白擔著心,萬一妨礙了太子的計策該如何呢?
「是啊,鳳秀,太子自有分寸。」採蓮看著鳳秀,和鳳錦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鳳秀看著這二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覺得自己適才是不是太莽撞了,故而,也不在吭聲。
東陽殿,獨孤飛燕亦是沒有想到上官綦會入住,想著這幾個月的孤寂,看著宮殿內曾經有他的身影,她每次都會一遍一遍地走過,連帶著這寢宮內有多少個台階,多少個青石都能數的清清楚楚。
側殿內的燈光依舊明亮,此刻,彷彿她的心一般,獨孤飛燕特意命人做了可口的膳食,端著步入了殿內。
上官綦此刻正在批閱奏折,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折子,他一身暗黃色錦袍,端坐在書案前,如詩如畫的容顏映襯在燭光下,顯得玉蓋華致,卻又夾雜著威嚴,獨孤飛燕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明艷動人,看著眼前的畫面,亦是看癡了,端著膳食立於一側,不敢上前。
上官綦沒有半分的察覺,依舊聚精會神地處理事務,獨孤飛燕亦是立於一處,佇足,心中卻隨著眼前的人安心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綦終於將最後的折子處理之後,抬眸,對上眼前女子的眼眸,緩緩起身,「公主何時來的?」
「哦,我見太子辛苦,特意做了一些膳食。」獨孤飛燕特意梳妝了一番的嬌俏容顏上此刻鍍上一層粉色,看起來更加的嬌艷,她端著膳食移步上前,將膳食當到一側。
上官綦緩緩上前,看著她,「公主有心,不過,本太子沒有夜晚用膳的習慣。」
「那太子如今乏累,是否沐浴?」獨孤飛燕早知道會有如此的結果,並未有任何的不悅,轉瞬問道。
上官綦亦是不鹹不淡地說道,「嗯,公主早些歇息去吧。」
獨孤飛燕還要說什麼,便看到上官綦已經自她身旁繞過,逕自離開,她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極好,只要這樣看著他,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歡喜的。
如此一來,半月已經過去,上官綦依舊如常,獨孤飛燕也是如此,眼看著大婚的日子即將臨近,獨孤飛燕亦是滿心期待的。
不過,這半月一來,獨孤飛燕卻總是做著一個夢,夢中的自己與上官綦同床共枕,與他鴛鴦戲水,恩愛異常,但,第二日,夢醒時,還是原來的自己。
獨孤飛燕每每感覺那個夢是真切的,故而,每夜總是會期盼著入睡之後,續那個美夢。
如今,亦是二月出頭,上官敬聽著暗主的稟報,心下卻有著不好的預感,但是,看著東陽殿一切如常,卻又無從下手。
玉粹宮內,凝貴妃正獨坐樓台,逕自撫琴,抬眸,風和日麗的天色,襯得她絕美的容顏,更加的美麗動人,不過,那眼眸中卻是嗤笑。
太子府內,葉錦素估摸著日子,算來好事將近,一切便等著上官綦處理好,而她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照顧好上官謙。
如今乃是二月初三,深夜的皇宮亦是萬籟俱寂,東陽殿內,卻傳出了一聲尖叫,可是,無人敢衝進殿內。
上官綦負手而立,依舊是那般的淡然脫俗,看著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男女,他隨意坐下,端起沏好的茶,優地輕呷了一口。
獨孤飛燕用錦被遮擋著春光,一臉驚恐地盯著床榻一側的男子,待看向男子的容顏之後,眸光一暗,她不傻,可是,如今亦是為時已晚,「你算計我?」
沒有用敬語,而是直呼出口。
上官綦看向獨孤飛燕,「本太子從來不喜歡不乾淨的東西。」
獨孤飛燕聽罷,揚聲一笑,拔出身一側掛著的寶劍,一手攬起錦被,一手拿著長劍,緩緩來到上官綦的面前,「為何要這樣對我?你可知我是真心愛你的。」
「若是你好好地待在南麓,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上官綦冷冷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溫度,似乎是無關緊要的話。
獨孤飛燕想到過種種的後果,比如,他一怒之下將自己殺了,比如,被他與葉錦素下毒毒死,比如,在大婚之日將自己藏起來,可是,獨獨不曾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對待自己,讓自己失去名節,失去南麓公主的尊嚴?
突然,她意識到,當自己義無反顧地來到大樂時,公主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可是,她如今這副樣子,他定然是不會要自己的,即便,是他一手算計,可是,她終究是不乾淨了。
想到這裡,她眸光一冷,手腕催動內力,頭也不回,長劍向床榻上飛去,直中跪在床榻上的男子,當場斃命。
上官綦連眉頭都不曾眨一下,「昭陽公主,如今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便是即刻回南麓,第二便是讓公主的名譽掃地。」
獨孤飛燕看著依舊是那般淡然的人,可是,如今,卻是冰寒至極,她不甘心,卻又無奈,帶著悲涼的眼神,注視著這個她用盡一生去傾心相愛,卻又得不到的人,罷了罷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她還有何顏面回南麓,回到皇兄的身邊,在她離開南麓時,就注定了她這一輩子無法回去。
她轉身,進入屏風後,逕自換了一身華麗的衣衫,那是她特意為了大婚之夜準備的,可是,如今……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想起過往的種種,若是,當年,他沒有救自己,那麼,如今的她也不會如此的痛苦,她抬眸,看向上官綦,「上官綦,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我知公主要問什麼,若是沒有遇到葉錦素,我永遠不會愛上你。」上官綦抬眸,直視著獨孤飛燕,冷冷地說道。
獨孤飛燕不曾想到他竟然如此決絕,是啊,他本就如此無情,但,淚水為何還是忍不住地落下,她強忍著淚水,「將床榻上的人帶走。」
「沒聽到公主的吩咐嗎?」上官綦沉聲道。
身側的秋意示意一旁的手下將那床榻上的死屍帶走。
獨孤飛燕側身,不再看上官綦,「夜已深,還請太子殿下早些歇息。」
上官綦似是看出了她的選擇,不緊不慢地起身,轉身抬步離開。
獨孤飛燕轉身,看著那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是啊,他從來都不曾屬於自己,她深深地吸允著這殿內殘留著的他的氣息,即便她再傻,在這一刻也醒悟了過來,十年的追逐,如今,卻換得如此的下場,她該怨誰?怨他太無情?還是怨自己太過於執著?她曾記得當初皇兄勸她是說過,他們真不愧是兄妹,因為,他們面對感情都是如此執著。
她自枕邊拿出一把匕首,這是十年前,上官綦為救自己所用的匕首,匕首上雕刻的花紋她每日都會撫摸數百遍,如今,越發的光亮,可是,卻永遠照不亮她的心。
拔出匕首,她抬眸,看著這內殿,看著那一盞茶,她是該結束這無望的等待,抬手,起落間,匕首已經插入腹中,嘴角噙著鮮血,她安然地躺在床榻之上,慢慢地合上雙眸,眼角的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枕邊,渲染出朵朵妖冶的花朵。
「公主自殺了。」秋雨立於上官綦一側稟報道。
「去通傳,昭陽公主暴斃。」上官綦說罷,便逕自走出東陽殿,許久未見娘子,甚是想念。
葉錦素亦是第一時間知曉了獨孤飛燕自殺的消息,想著上官綦的謀劃竟然是如此,對於獨孤飛燕,在她的心中,不過是一個癡情執著的女子罷了,與她來說,獨孤飛燕不足為懼。
但是,她的身份,牽扯著大樂的安慰,故而,她才會答應上官綦親自去解決,否則的話,她怎會讓自個獨守空房呢?
不一會,便聽到殿外焦急的腳步聲,葉錦素抱著上官謙緩緩地行至寢宮外,便看到上官綦大步流星地走來。
「回來了?」葉錦素溫柔淺笑,凝視著向她緩緩走來的人,她的心在這一刻被他週身散發出的淡淡的柔光所籠罩著。
上官綦連忙來到葉錦素面前,無所顧忌地將她攬入懷中,「娘子,日後,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想著這半個多月的想念,他便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麼滋味,如今,看到她在自己的懷中,這才知道何為相思之苦。
「啊啊!」被夾在葉錦素和上官綦懷中的上官謙不滿地抗議著,四肢也開始胡亂地掙扎起來。
上官綦不捨地鬆開葉錦素,低頭,看著上官謙正瞪大雙眼,盯著自己,那眼眸中乃是無聲的抗議。
葉錦素看著眼前的父子兩,便覺得好笑,動作一致,眼神一致,就連生氣的模樣也是一致,伸手,牽著上官綦的手,「你又消瘦了許多。」
「那是,娘子好久都未讓我吃飽了。」上官綦的話聽著很正常,但是,已經過男女之事的葉錦素怎會不知曉他話中的意味。
「你啊,如今越發的沒個正經。」葉錦素嬌嗔地說道,接著便要甩開他的手。
「娘子,我從未說過我很正經。」上官綦連忙握緊葉錦素的手,柔滑細膩的感覺,讓他心神蕩漾,愛不釋手。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二人皆是眉眼微彎,逕自進了內殿,採蓮連忙端了茶盞和點心過來,隨即,便退了出去。
葉錦素將上官謙抱在懷中,看向上官綦,「獨孤飛燕臨死時可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上官綦看向葉錦素,「娘子想要知道些什麼?」
「我不是良善之人,但凡獨孤飛燕能夠認清形勢,我都不會妄動殺念。」葉錦素抬眸,看向上官綦,愛一個人沒有錯,可是,無望的執著最終害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