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漫川關 文 / 文正天下
在周義率軍南下之時，帝國百越郡的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短短近一個月時間，精靈族大軍就橫掃百越郡。
雖然接到皇甫樂聖的報警，不久又接到望海城告急書，但是時間太緊，帝國駐守南越城的第七軍團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佈置，就在精靈族大軍面前潰不成軍。
當然，精靈族的突襲讓第七軍團措不及防只是一方面。
更為重要的是，第七軍團駐守南方百越郡，南越城的繁華，長久以來不經戰事的安逸生活，甲械不修、兵不滿員、訓練鬆懈、軍備廢弛。
這才是第七軍團一觸即潰的根本原因。
皇甫樂聖其實很清楚第七軍團的現狀，但是他們的軍團長是帝國越親王趙緹，當今陛下的親弟弟，這個身份讓他無法上書。
如今的帝國，兵院和法院在軍方的勢力大漲，皇室僅僅掌握著第七、第九兩個野戰軍團、駐守洛京的近衛軍團和守衛皇城的禁衛軍。
如果皇甫樂聖上書控訴第七軍團的各種不妥，肯定會讓聖院得到插手的機會，這是陛下不允許的。
他也曾經私下給皇帝陛下說過此事，陛下也為此訓斥過趙緹，但是他除了收穫趙緹的怨恨外，第七軍團還是一切照舊。
現在果不其然，第七軍團不堪大用。趙緹甚至連精靈面都沒照，就帶著軍團部和直屬部隊逃到這漫川關，將繁華的南越城拱手讓給精靈族。
皇甫樂聖的第九軍團到達時，趙緹就已經在漫川關了。好在他還不算太廢物，還知道派人收攏第七軍團各地的潰軍。否則這第七軍團就可以在帝國軍隊序列裡除名了。
「越王殿下，聽說朝廷的旨意來了，不知朝廷有何應對方案？」皇甫樂聖大步走進趙緹在漫川關的住處，看見趙緹坐在花廳眉頭緊鎖。
他是聽說朝廷派人送來軍令，因此匆匆從關口而來。
「唉，百越郡淪陷，朝廷裡那幫聖院的雜碎正拿此時攻訐於本王，要本王戴罪立功，否則就要兩罪並罰。他們居然妄想把本王削爵去職，哼！」趙緹四十多歲的人，嘴裡說著話卻是越來越激動，帶著一股陰狠的味道，像是個小年輕一般。
皇甫樂聖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茬，在皇甫樂聖看來，趙緹確實要為百越郡的事情負責，最起碼要為南越城如此輕易的淪陷負責。
第七軍團上十萬大軍，常駐在南越城的除開軍團直屬部隊，也有兩個師團，六七萬軍隊不戰而逃，就是砍了他的腦袋也不為過。
眼見著皇甫樂聖不言語的坐在那裡，趙緹陰狠的目光不由望了他幾眼。他可是記得就是這個皇甫匹夫，跑到陛下那裡打自己的小報告，這一次自己倒霉，恐怕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如此想著，趙緹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可憐不自知的皇甫樂聖是躺著也中槍了，小人真心得罪不起，而趙緹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
「本王決定了，必須出擊！必須狠狠打擊下精靈的猖狂勢頭！」趙緹眼珠輕轉間，一條毒計就想了出來。他坐在那裡，身體前傾緊緊盯住皇甫樂聖。
皇甫樂聖大驚，這是要鬧哪樣，如今別看兩個軍團二十多萬大軍齊集，貌似實力強勁。可是精靈帝國上百萬大軍入侵，其駐紮在南越城的主力就有近四十萬之眾，隨時會北上攻擊漫川關。
兩大軍團防守尚且有些艱難，更何談主動出擊。更何況第七軍團的近十萬大軍不堪大用，實在做不得指望。
這個越王一定是被朝廷的軍令逼得急紅眼了，準備孤注一擲。可是這明顯是找死的舉動啊！皇甫樂聖心裡想著，嘴上勸解趙緹。
「越王殿下，稍安勿躁，如今實在不宜出擊啊！我們還是等帝國援軍到來再做打算為好，現在只需謹守漫川關，讓精靈軍隊不得北上即可！」
「哼，等等等！你只知道等，若不是你在平蠻城得到消息後不立即南下支援，本王豈會因獨木難支淪陷百越郡！現在你卻是還要等，難道要等到本王被削爵去職嘛！？」趙緹站起身來，惡狠狠的說道。
現在他才算是將心中的怨言說了出來，這個傢伙純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典型。
別人好心提醒，他反倒是倒打一耙。
皇甫樂聖知道他的尿性，臉不由黑了下來，考慮著他特殊的身份，只得解釋道：「沒有兵部的軍令，本帥也不可能擅自調動軍隊吧！」
趙緹哪裡管皇甫樂聖有什麼苦衷，反正現在他是一門心思要坑第九軍團一把。
「本王不管，反正本王的第七軍團已經整訓完畢，明日就出發尋敵決戰！」
皇甫樂聖愕然，覺著這傢伙完全瘋了。但是皇甫樂聖還不能見死不救，趙緹若是有個閃失，他無法向朝廷交代，特別是向陛下交代。
「報！……」正在皇甫樂聖考慮該如何勸服趙緹時，門外闖進一名軍士，滿臉焦急。
「王爺，皇甫大帥，斥候來報！精靈族大軍四十萬，正朝漫川關而來！」軍士跪下行禮後急忙將軍情稟報。
聞言，趙緹一個哆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他剛剛的豪言壯語不過是說給皇甫樂聖聽得，他哪裡有那個膽量去找精靈決戰，不過是想趁機坑皇甫樂聖，好減輕自己的丟城失地的罪責。
「哦，是哪一部的敵軍，可打探清楚？」皇甫樂聖處變不驚，在小卒面前必須維持將帥的鎮定。
「敵軍打著琥珀之光王旗，是南越城的敵軍主力，還攜帶著那種可以遠程射擊的巨炮！」軍士將斥候的情報詳細的向皇甫樂聖報告。
嗯，應該是昆精靈帝國親王，希克斯·琥珀之光。看來這一次精靈們是想一鼓作氣拿下漫川關北上，自己的第九軍團壓力可就大了。皇甫樂聖心裡慢慢分析著情況，望向故作鎮靜的趙緹。
別看趙緹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但是他那難看的臉色卻出賣了他。
「越王殿下，這部敵人就是昆帝國親王、皇室宗正、此次北侵的主帥希克斯·琥珀之光統帥的。他們帶的那種巨炮對漫川關威脅甚大，我軍必須繼續加強城防，做好長期固守待援的準備！」皇甫樂聖的建議才是老成持重正確的，可以趙緹的心思不在這裡。
「不行！我們要出擊！固守在這裡，等著他們轟炸我們麼！皇甫樂聖，你也看了望海城急報，精靈的巨炮可以輕易的炸毀我們的城關，我們必須出擊摧毀他們的巨炮！」趙緹忽的一下站起，揮舞著手臂咆哮起來。
趙緹的舉動，將跪在屋裡的軍士嚇得趕緊低下頭，他從來沒見過這種高層人物的歇斯底里。
「好了，你下去吧！」皇甫樂聖對趙緹不顧戰事安危的瘋狂有一絲不滿，準備好好跟他分說分說，但是他還是先讓通報軍士退下。
「小的告退！」軍士爬起身來趕忙跑出去，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看兩位軍團長的衝突。
「殿下，漫川關不容有失！我軍身後就是萬象平原，一旦漫川關失陷，帝國在萬象郡就再無一處關隘！」皇甫樂聖也是猛然站起，對著趙緹十分不客氣。
「哼！漫川關確實不容有失，但是不摧毀希克斯·琥珀之光的巨炮，你以為我們守得住漫川關麼？」趙緹毫不示弱，而且理由貌似很充分。
「我軍實力不如敵人，貿然出擊，只會碰的頭破血流！我軍根本無法破開敵人的守衛摧毀那些該死的巨炮！到時候，我軍損失慘重，更加無法守禦關口。
殿下，我堅決不同意出擊！」
趙緹眼見皇甫樂聖的氣勢，有心退縮，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強自硬氣的說道：「你不去，本王去！本王誓死要將那些巨炮摧毀掉，即便是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殿下，只要我們守禦得當，精靈不可能靠著那些巨炮摧毀漫川關！」皇甫樂聖見趙緹誓死不罷休的態度，只好低下語氣勸說這位親王殿下。
「皇甫元帥，漫川關不過是通向萬象郡的關口。一旦精靈久攻不下，必然選擇從東部渡怒江突擊吳楚郡，到時候我們拿什麼抵禦他們！
只有摧毀他們的巨炮，狠狠的重創他們，才能將敵人釘死在漫川關下！」
見到皇甫樂聖不再氣勢洶洶，趙緹自然知道不能繼續刺激他，所以連忙溫言解釋自己的顧慮。
「怒江河面寬闊，水流湍急，加之第六軍團早已收繳沿線船隻，帝國江防艦隊也嚴陣以待。倉促之間，精靈族根本無法突破怒江防線。我想，希克斯恐怕停留在南越城的幾天也是仔細偵查考慮過這些情況，所以才決定主力北進攻擊漫川關。」
皇甫樂聖一語道破趙緹提議中的漏洞，將希克斯·琥珀之光的打算分析得透透的，若是希克斯知道肯定也會大為驚訝。
「哼！本王決不會坐以待斃！明日本王的第七軍團就離開漫川關，迎上去和希克斯決戰！你皇甫元帥願意固守待援也好，坐看成敗也好，見死不救也好，都隨你！」
趙緹有些惱羞成怒，若不正面作戰，如何將戰敗的責任推給皇甫樂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