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5.澤黑的目光 文 / 木蘭書
突地,門口閃進一個黑影,冷霜凝豁然睜開眼,抓緊男人的衣袖,展開眉眼,「宙斯西爵,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男人盯著他,暗藏在帽子下眼眸深邃無比。
「……」冷霜凝看清人,頓然鬆手,溫潤一笑,「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了嗎?她怎麼覺得睡了很短的時間。
「方纔。」
冷霜凝坐起身,黑袍男人便轉身。
「你要走了?」
「嗯。」他只是過來看看她,「天色還早,你再休息吧。天亮了,我來接你。」
「等等。」冷霜凝焦急的開口,「我有話和你說。」
男人淡漠的轉身,依舊垂著臉,沉默的聽著。
「為什麼不肯露你的臉?為什麼你要躲著我?」她站在天然木床邊,蹙眉。
如果是他,他為什麼要刻意躲閃她。
「我個性孤獨,不喜與旁人交往。何來躲之說。你多心了。」依舊淡漠的語氣。
「是我多心,還是你有意避開我。慕容宇!」她鎮定的喊出他的名字。
「你認錯人了,小姐。」黑袍男人快速轉身,衣袖卻被人扯住,他垂眸盯著袖口上白皙的手背。
「慕容宇!你瞞不了我!即便你變了聲,換了這身奇怪的衣服,依舊騙不了我!你是慕容宇!」
他出現在莫瑟並不奇怪。舒錦兒曾說過他被西爵長老帶走了。
慕容smos也是為了和西爵長老交換。
男人頓住背影,推開她的手,「小姐,我不是……」
「香油野菜,湯泡飯,無刺魚肉,都是你以前給我做過的,你還要否認?」她不懂,他為何躲避她。
「這片樹林裡只有野菜,泉裡有魚,所以只能給你吃這些。」
「你胡說。繃帶,石膏,紗布哪來的?慕容宇,你在怕什麼?」
她擋在門口,抬眸盯著他,「為什麼穿成這樣,為什麼擋著臉!」
說著,她便伸手拉他的帽子。
男人退後一步,冷冷開口,「小姐,請你自重!」
「……」冷霜凝偏偏靠近他,探手又來扯他的帽子,他轉到木桌對面,有意躲閃得很遠。
冷霜凝很聰明,她擋在門口,他以為她會和他圍著木桌繞圈子,然後趁機逃走麼。
男人微微抬眸,盯著她,「請你讓路。」
「不讓!」
「小姐,你再這樣,我不客氣了。」
「好啊,你不客氣給我看看。」她最清楚他的脾性,靠在門板上,大眼翹起。
男人腳步一僵,盯著她執意的眼眸,頓時洩了氣,「孤男寡女共處,小姐不怕你愛人知道?」
好麼,還不承認自己是慕容宇。
誰都知道宙斯西爵小氣,愛亂吃飛醋。他就故意搬出來嚇唬她。
「你是我的老師,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敬你為兄。誰人喜歡說什麼便說什麼。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
「……」
男人瞇眸,索性站到窗前,背對著她不語。
冷霜凝瞥著他,「慕容宇,你為什麼不肯承認?」
無聲的回答。
她突地皺眉,微微彎下腰脊,「肚子好痛……」
男人冷冷的背影不語。
「痛……你給我吃的魚有毒……」冷霜凝捂著小腹,跪在地上,五官扭曲,臉色暈紅。
男人終於回眸,瞅著他,手指捏緊,似乎在質疑她病痛。
「咳咳……」冷霜凝揪著胸口,「好痛,魚肉有問題……」
她的身體向前栽下,一雙手及時托住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腕,焦急的問,「除了胸口難受,還有哪兒難受……」
她垂著臉,軟弱無力的聲音,「肚子疼……」
男人立刻從胸口摸索出一個藥瓶,倒在手心裡,正要抬眸,一隻手扯掉他的長筒大黑帽……
半張面具臉,澤黑的目光募然盯著她。
冷霜凝瞅著他另一半臉,不會錯,他就是慕容宇!
一個人可以改變聲音,面孔,但體內散發的氣味不會變。
慕容宇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
他突地握緊她的手腕,冷霜凝蹙著眉頭,「你還要否認麼?」
她的手骨微微痛感,他立刻鬆手,快速起身,冷霜凝急著站到他面前,細細瞅著他的臉。
「你不該騙我。」他黑濯的目光盯著她。她的演技真好,害他真以為魚有毒。
她瞬間鬆了口氣,溫婉一笑,「是你先騙我的。」
慕容宇心中歎口氣,面對她,他永遠有很多無可奈何。
「你的臉怎麼了?受傷了?」不然,為什麼戴面具。還有這身奇怪的教父衣服。
慕容宇是個對生活很嚴謹的人,從不允許自己邋裡邋遢,衣服一向搭配有型板正。
可這是什麼,大主教的黑袍麼?
袖子又寬又肥,帽子像個空心大背包,袍子耷拉在膝蓋以下。
根本不適合他。
他握住她沒有受傷的右手,淡淡開口,「別碰。」
「不能讓我知道?和西爵家族有關?還有這片森林,你住在這兒?慕容宇,西爵族老們對你做了什麼?」冷霜凝心有餘悸。
難道他們毀了他的容貌?理由呢?
他和西爵家族有什麼關係?
「什麼也沒有。我很好。面具是防身用的。森林裡野獸出沒,帶著這個面具,穿著這件衣服,會嚇走很多野獸。」
「……」
「你不信?你親眼見識過。」
「既然有野獸,你還住在這兒,是西爵族老囚禁你,還是西爵老爺?他們要幹什麼?」冷霜凝困惑。
他的所有言行都不符合她心中慕容宇的形象。
「你想多了。如果他們真的想對付我,何必關我在這麼自由的地方。我說過我會帶你出去。」
是啊,有誰會把一個人囚禁在知道森林出路,敞天亮地的地方。
「好,我們一起出去。」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即便她裝病痛苦也沒用。
他是個喜歡獨立承擔責任,躲在暗處去舔傷口的傲嬌男人。
即便再痛,再難受,他也不會叫出聲。甚至連眼皮都不眨動。
他比她大十歲,從小到大,她依賴他,他順從她,他和她之間從未紅過臉,甚至連爭吵都很少,只有那麼一次,她就負氣逃離出國。
「不幸」的遇上了宙斯西爵。
她曾氣惱自己的衝動和任性。
可慕容宇連一句怨言都沒有。也許在他眼裡,她還是那個任性,血氣方剛的少女,永遠被他保護著,疼愛著。
她和他一後一前的走在卵石路上,他的步伐不快不慢,時不時回頭問她累不累。
她和宙斯西爵走路,不是被橫著抱著走,便是被豎著摟著走。
慢一步,他總是嚴厲盯著她,抱怨,「死女人,你的腳根本不適合走路!」
哪有腳不適合走路的?
她曾天真的問他,「腳不走路,還能幹什麼?」
人體幾十種器官,各有各的用處。
「和手一樣,只需窩在我的胸口便好。」大色狼貼心的握住她的腳背細吻……
慕容宇盯著她出神的眼眸,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傷痛,停駐步伐,朝前指去,「前面已安全。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外走便可。」
冷霜凝皺眉,「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我有其他的事要辦……」
「慕容宇,你要丟下我……」她揪扯著他的衣袍袖。
耳邊傳來腳步聲,她以為又是某種動物出沒。回頭時,才看見宙斯西爵威風凜凜的揚鞭而來……
她再回眸時,慕容宇的背影已走遠。
「慕容宇……」她追了幾步,宙斯西爵的馬蹄聲蓋住她的腳步,男人陰冷的板著臉,「冷霜凝,給我上來!」
冷霜凝瞟了一眼馬背上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男人,轉眸看著慕容宇沒在密集的樹林中央。
「看夠了?」宙斯西爵不悅的跳下馬背,用馬鞭扭過她的臉龐質問。
她的水眸眨動著,含淚的表情盯著他。宙斯西爵長臂一伸,厲吼,「死女人,你他媽找打!」
又哭!她的淚很廉價。
「宙斯西爵,你爺爺抓了慕容宇?」
「……」
「你知道?」
「不知。」宙斯西爵抱起她,放在馬背上。旋即自己跨上馬背。他們乘著一匹馬,掉頭朝慕容宇方才指的方向走去。
這一瞬,她回眸,「宙斯西爵,伊莎貝拉的靈魂一直跟著我,給我托夢,造幻境……好似想讓我知道過去……」
「……」宙斯西爵盯著她不語。
「你不信?」
「我信。」只要和她有關的事,他都信。
「那西爵老爺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夢境,見過外婆?」否則,西爵老爺堅持這麼久。
今年他已年過七十了吧。
記得三年前,西爵老爺完全不像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她一直好奇西爵老爺為何如此年輕。除了手裡的枴杖顯出他有些蒼老的標誌外,其餘地方根本看不出他年紀。
「也許。」宙斯西爵淡淡開口。
「所以,他有可能在等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如果真的回到過去過,那西爵老爺更有理由相信伊莎貝拉還活著,即便死了,也有可能起死回生……宙斯西爵,你曾見過伊莎貝拉的安葬的地方?」
冷霜凝突地閃動著眼眸。
「聽說過。」又是簡單的幾個字。
「宙斯西爵,你幹嘛總是敷衍我?」
「冷霜凝,我他媽再生氣!你眼瞎!」她失蹤兩天,居然和慕容宇待在一起,叫他如何想。
見到他,她沒有高興和興奮。喋喋不休的追問西爵老爺和伊莎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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