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大秀恩愛 文 / 畫螢
墨王府。
花傾染剛到府門口,便是瞧見了兩位美人帶著一堆婢女家丁守在府門口,焦急的張望著。
左邊的美人一身桃紅色的紗裙,繫著一根粉色的腰帶,柔順的柳葉眉,一雙秋水般的明眸勾魂攝魄,玉腮嫣紅,此時,她的焦急都寫在臉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張揚之美。
而右邊的美人,美得比較婉約,一身淡綠色的裙衫,如月的鳳眉,一雙眉目如同夢幻,眼中明明清澈,卻又似萬種風情,微風輕揚,美人的長髮輕柔的揚起,別有一番風味。
花傾染瞧見這兩大美人,自然也知道這兩位就是玉姝與柳如煙了,不由得感慨,蕭墨離的命還真不錯。
其實,她沒有直接讓蕭墨離趕人也是有她的思慮的,她想,如果她活不成,而這兩人中正好有適合陪伴蕭墨離的人,她倒是願意培養,儘管,她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的生命與幸福。
所以,在這期間,這兩人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走,她絕不會阻攔。
當然,前提是,她們沒有招惹到她,她脾氣可真不算好的。
花傾染只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便徑直要進府。
「你誰呢?怎麼招呼都不打就往王府闖啊?實在太不像話了!」花傾染剛要進府,卻有一個丫鬟,趾高氣揚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傾染眉梢輕佻,打量了下這丫鬟。
相貌還算清秀迷人,眉心有一點黑痣,眼睛倒是銳利的,不過,似乎是長久以來的狗仗人勢的性子,就連這眼神,都高看得很。
「放肆……」暗影喝了一聲,正要開口數落這丫鬟,花傾染卻微微抬手,示意身後的暗影先別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花傾染輕勾唇角,低聲問道。
「我的名字,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也配知道嗎?」那丫鬟不屑一顧的回答。
「你……」暗影再一次不淡定了。
花傾染又一次制止了暗影,回頭看了暗影一眼,搖了搖頭。
暗影只得噤聲,他想,估計王妃是想好好修理這些人一頓吧!
花傾染倒是無視了那丫鬟了,轉而看向那兩位側妃,問道:「兩位等在這門口是做什麼呢?」
「關你什麼事?」那個囂張的丫鬟的主人,便是那桃紅色衣裳的女子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鄙夷。
花傾染淺淺笑著,想著,這女子該是柳如煙吧?
她也知道,她的衣服從來都算不得華貴,這些人不將她放在眼裡也是情有可原的。
暗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目中無人的「側妃」,可真是不要命啊!要是得罪了王妃,以後她的日子還有得過嗎?
暗影自認為對王妃的性格也算是瞭解了,雖然王妃心地善良,但是,若是誰得罪了她,她可就難保會作出什麼驚人舉動了。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你站在這裡,擋著我的……」花傾染蹙眉,抬頭望了望天空,接著輕描淡寫的回道,「嗯,擋著我的陽光了。」
「你無理取鬧!」柳如煙暴跳如雷,一手叉腰,怒喝道,「你這女人誰啊?本側妃乃是皇上賜給墨王爺的人,是王爺的女人!你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在這裡胡言亂語,等王爺回來,本妃定要你好看!」
柳如煙怒喝著,小臉也因為氣憤而有些扭曲。
花傾染依舊笑得淺淡,故作不解道:「王爺?」接著,她故意板起臉,轉頭看向暗影道,「暗影啊,王爺去哪了?」
「回王妃,王爺去見貴妃娘娘去了!」暗影得意的說著,不由得幸災樂禍的瞧了那倆女人一人。
柳如煙驚駭的看著花傾染。
玉姝卻一直是不爭不吵,不鬧不跳,在暗影報出花傾染名字的時候,玉姝更是適時的上前一步,施施然給花傾染行禮道:「妾身見過王妃姐姐。」
聲音婉轉動聽,氣勢一分不弱,態度不卑不亢,完美得讓人找不出破綻,可是花傾染卻不高興玉姝喚的這一聲「姐姐」。
她若是應了,難不成得代表她承認玉姝的身份了麼?
沒等花傾染開口,柳如煙卻是反應過來。
可柳如煙第一反應不是對著花傾染行禮,而是上前一步,一把將玉姝拉了起來,責怪道:「玉姝姐姐啊!你好糊塗啊!這女人,就算她將來是王妃,但是她現在不過是個沒名沒分跟在王爺身邊的侍婢啊!你怎麼能給她行禮呢?」
侍婢?花傾染不可置否的笑笑,原來,她就這麼像侍婢啊!
暗影看著花傾染唇角古怪的笑,頓時汗顏。
完了完了,王妃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太過淡定,似乎就是真的生氣了啊!
「如煙妹妹,你切不可胡言亂語啊!」玉姝驚慌失措的回道,「王妃姐姐是墨王爺認定的人,你看,整個天下都在說他們的事,他們雖未成親,但是早已在一起了……你怎麼可以對王妃姐姐不敬呢?」
這玉姝說話還真是高明!
整個天下都在說,未成親,在一起……而這個在一起,落進別人的耳中會是如何?
會說她不知廉恥,還沒成親便公然與男人同房……
雖說,蕭墨離不在意,可是,這世上那麼多張嘴,每人說一句,都夠他們受的了。
柳如煙聽了玉姝的話,立刻就唾棄的開口道:「她不知廉恥!還未成婚,就勾引王爺,王爺也不見得是真的喜歡她的!」
玉姝忙伸手去堵柳如煙的嘴,狀似著急的道:「如煙妹妹,你可別胡說了啊!」
「我哪有胡說啊!」柳如煙忙將玉姝的手拿下來,接著說道,「玉姝姐姐啊,你不能對這個冒牌王妃太好啦!王爺若是真喜歡她,為什麼不娶她?天天將她帶在身邊,也沒讓她懷上孩子啊,說不定,王爺根本就不喜歡她!王爺將她帶在身邊肯定是掩人耳目,王爺那麼出色,這一路,肯定有好多女人想接近王爺呢!」柳如煙說著,雙手緊握,放在胸前,一副幻想的模樣。
花傾染只覺得腦袋裡一群小鳥在嘰嘰喳喳的吵著,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姑娘的想像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暗影看著花傾染似乎很累的樣子,不由得出聲提醒道:「王妃,你是不是累了?需不需要休息一會?」
花傾染點點頭,便是打算跟著暗影進王府。
「你站住!」柳如煙卻突然又清醒過來,趕緊的上前攔她。
「我說柳大小姐,你到底還想幹嘛?」暗影嘴角一抽,問道。
柳如煙一臉不悅的看著暗影,怒道:「喊本妃柳側妃!你這個侍衛也大膽!不管如何,本妃現在是王府的半個女主人,你們這沒名沒分的,不許進我們墨王府!」
花傾染本來還覺得這姑娘估計也就城府不夠深,現在,卻覺得,她不僅是城府不夠深,口才也不怎麼樣,就連這思想也是有著極大的問題!
柳如煙見他們不說話了,便是得意洋洋的道:「哼,想進去,門兒都沒有。」
「如煙妹妹,你別這樣啊!」玉姝上前來,扯了扯柳如煙的手臂,焦急的道。
「哎呀,玉姝姐姐你就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柳如煙拍胸脯保證道。
暗影看著這個不著邊的什麼側妃,嘴角已經僵硬到不行了,若不是王妃攔著,他絕對要將這人扔出王府,管她側妃不側妃的!
「王妃,現在怎麼辦啊?」暗影湊過來小聲問道。
「等咯!」花傾染淡淡一笑,回了暗影一句。
問她怎麼辦,她還真是不知道,但是,等,自然是絕對可以的,因為,蕭墨離等會可不是就得要回來了麼?
哎,她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壞心眼了,甚至,還有些惡劣呢!
……
蕭墨離沿著那條大路沒走多久便是遇見了玉貴妃的貴妃轎。
路上行人特意的讓開中間道路,以供兩頂轎子暢通無阻。
這兩頂轎子之中自然分別是玉貴妃與小公主靜軒公主了。
蕭墨離出現,那兩頂轎子頃刻間便是停了下來。
周圍的百姓見狀,不由得紛紛停下來,看看這是什麼情況。
轎簾輕掀,玉貴妃傾身下了轎子,兩名宮女立刻去扶玉貴妃。
玉貴妃瞧見蕭墨離,面露喜色的喚道:「墨離,你來了啊!」
「墨離見過母妃。」蕭墨離淡淡的低頭回答。
後方,靜軒公主也下了轎,蹦蹦跳跳的跑到蕭墨離邊上,扯起蕭墨離的手臂,高興的喊道:「九哥,你是不是知道軒兒要來特地來接軒兒的啊?」
蕭墨離不自覺的眉頭輕皺,實在是不喜歡旁人靠得這麼近,可是,低頭瞧見靜軒公主的眼神,他卻只能應了一聲:「嗯。」
靜軒公主頓時笑逐顏開。
靜軒公主,一身海藍色的雪緞長裙,整個人明麗照人,配上嬌俏而討喜的外表,總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玉貴妃倒是留意了下蕭墨離的身後,確實沒見到旁人,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墨離,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啊?母妃正打算親自去府上瞧瞧呢!也正好瞧瞧,那兩位側妃,你滿意不滿意呢!」玉貴妃溫婉的說道。
蕭墨離的眼中頓時閃過幾絲不快,他會滿意才有鬼!
「母妃多慮了,既然人已經送來了,那就放著吧!」蕭墨離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放著,並不代表他就得用。
要不是傾兒說留著,他立馬就叫人將那倆女人轟出府。
玉貴妃見自家兒子似乎不反對自己的安排,心情倒是好了那麼一些了。
倒是靜軒公主卻不高興了,她搖晃了下蕭墨離的手臂,道:「九哥,你不可以有了那兩個嫂子就忘了軒兒哦!」
「嗯,不會。」蕭墨離低低的應聲。
對靜軒公主,他無法拒絕,因為,靜軒公主從小就跟在長樂皇姐的身邊。
有著太多太多的糾葛,他說不清,也解不開。
有時候,他都覺得愧對傾兒,因為,一旦回了天都,很多事,他便是身不由己。
即使他想,他也不能。
——不能將所有的危險帶給傾兒,也不能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傾兒。
他所能做的一切,便是保護好她,親手給她幸福。
「九哥,這裡離你的王府不遠了,我們走回去吧?」靜軒公主笑嘻嘻的說著,一臉崇拜的看著蕭墨離。
蕭墨離掃視了下四周,便是指著一旁的一家酒樓道:「我們去酒樓坐坐吧?」
玉貴妃立刻追問道:「為什麼不回王府?」
蕭墨離低低歎氣,道:「母妃,那兩個女人堵在王府門口,您這會兒要是去了,那不就得跟她們好好聊了麼?那哪裡能先跟墨離說說話了呢?」
玉貴妃舒展了眉頭,釋然了。
是啊,瞧見那倆女人,她指不定得說教一番,現在,兒子剛回來,首要的任務自然是跟自家兒子好好聊聊了才是。
不多一會,他們三人便是一同到了一旁的酒樓裡。
蕭墨離記得這家酒樓,這酒樓是蕭麒的產業,這不,他們剛進酒樓,便有人鬼鬼祟祟的去將消息透露給蕭麒了。
蕭墨離倒覺得無所謂,他就說,這一路,似乎太平靜了,原來,蕭麒已經打算跟他正面對抗了麼?
這樣……似乎也挺不錯的!
雅致的房間內,三人落座,靜軒公主總算是捨得鬆開蕭墨離的手臂了,蕭墨離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玉貴妃擺手,讓其他人都先退了下去,屋裡很快,便只剩他們三人。
靜軒公主心情甚好的說道:「九哥啊,我們都好多年不見了,小時候,你常常給我買糖葫蘆,你還記不得啊!」
蕭墨離微微笑著,過去並不久遠的事,他如何能忘記?
不僅蕭墨離,就算是蕭麒、蕭榮琛等人,都是發自內心對靜軒公主好,這個小丫頭,就是有那種溫暖人心的本事。
只是,經過東臨那幾年,蕭墨離覺得自己的心慢慢的變成了冰霜罷了。
「九哥啊,你什麼時候再帶軒兒去買糖葫蘆好了,我記得,就在北大街那就有個賣糖葫蘆的小哥……不過人家現在好像已經成了大叔了呢!」靜軒公主說著,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來。
歲月不饒人啊,當年的小哥,現在都成了大叔了。
蕭墨離卻是想起了之前花傾染說的那幾句:「我記得……這裡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哥,羽兮每次出來玩都要買一串糖葫蘆帶回去給我,酸酸甜甜的,我很喜歡。」
等會,他倒是該去看看,那裡賣糖葫蘆的小哥在不在,若是在的話,就給傾兒買串糖葫蘆帶回去好了。
「哎呀,九哥你在想什麼啊,你怎麼都不理軒兒?」靜軒公主見蕭墨離半天都沒理她,頓時挨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手臂,追問道。
蕭墨離不由得蹙眉,回過神來,給了靜軒公主一個淡淡的微笑,道:「沒什麼!軒兒若是喜歡,下次九哥帶你去便是。」
「嗯!」靜軒公主歡欣不已,點了點頭,鬆開蕭墨離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起茶來。
玉貴妃卻是在一旁注視著蕭墨離的一言一行,她倒是越發覺得蕭墨離已經不再是她記憶裡那個兒子了。
「墨離……那個女子,你帶回來了嗎?」玉貴妃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試探著問道。
蕭墨離眉頭一擰,這才轉頭,淡淡的看向玉貴妃,點頭道:「帶回來了。」
「好,那你什麼時候讓她單獨來見我吧!」玉貴妃簡而言之。
「沒有必要。」蕭墨離卻直接回絕道,「母妃,你若想見她,兒臣願意帶她去給您請安,但是,你若想單獨見她,讓她離開兒臣,這絕不可能!」
「你……」玉貴妃的心思頃刻間被拆穿,臉色自然也不好了起來,再看蕭墨離,臉上也不由得陰晴不定。
而蕭墨離的表情,卻是冷漠的。
靜軒公主感覺到這母子二人之間怪異的氣氛,看了看玉貴妃,又看了看蕭墨離,不停的眨眼,想著該怎麼緩解。
最後,靜軒公主看向蕭墨離,道:「九哥,你什麼時候帶軒兒去見見九嫂唄?人家都說,九哥對九嫂好的不得了,就差一個婚禮了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似開心不已,但是,眼底深處卻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深意。
蕭墨離並未注意到靜軒公主的眼神,不過,語氣卻是緩和了一些,只道:「好,軒兒想什麼時候去,那便什麼時候去吧!至於婚禮,應該很快了。」
他們什麼時候辦婚禮,只要傾兒答應,哪怕是現在,對他來說,也絕對沒有問題。
靜軒公主緊了緊拳頭,一臉歡笑的又轉向玉貴妃,道:「貴妃娘娘,你別這樣嘛!說不定你見到九嫂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呢!能被九哥看上的姑娘,肯定是不錯的姑娘啦!」
玉貴妃聽著靜軒公主的勸解,心情好了那麼一點,回了一句:「還是軒兒懂事。」說著之後,便又是不滿的說道,「算了,本宮還是不要見那個女子了,免得影響心情!一個不知寡義廉恥的女子,能有多好?她若是在乎一點名節,就不會還沒嫁給你就跟你同房了,也就不會當著各國的面說什麼委身於你之類的話了,你聽聽,這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嗎?一點都不像話!」
蕭墨離只覺得自己的眉心好疼好疼。
好像,是他一直強行讓傾兒跟他同床共枕的吧?到了別人那裡,竟然就是她的錯了?
他難道真的錯了嗎?
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誰敢再亂說話,他絕對要殺人了!
「母妃!」蕭墨離耐著性子喚了一聲,歎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母妃,不管你們怎麼想,兒臣認定了傾兒,那便是傾兒一人。她不在兒臣身邊的那段日子,兒臣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要是弄丟了她,兒臣真的會死的。」
「你這叫什麼話?」玉貴妃拍桌而起,怒道。
她一手養大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將生命視作兒戲!
蕭墨離緩緩起身,道:「母妃,請別逼兒臣。兒臣先回去了。」蕭墨離說著,便是動身離開,想了想,卻又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玉貴妃,道,「母妃,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傷害傾兒!兒臣知道,你有很多方法去對付她,但是,兒臣求您,不要傷害她,她若有什麼事,兒臣真的不能獨活。」
蕭墨離這話說得算是決然了。
玉貴妃在宮裡平安度過的這麼多年,絕不是僅僅靠著玄帝的庇佑,所以,玉貴妃從來就不是弱者,對那些黑暗的事,玉貴妃也絕對做得出來。
蕭墨離要防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希望,連玉貴妃也要跳出來對付傾兒,那他要擔心的事便是太多了。
所以,對玉貴妃,這是一場親情的賭注。
以他的生命為賭注,換花傾染一個相對安穩的世界。
玉貴妃雖然心狠,但是,對蕭墨離,始終是存著太多的期望。
可是,期望越高,失望也越大,不是麼?
蕭墨離走出酒樓的時候,回頭看向酒樓,眼中卻是滿目的悲涼,悲涼過後,卻是多了幾分隱忍。
原諒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
墨王府門口。
花傾染隨意的靠在門口的石獅邊上,微微閉著眼,一副慵懶的模樣。
而柳如煙與玉姝一點也不敢懈怠,靜靜的站立著,保持著最佳的姿勢,就連她們的丫鬟都站得筆挺,生怕等會王爺回來留下不好的印象。
暗影抱劍立在門口,面色冷峻的瞧著其他幾人,叫苦不迭,萬一王妃著涼了什麼的,那他還不得把命都賠了啊!
「王妃,這太陽都下山了,還是先進府裡吧!」暗影瞧了瞧天色,一臉擔憂的說道。
暗影說著,不由得掃了柳如煙與玉姝,心中抑鬱啊!都怪這倆不知死活的女人,等主子回來,還不要她們好看?太氣人了!
花傾染眼睛都沒睜開,只輕聲說了一句:「快了。」
快了?什麼快了?
暗影默默的望著西邊,好吧,太陽真的快下山了。
「王爺回來了!」忽然,有個小丫鬟叫了出來,興奮的朝著一方指了過去。
暗影定睛一看,果然是蕭墨離回來了,頓時放下手,急切的從門口走來,朝著蕭墨離的方向而去。
那柳如煙與玉姝卻是滿面羞色,均是低下頭,盡量維持著她們的淑女形象,待蕭墨離近了,這倆女人齊齊行禮,異口同聲的說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不過,蕭墨離可就沒那麼好心情看她們表演了。
蕭墨離眼中只看見花傾染一人,瞧見她靠在那石獅邊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到了她面前,順手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這石頭上涼,你怎麼也敢靠這上面睡覺?」蕭墨離蹙眉,擔憂的說道。
花傾染抬眸,瞧進蕭墨離的眼中,不由得淺淺一笑。
「別以為對我笑就不罰你了!」蕭墨離板起臉來,教訓道。
花傾染眨了眨眼,笑問道:「哦?那你要怎麼罰我?」
蕭墨離便是一笑,獻寶似的拿起一支糖葫蘆到了她面前,道:「罰你吃完這個!」
花傾染目光落在那糖葫蘆之上,眼中滿滿的詫異。
「你不是說,喜歡吃那個小哥賣的糖葫蘆嗎?」蕭墨離見她不說話,不由得皺眉,小聲問道。
花傾染輕聲一笑,道:「當然喜歡!」說著,便是打算順手接過來,不過又好奇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小哥賣的糖葫蘆啊?他的糖葫蘆可跟別人的不太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咳咳。」蕭墨離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現在當然不能告訴她,要是告訴她說因為從前常常給靜軒公主買糖葫蘆,花傾染還不得氣得扔了糖葫蘆啊!
「你不是說的北大街麼?我就去找啊,後來,發現那小哥已經成了大叔了,而且,他的糖葫蘆已經是一家專門的店舖了。」蕭墨離解釋道。
花傾染不覺被逗笑,點點頭道:「也是呢!上一次吃糖葫蘆還是五年前的事呢!」
五年,改變了他,自然,也改變了她。
他的身邊有了她,她的身邊,換成了他。
蕭墨離親暱的在她眼角輕吻一下,將糖葫蘆遞到她的唇邊,輕聲說道:「好了,那你現在嘗嘗,味道變了沒。」
「嗯。」花傾染眉眼彎彎,給了蕭墨離一個笑容,微微張口,輕咬了一下。
「好吃嗎?」蕭墨離笑問道。
「好吃。」花傾染對著他笑,眼中卻隱隱有些淚光。
「那多吃點,說好了,罰你吃完的。」蕭墨離得寸進尺。
花傾染嘟了嘟嘴,唇角上殘留著嫣紅色的糖漿,煞是鮮艷,對蕭墨離來說,又是一種誘惑了。
暗影在一旁感慨萬千,又忍不住鄙夷的瞧了一眼那兩個低身行禮的女人。
瞧瞧,什麼叫氣氛,什麼叫和諧,看看王爺跟王妃就知道了,人家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不好?
花傾染張嘴,啃了一口剛吃了一點點的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感覺,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酸的是回憶,甜的卻是幸福。
「怎麼了?莫不是很難吃?」蕭墨離皺眉,問道。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花傾染斂起眼中的濕潤,笑嘻嘻的回道。
蕭墨離再次皺眉,他從不吃甜的。
「怎麼?嫌棄我吃剩的?」
花傾染這句話說完,蕭墨離立馬將被她啃了一半的一顆糖葫蘆塞進了嘴裡,眉頭頓時皺得更深。
暗影在一旁憋著笑:主子,您就說不愛吃甜的,王妃也不會逼迫你的啊!
花傾染微微笑著,卻是主動環上蕭墨離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吻。
其實知道他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不過是故意逗逗他,也故意讓那兩個女人瞧瞧。
蕭墨離一觸到花傾染的唇,便是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伸手便是摟緊了她的腰,恨不得將她整個身子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與之融為一體,怎麼也停不下來了,更是化被動於主動,索求無度了。
暗影扭過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下去了。
柳如煙與玉姝臉色頓時白了,又氣又惱,又羨慕又嫉妒,卻又不敢去打斷。
「夠了啊!」花傾染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伸手推了推蕭墨離,蕭墨離這才肯放人,一鬆開,便是聽見花傾染黑著臉埋怨。
蕭墨離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滿含笑意的望著她,道:「這次可是你主動的。」
「蕭墨離,你是要找打麼?」花傾染挑了挑眉,伸手搶了他手中的糖葫蘆,轉身便道,「自己玩吧,我先進去了!」
暗影見狀,立刻讓出一條道路,讓花傾染進府,隨後也跟了上去。
「傾兒,等我。」蕭墨離連忙追上。
柳如煙趕緊起身喊道:「王爺!」好不容易那個女人走了,她哪裡能不抓住機會?
從看見蕭墨離出現,他的眼中便只有那個女人,著實可恨!
蕭墨離停住腳步,冷眼掃過那倆女人,冷聲說道:「王妃的話比本王的話更重要,你們若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就滾出王府。」
這話說完,蕭墨離便是轉身離開。
那兩個女人不由得心神一晃,身子都站不穩了。
蕭墨離自然是心中明瞭的,若不是那兩個女人刁難,傾兒便不會等在府門口,那倆女人想看看傾兒在他心中的位置,而傾兒正好也想給這兩個女人一個教訓,所以,便有了那麼一幕。
想起剛剛,蕭墨離的唇角不由得又揚了揚。
可不是,他的傾兒又主動了一回,甚至還有點熱情,這是個好徵兆。
花傾染進了王府,全然不知道這裡的方向,不過,她倒是樂意四處走走。
暗影跟在花傾染的身後,每見到一個下人,他便是給那些人介紹說:「快給王妃請安,這是咱們王妃。」
於是乎,每每遇見下人,下人們都熱情洋溢的給花傾染行禮,花傾染皆是微笑著應對。
「咦?王妃回來啦!」突然聽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花傾染循聲望去,便是瞧見柳夭與桃艷二人,說話的便是桃艷。
花傾染淺淺一笑,那倆丫頭立刻奔了過來,給花傾染行禮。
「起來吧!」花傾染淡淡的抬手,臉上掛著柔和的笑。
桃艷不由得繞著花傾染走了幾圈,細細打量一番,高興的道:「王妃比以前更漂亮了呢!王妃回來了,那就好了,以後,王爺再也不會半夜跑出來嚇人了!」
「噗!」暗影和桃艷無一例外的都噴笑了。
這丫頭,會不會說話啊!
花傾染倒依舊是淺笑,就這般看著桃艷,想著,這丫頭還是這個性子,真好。
桃艷見他們倆笑出聲,不由得鼓了鼓眼,道:「我說的是真的嘛!王爺他總是失眠,半夜跑出來站在院子裡,人家好幾次起夜都被嚇得不輕!」
「你這丫頭,在說什麼呢?」蕭墨離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問了一聲。
「啊!王爺!」桃艷聽到異動,立刻躲到柳夭的身後,朝著蕭墨離笑了幾聲,道,「王爺,王妃這都回來了,你就別跟桃艷計較啦!」
蕭墨離笑著搖頭,當然是不會跟她計較的。
「傾兒,你就這麼把我丟在一邊?」蕭墨離無限哀怨的到了花傾染身邊,伸手去握她的手。
花傾染任由他牽著自己,就這般看著他,也不說話。
「你這麼看我幹嘛?」蕭墨離眨了眨眼,不解的問道。
「我是看你還有多少無賴的潛質,我好發掘一下。」花傾染挑眉,回道。
其他三人齊齊的噴笑。
蕭墨離掃視他們三人,他們三人立刻若無其事的鎮定起來,待他又看向花傾染時,這三人又是齊齊的笑出聲來。
蕭墨離相當不滿,牽著花傾染的手搖晃了一下,說道:「傾兒,他們都欺負我……」
「正常點!」花傾染嘴角一抽。
「哦!」蕭墨離立馬直起身體,換了個話題,道,「走,我帶你去參觀參觀我們現在的家。」
花傾染沒有回答,倒是任由蕭墨離拉著自己四下走走。
暗影、柳夭、桃艷也跟了上來。
「這裡一排海棠不錯。」看著那一排排碧綠的海棠,花傾染由衷的開口道。
綠色,總是充滿了生機。
她一直很喜歡綠系的顏色,因為,對她而言,綠色象徵了生命。
「嗯,我就知道你喜歡。」蕭墨離淺淺的笑著。
就連暗影也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拍手叫好,似乎上次回來,自家主子就說了這樣的話吧?果然,主子深不可測!
花傾染只淺淺的笑著,如今,對她而言,四季常綠的海棠,便是她的心情,充滿了希望,可是,卻也害怕絕望。
不過,幸好,她有蕭墨離。
離開天都,已是一年光景,這一年,對花傾染來說,卻是極致的刻骨銘心。
從死到生,從散到聚,一切的一切,最終,卻還是回到了這裡。
她站在王府門口,望著遠處的繁華,勾唇輕笑。
蕭麒,沐子蓉,我回來了,你們,就等著接招吧!
「傾兒,在想什麼呢?」蕭墨離走來,順手將她摟進懷中,低聲問道。
「沒有。」輕慢的開口,唇角含笑。
夜裡,她依舊睡在蕭墨離的懷中,一夜無夢。
每次,在蕭墨離的身邊,她總是能無盡的心安,這種感覺,只有蕭墨離才能給她。
翌日。
「走吧!」蕭墨離牽起她的手,與她向著沐相府的方向而去。
昨日歸來,今日的主要任務,自然是去沐家了。
他們走在街角,便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百姓指指點點,但是,認出蕭墨離的時候,百姓也只剩下滿滿的祝福。
其實,也沒有多少人會去質疑墨王妃是不是不知廉恥之類的事,大家都只會認為,墨王妃勇敢,墨王爺深情,他們,是天生一對。
來到沐相府,守門的小廝瞧見蕭墨離,連連的叩拜請安,便有人去通報給沐相,而蕭墨離牽著花傾染入府,也不會有人阻攔。
花傾染進了沐相府,望著府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眼中滿是晶瑩。
離了這麼久,她終於,是回來了。
「子苒……」沐相急切的喚著,從書房趕了過來,著急的想要見到花傾染。
花傾染聽見聲音,便是朝著沐相所來的方向瞧去。
沐相自走廊的一側走來,到了主屋前,便是瞧見陽光下,蕭墨離與花傾染站在那裡,一時間,停住了腳步。
花傾染看著沐相,露出淺淺的笑,眼淚卻是一瞬間滑落。
那個站在那裡邁不開腳步的男人,是她的父親,是疼了她多年的父親,她瞧著父親,只覺得,他似乎老了很多,滄桑了很多,心中滿滿的歉意霎時間湧上心頭。
沐相定定的望著花傾染,那容顏,他是陌生的,可又是熟悉的。
且不說,花傾染的容貌像級了她原本的娘親,她這渾身透出來的氣息卻是他所熟悉的,是他的子苒。
沐相眼中隱隱有些淚光在閃爍著,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卻不能衝動的過去認女,只正了正神色,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墨王爺大駕,臣有失遠迎!」
「沐大人不必客氣!」蕭墨離抬手,淡淡一笑,道。
「墨王爺,請!」沐相正身,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們進屋。
蕭墨離點頭,便是牽著花傾染,向著沐相而去。
沐相隨後跟上,吩咐旁邊跟著的僕人道:「通知夫人和二小姐到書房來,不許其他人進來打擾!」
「是!」下人們低低的應聲。
蕭墨離與花傾染先一步進了書房,到了書房之中,花傾染便是鬆開蕭墨離的手,逕直走到書桌前,伸手拿起擺在一旁的書冊,翻閱了起來。
蕭墨離望著她這般模樣,只是溫柔的瞧著,並未出聲打斷。
「蕭墨離,你瞧,這本書是我抄的。」花傾染微微笑著,對蕭墨離說道。
沐相隨後進了書房,便是聽見花傾染的這句話,便也沒有打擾,就站在門口,慈祥的注視著她。
那本書是為《百官策》,說的,都是為官之道。
花傾染鬆開那本書冊,轉而到了一旁的書架,踮起腳拿起最上面一格的一尊木雕龍,笑著對蕭墨離道:「蕭墨離你看,這也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嗯。」蕭墨離溫柔的點頭。
那木雕,雕的模樣便和他懷中那塊詠木的龍形一般。
花傾染淺淺的笑著,輕輕撫過那木雕龍的身體,略微感傷的說道:「這只龍,是外公教我雕刻的,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教我了。」
蕭墨離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木雕龍,放回到原位置,道:「我也會木雕,你想學,我教你。」
花傾染溫柔的笑著,看向蕭墨離,這時,才發現門口的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