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3 爺放不掉你 文 / 畫螢
「為什麼不拆穿我?」等到周圍的人都走完了,顧心恬追了上去,問了這樣一句。
花傾染停住腳步,靜靜的轉過身,看向顧心恬。
為什麼不拆穿她?她想,是因為沒必要吧!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拆穿我?只要你說了,我就必死無疑了!反正,我利用了你那麼多次,死了我也不怪你。」顧心恬看著她,說著這些,聲音有些顫抖。
「死……又能代表什麼?」花傾染定定的望著顧心恬,低低的笑著。
死,真的什麼也代表不了!
她之前不也死了,可是最後呢?她重生了!
所以,很多時候,死並不是絕對!
死什麼的,太容易了,可是難的,卻是活著。
有時候,活著實在太難了!
顧心恬聽了她的話,卻有些怔住,緩緩開口,道:「相思,你若是想讓我死就明說,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你讓我覺得,我的命還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你若想殺我,隨時都可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我來看著蓮慕死?為什麼?」
花傾染輕笑出聲,道:「說的不錯,我若想讓你死,你是活不了。不過,我現在,真的不想讓你死。所以,你就放心活著吧!」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背後的人是誰?」顧心恬不解的問道,她的手緊緊的扣在一起,生怕花傾染看出端倪。
花傾染卻只是淡淡笑了笑,反問道:「你會說嗎?」
「絕對不會!」顧心恬瞳孔不由得收縮,卻是急急的說道。
花傾染輕蔑的笑了笑,別過臉,道:「你背後的人,有夜無痕,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可能對我很瞭解,究竟是誰,我遲早都會知道,你說不說,根本就無所謂。」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留著我的命?」顧心恬很是不解。
「為什麼?殺了你能代表什麼?你自己種下的惡果,當然得自己吞食了。」花傾染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對我而言,你活著,或者死,根本就無所謂。你識趣的話就安分守己,還能保命,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
「相思,你就是心太軟了你知道嗎?」顧心恬說著,不由得笑了,看著花傾染的眼中,多了幾許同情。
「我心軟又如何?我會活得好好的,至於你……你還是回去吧,繼續呆在你的雪蓮宮,沒事不要隨便出現在外面,真的會死的。」
顧心恬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回應什麼,便瞧見花傾染已然離去,望著花傾染的背影,顧心恬一瞬間眼淚盈滿眼眶……
花傾染心中是煩悶的,對於死掉的蓮慕,她也有些惋惜。可是,從她重生之後,從她知道夜無痕是仇人之後,她與夜無痕之間便多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雖然她說不找他報仇,但是,她卻放棄不了這仇恨。
仇,既然存在,就不能化解,就算報不了,也絕對不能忘卻。
她低著頭,有些頹然的走著,順便踢了幾下小石子。
剛走沒多遠,卻又撞見了不想撞見的人。
一身宮裝的貴婦與一身華服的菁華郡主帶著幾名宮女,相攜著朝這邊走來,正與花傾染打了個照面。
「喲,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太子妃呀!」如今貴為「寧貴妃」的前鎮北王側妃譏誚的開口,一邊說著,一邊還讓菁華郡主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直接走到花傾染的面前。
花傾染本還想避開,可瞧見這些人直接到了她面前,想著估計也躲不開了,那就迎面而上吧!即使打不過,氣勢也得要有吧!
菁華郡主一直喜歡慕容安,如今,自然也知道花傾染被封為太子妃,所以,瞧見花傾染的時候,她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她得不到,為什麼這女人隨隨便便就得到了,居然還讓慕容安對她那般死心塌地!
花傾染見她們走來,也沒動,只靜靜的看著。
寧貴妃嗤笑一聲,道:「太子妃,沒人告訴你,該尊敬長輩嗎?跪下請安,不會嗎?需要本宮教你嗎?」
菁華郡主見狀,朝身後兩名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兩宮女見狀,立馬上前,不由分說架起花傾染的手臂,還順便踹她的腿,想讓她跪下。
花傾染無語望天,這夕陽西下,倒是看不見什麼天象……
她倒是想看看天象,測測她到底命犯什麼星,怎麼最近倒霉的事竟跟她沾邊了呢?
那兩名宮女踹了花傾染兩下,花傾染都沒什麼反應。
那倆宮女不解了,試探著看向菁華郡主。
菁華郡主上前來,抬腳就朝著花傾染的膝蓋上踹去。
花傾染吃痛的受了一下,眉頭緊皺,看著菁華郡主,眼中閃過幾絲冷意。
這刁蠻的郡主,簡直是太過分了!
菁華郡主見她還不倒,便對那旁邊兩名宮女說道:「你們倆到邊上去!去……給本郡主把鞭子找來,本郡主今天要好好教訓這個賤人!」
鞭子……又是鞭子……
花傾染一陣靜默。
沐子蓉用鞭子,南宮雙用鞭子,連菁華郡主也要用鞭子麼?
她現在失了武功,對她們使用的暴力,是有點無能為力,但是,皮肉之苦麼,偶爾受點,就當是練「不怕痛」的功夫算了!
「喲,上次不是有個千里迢迢尋來的丫頭替你擋著了麼?如今,怎麼沒有了?」寧貴妃諷刺道。
花傾染看向寧貴妃,緩緩問道:「那場火,是你放的吧?彩燕與采青,是你派人殺的吧?讓我猜猜,隱藏在你背後的那個絕頂高手……是誰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寧貴妃對她的敵意比菁華郡主對她的敵意更濃!
寧貴妃的瞳孔微微縮緊,緊盯花傾染片刻,忽而輕蔑一笑,道:「蕭相思,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那場火,是不是本宮放的,很重要嗎?連慕容安都不來過問,你又憑什麼來過問?」
「是嗎?」花傾染低低的笑出聲,慕容安不問,不是代表什麼都不管,而是代表不想管,但是,答案是什麼,慕容安比她要明白。
「姑姑,跟這賤人有什麼好說的!依我看,殺了她算了,省得她把太子表哥迷得神魂顛倒的!」菁華郡主翻了個白眼,說道。
花傾染打量了下四周。
那放置屍體的地方,本就有些偏僻,而她不愛熱鬧,專挑人少的地方走著,那麼經過的地方,就更是偏僻了,可是,就有這麼巧的,寧貴妃與菁華郡主到了這裡,真的只是湊巧嗎?
還是,她們根本就是刻意來這裡堵她?目的是什麼?
花傾染想著,唇角不由得浮現一抹冷笑。
不管是什麼,她知道,她難逃一劫。
言語間,那兩個離開的宮女卻是捧來了一堆刑具,直接扔在花傾染的腳下。
鞭子、夾棍、夾板、竹籤、刻刀、銀針……各種各樣的刑具,看得人不寒而慄。
菁華郡主低身,撥動著那些刑具,低低的笑著,道:「來,讓本郡主看看,用什麼樣的刑具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啊!用這把刀怎麼樣?在你的臉上刻幾朵花,你說好不好?」菁華郡主拿起那把小刻刀,在空中隨意的比劃著,抬頭望向花傾染,笑意淺淺。
花傾染低頭看她,不語。
「哦,你嫌丑啊!那這個怎麼樣?這個竹籤是用來扎手指的,可以將指甲一塊塊的剝離,那種十指連心的痛,你一定沒有嘗過吧?要不要試試?」菁華郡主又放下刻刀,又拿起那些竹籤,笑瞇瞇的道。
花傾染在心中歎氣,這女人到底是多愛慕容安,怎麼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呢?
菁華郡主見花傾染依舊不說話,憤怒的拿起夾棍,直接站了起來,指著花傾染,怒喝道:「你這女人太不識好歹了!本郡主跟你說了這半天的話,你答一句會死嗎?啊?呵呵!賤人賤人!來人,給她上夾棍!上完夾棍上夾板!夾板結束把她的指甲全都拔下來!」
「是……」小宮女們顫抖著身子,顫顫巍巍的回道,上前來抓花傾染的手。
花傾染倒也配合的伸出自己的手,讓她們將夾棍套上了十指。
抬頭看看天色,這個時候,慕容安也該來了吧!
「用力,弄殘她!」菁華郡主見花傾染這麼配合,立馬喝道。
那倆小宮女一聽,頓時使出吃奶的勁用力拉著夾棍,花傾染的手指就真的被夾了。
菁華郡主看著,心情一下子覺得舒暢多了。
花傾染卻只是皺了皺眉,痛是有些痛,不過,這種痛遠比不上紅顏蠱帶給她的痛,但她記住了這種十指連心的感覺,十指之痛,與心口的位置牽連在一起,將她心中的傷口擴大化了,然後,她笑出了聲……
菁華郡主跟著皺眉,奇怪的打量著花傾染,納悶的想:這女人難道瘋了不成?
隨後,菁華郡主卻是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瞧見慕容安正怒氣沖沖的朝這邊走來。
「給爺住手!」慕容安一陣冷喝。
那兩小宮女聽了,嚇得身子一抖,翻身就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口中不停的念著:「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慕容安面色冰冷的走了過來,一腳踢翻了那兩名宮女,隨後,不由分說,到了花傾染面前,小心翼翼的將夾棍拿下,爾後,看著花傾染十指泛紅,甚至還滲出些血絲,都不敢伸手去碰她。
「疼嗎?」慕容安捉住她的手腕,低頭朝著她的十指吹了幾口熱氣,心疼的問道。
花傾染淡淡的搖了搖頭。
這種痛,對她來說,實在太淺。
慕容安卻被她的傷,染怒了眼角。
慕容安鬆開花傾染的手,轉向寧貴妃與菁華郡主等人,一陣怒喝:「誰幹的?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說!」
「表哥——」菁華郡主嚇得身子一抖,有些哀怨的開口道。
慕容安上前一步,一腳踩在其中一名宮女的手背上,使勁一碾,怒問道:「你告訴爺,是誰下的命令?」
那宮女痛得眼淚直掉,哭泣不止的開口,道:「是郡主,是郡主……太子爺饒命啊,太子爺……奴婢知錯了,太子爺饒命……」
慕容安移開腳,目光卻是落在那一堆刑具之上,眼中便是閃過幾道殺氣。
「這些刑具感覺不錯吧?」慕容安陰晴不定的說了一句。
「表哥……」菁華郡主吞了下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慕容安眼神一冷,掃了一眼地上那兩名宮女,道:「你們不是想讓爺饒你們一命嗎?行!去,用這些刑具,好好招待下郡主,爺就饒了你們!」
慕容安這話一出,花傾染心中不由得一驚,慕容安對自己的表妹,竟然都能如此心狠?
寧貴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安,卻沒有出聲阻止。
菁華郡主整個人都呆了,不住的後退,指著慕容安道:「你……表哥……你……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要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慕容安皺了皺眉,不耐的對那倆宮女說道:「你們聾了嗎?」
「是,奴婢遵命!」那倆宮女頓時爬了起來,朝著菁華郡主而去。
菁華郡主不敢相信的搖著頭,一步一步的後退,那倆宮女卻忽地撲過來,一人扯住菁華郡主一隻手臂,硬生生的將她按倒在地面。
那倆宮女知道,她們現在只能狠狠折磨菁華郡主,才有活命的機會!
「啊——」
伴著菁華郡主的一陣慘叫聲,那倆宮女將一把銀針紮在了菁華郡主的背上。
慕容安冷冷的瞧著,只說了一句:「這所有的刑具都要用一遍,最後,爺還要她的命!」
他這一聲,恍若來自地獄一般,極度嗜血。
「啊——」
菁華郡主又是一陣慘叫,一片指甲已經離開了手指。
「表哥,表哥,我真的知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表哥……啊——」
菁華郡主不住的求饒著,十指慢慢的都被硬生生的拔掉了指甲。
花傾染看著,眸中閃過幾絲同情,但是,她沒有開口替菁華郡主求饒。
她一直知道,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她犯不著為一個三番兩次想害她的人請命,不是嗎?
寧貴妃站在一旁,眼中閃過幾絲不忍,哀怨的看向慕容安,帶著哭腔的聲音開口道:「太子……夠了吧!菁華她……畢竟是你的表妹……」
慕容安冷眼掃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縱容,她至於飛揚跋扈成這樣?爺今天,就要她的命,爺就是要告訴她,還有你,爺的女人,誰也別想動。」
寧貴妃被慕容安這句話嚇得直接不敢說話了,站在那裡,卻也半天動不了。
寧貴妃看菁華郡主叫得那麼慘,急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表哥……表哥,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菁華郡主斷斷續續的說著,又是向著花傾染爬了過來,求情道,「相思……相思……太子妃,求……求求你……」
花傾染低頭看向菁華郡主,才這麼一會兒,菁華郡主的後背就血肉模糊了,看上去,好不駭人。
「慕容安……」她蹙眉,轉向慕容安。
慕容安卻只是看她一眼,道:「你又心軟了?她想要你的命,你居然同情她?」
她很想說,她不是同情,可是,這麼血腥的場景,真的有點駭人。
從小生活在法制社會的她,哪裡看得慣這麼慘的場面?
「既然不是同情,就別多言了,她活著,你遲早會被她報復。」慕容安毫不留情的掐滅了菁華郡主所有生的希望。
花傾染知道無法再多說什麼,便什麼也不說了。
倒是菁華郡主,在聽到慕容安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除了痛得哀嚎,也不再求饒了。
只是,她臨死前,卻是死死的盯著他們,那一雙眼中,充滿著仇恨。
菁華郡主沒被折磨多久,卻是真的斷了氣。
慕容安只冷冷的看了一眼菁華郡主的屍體,一把抓住花傾染的手腕,將她帶離了現場。
花傾染默默的回頭望去,想不通自己在哀傷什麼,但是,菁華郡主的死畢竟是她造成了,因為,出門之前,慕容安說這個時候來接她,所以,面對菁華郡主的挑釁,她沒有反抗。
也因此,導致了菁華郡主的悲劇。
花傾染想著,不由得多看了慕容安一眼。
他的心究竟有多硬!
對一個自幼愛慕他的姑娘,他怎麼能做到如此狠心?
「你也覺得,爺太狠毒了?」慕容安莫名的問了一句。
花傾染低低的笑,道:「說到狠毒,你難道不覺得,這是我樂見其成的結局嗎?」
對的,若不是她的狠心算計,菁華郡主是不會死的。
「她活著,總歸是個死劫,爺既然勸不醒她,那就了結她吧!」因為不愛她,所以了結她,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花傾染望著慕容安的側臉,一瞬間也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也該了結他,斷了他的念想?
不過,可惜,她不是他,他做得出來的,她卻做不出來!
「真是歪理。」最後,花傾染冷淡的回了一句。
「如果爺放不掉你,你真的那麼想逃離的話,那你不妨也殺了爺。」慕容安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說道。
花傾染白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但是,她知道,慕容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麼認真!
可是,她終究不是慕容安!
……
水月鎮。
蕭墨離他們從天瀾去往南安,卻是特意路過水月鎮。
一來,是吩咐梓木繼續追查蘇家人的下落,同時,也是為了看一眼他們的藥田,還有,他們的花螢谷。
他先是去花螢谷,去看過那一片花海,那片深潭,還有,那個山洞……一切如舊,只是,只有他一人。
出了花螢谷,便是到了花田村。
花田村是變成了一片廢墟,好在,藥田還在。
今夜,一月廿一,還有半邊月亮,所以,出門什麼的都比較方便。
蕭墨離買了些幼苗,提著一隻燈籠,牽著馬兒,朝藥田走去。
到了藥田前,發現藥田之中,多了一些荒草,他便是將燈籠掛在一旁的樹枝上,不管不顧的入了藥田,將那些荒草都除盡,再然後,他便是認認真真將這些藥草幼苗種了下去。
等他全都忙好之際,月已西斜,已經是深夜了。
藥田之外,他獨自一人坐下,任涼風吹拂他如墨的長髮。
當年,他便是這這裡,許給傾兒一個未來,也是在這裡,給過她一個吻,所幸的是,她雖然迷茫,但是,卻給了他回應。
因為她的回應,從此,他便將她的愛握在手心,也將她放在心中,守護著,再也放不下。
他抬頭望天,摩挲著那斷掉的珠花,放在唇邊輕吻一下,低聲說著:「傾兒,你看,我回來了!很快,我們會一起回來。」
很快,一起回來,再也不會分開!
天亮的時候,蕭墨離是在這片藥田之外醒來的。
他抬手擋了擋清晨的陽光,緩緩的起身。
轉過身,看著那些幼苗,不由得莞爾。
不知,當初他們相擁而眠,但是醒來,傾兒卻發現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是怎樣的感想?
她是不是也很傷感,也曾有些失落?
且不論當初花傾染怎麼想,反正,蕭墨離現在是覺得,他很失落!
這半年來,每每他醒過來,都只有他第一個人的時候,他便覺得不開心,很失落。
與傾兒在一起時,即使他不碰她,即使有時候想要她想得發瘋,可是,他卻寧願受著那些折磨,也不肯承受著相思之苦。
這相思,實在太苦。
刻進了靈魂,真的,化成了骨,同時,亦是一種蠱。
那燈籠燒了一夜,裡面的燈,早就熄滅了。
蕭墨離歎了口氣,將燈籠取下,這才騎著馬兒離開了這裡。
只是,他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又一次回頭看向藥田的方向。
回到鎮上的時候,大部隊已在等著他了,他也沒再特地與喬氏等人告別,便與這一隊人馬,上路了。
「九哥,你們昨天去哪了啊!還有,九哥,你的衣服怎麼這麼髒啊?你不是有很嚴重的潔癖嗎?」隊伍一出發,玉婉就藉機騎著馬到了蕭墨離身邊,一看見蕭墨離,就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蕭墨離低頭看了看自己,忙農作,身上弄些泥土也實在是正常。
「沒事。」蕭墨離不過是冷冷淡淡的回了兩個字,目光落在後面的馬車之上,便道,「我去換下。」
說罷,他便下了馬,上了那輛空馬車。
玉婉當下有些不悅,要不是看蕭墨離騎馬,她哪裡願意特地騎馬啊?結果,她這才說一句話,蕭墨離就要上馬車了!太氣人了!
「哎呀呀!有些人哪,總是自不量力,可笑,可笑啊!」騎著馬特別得瑟的白羽兮忍不住笑話起玉婉來。
「哼!白羽兮,本姑娘不跟你計較!」玉婉氣得咬牙切齒,卻是忍下了氣憤,不再計較。
而玉婉身邊的玉亦樓,卻是多看了白羽兮幾眼,眼中閃著一抹難言的光芒。
……
一晃,竟然又過了些日子了。
那日手指上的傷,竟然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一月廿三,離二月二的祭天大典,也越來越近了。
慕容安來的時候,花傾染正望著院子裡的雪蓮花發呆。
從前居住的那院子裡有很多雪蓮花,可惜,被燒成了灰,而這間院子裡,只有這麼一株雪蓮,但卻是純白色的那種。
她發覺到身後的動靜的時候,便轉身,還不待她看見慕容安,卻先是落進了慕容安的懷中。
慕容安將頭埋過來,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頸,粗重的氣息灑在她的脖子上,有些溫熱的感覺,伴著一股酒氣,讓她一瞬間無語。
「你喝酒了?」她想動,卻發現,慕容安抱得實在太緊。
「別動!讓爺抱會。」慕容安蹭了蹭她的脖子,不肯放手。
花傾染翻了個白眼,真的想抄起根棍子狂揍他一頓,但是,很顯然,這不切實際。
慕容安低聲說著:「相思,爺今天很高興。」
「你高興,你喝你的酒,關我什麼事?」花傾染雖然沒有擺脫他的懷抱,但是,對他說的一切,卻絲毫提不起興趣。
「你一定要高興!」慕容安霸道的開口,然後低低的笑道,「父皇今天定下婚期了,爺就要娶到你了,你說,爺能不高興嗎?」
「什麼?」花傾染這下淡定不起來了,連忙用力掰開慕容安的手,脫離他的懷抱,轉向他,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你不高興?」慕容安似乎有些清醒,看著花傾染,怔怔的問道。
「我為什麼要高興?」花傾染冷喝一聲,似是自嘲般開口,「慕容安,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又為什麼要嫁給你?我不喜歡你!我對你,從來就沒有別的想法!你固執的困住我,但是,你沒資格決定我的事!」
慕容安眼睛通紅,看向花傾染道:「你跟了爺這麼久,還不想忘了那男人?爺可以給你時間,但是,爺娶定了你!」
「慕容安你醒醒吧!」花傾染看著他,真的想哭出來。
可是,哭出來給誰看呢?想想,她就覺得,自己是真的委屈。
慕容安看她這般,不由得上前,一把將她擁進懷中,輕拍她的背,道:「相思,是爺不好,爺不該凶你!你乖,乖乖的,爺真的會好好對你的,爺發誓,這一輩子就只娶你一個,只對你一個人好,好不好?好不好?你別生氣了,別生我的氣……我只是……只是太愛你……太害怕失去你……」
面對慕容安這近乎哀求的告白,花傾染一瞬間淚流滿面。
她不想這樣,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傷了慕容安。
她一直在抗拒慕容安的接近,可是,卻沒想到,慕容安還是不肯放手。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想著想著,哭得更加兇猛。
蕭墨離,你在哪?你為什麼還不來帶我走?我真的不想再裝下去了,真的裝不下去了!
花傾染一邊哭著,一邊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慕容安扶住花傾染的雙肩,將她推到自己面前,看著她的眼淚,頓時心慌不已,著急的說道:「相思,你怎麼了?是不是我捏疼你了?你別哭,別哭!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花傾染只是搖了搖頭,對醉酒的慕容安,她真的無奈。
「相思,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慕容安輕搖了搖她,有些撒嬌的意味,開口道。
花傾染看著他,不說話。
「慕容安,你喝醉了,睡覺去吧!」花傾染淡淡的開口。
「不要不要!睡著了你又會逃走了!」慕容安搖頭,拒絕道。
花傾染伸手,將手指放到他的額心,輕輕一點,他便眼一閉,倒了下去。
「葉曲行,快點把人扛走!」眼見這人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她當下臉黑的喊了起來,順便一隻手極力撐著他的手臂,再有一會,估計慕容安整個人都會壓到他身上了。
葉曲行還算是迅速,立馬跳了出來,將慕容安扛到肩上。
「其實……你為什麼不試著接受爺呢?他是真的……」葉曲行剛想幫慕容安說些什麼的時候,花傾染已經舉起手,阻止他接下來說的話了。
「我問你,若是我喜歡你,你會接受嗎?」花傾染問道。
葉曲行立馬搖頭,道:「我有素素了!別的人,絕對不可能!」
花傾染唇角輕扯,低聲道:「所以,我已經有我夫君了,那麼其他人,絕無可能!」
葉曲行乖乖閉嘴了,默默的扛著慕容安離開。
——爺,您就認命吧!那盤真的不是您的菜,吃了也白吃啊!
這一夜,花傾染想了很多。
想蕭墨離,又想著該怎麼解開慕容安的結,可是,她似乎跌入一段死結之中了,該怎麼解開,她真的不知道。
於是,最終,她只能歎氣。
只有慕容安親自面對了她與蕭墨離,才能解開心中的結吧?
只祈禱,蕭墨離快些來,這樣,她便有機會離開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是被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
穿好衣服,來到主屋的大廳時,便瞧見一堆宮女太監搬著一大堆的東西,來回奔波,跑來跑去。
見花傾染到來,那些宮女太監們齊齊的跪倒,口中喊著:「給太子妃請安!」
花傾染冷眼掃過那些東西,發現似乎都是結婚用的。
「誰讓你們來的?來幹嘛?」花傾染冷著聲音問道。
雖然,已經大致猜到了,但是,她還是想進一步確認一下。
「啟稟太子妃,二月初二為祭天大典,二月初一為太子爺與太子妃完婚之日,如今,只剩下十天的時間,太子爺吩咐奴婢們要好好準備。」宮女誠實的回答。
「搬出去!」花傾染冰冷的扔下一句。
「什麼?這……」
宮女太監們面面相覷,均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叫你們搬出去,聽不懂嗎?難不成要我自己動手?」花傾染怒喝一聲。
那些宮女太監們平常也沒見過花傾染髮火,此番見著了,不由得身子跟著顫抖,顫顫巍巍的應了聲。
「太子妃,這嫁衣您要不要試試……」有個宮女捧起一旁的嫁衣,小心翼翼的到了花傾染的面前,小聲的開口。
花傾染目光落在嫁衣之上,瞧見那艷如鮮血的顏色,眼神閃過幾分陰霾,當下暴躁起來,抓起那嫁衣,用盡全力一扯,只聽布帛碎裂的聲音炸開,那嫁衣也被她扯成碎片。
宮女太監們嚇得又是跪倒一地。
花傾染扯了幾下,卻還覺得不夠,拔下髮髻上的簪子,朝著嫁衣劃了過去,沒一會,嫁衣就變成了碎片。
花傾染隨手一揚,嫁衣在大廳的空中飛舞起來。
這些喜慶的東西,落在她的眼裡,全都變成了諷刺。
二月初二是祭天大典,二月初一卻是大婚,是要所有來參加祭天大典的人都來參加婚禮嗎?
要蕭墨離親眼看著她嫁給慕容安?怎麼可以!
當時那麼多的人,蕭墨離曾在東臨皇帝壽宴上公然搶了一次她,難不成這一次,又要當著幾國的面再搶一次嗎?
可是,上一次不是婚禮,搶搶無妨……可這一次呢?傳聞,她是太子妃,傳聞,她有孕在身,如果蕭墨離動手,他得背負怎樣的罵名?
一想到這裡,花傾染只覺得渾身發冷!
大婚?誰要大婚?想讓她嫁給慕容安?呵!想都別想!
她這鬧騰的時候,慕容安已經進了屋。
瞧見屋裡的狀況,慕容安的臉色當下就黑了。
慕容安揮手,那些宮娥太監們如蒙大赦,一個個趕緊的逃開了去,小命要緊啊!
慕容安顯然已經酒醒了,待人都下去之後,他幾步走到花傾染面前,冷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花傾染顫聲著重複她的問題,轉向他,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卻是落下了一行淚,「慕容安,你為什麼要逼我?嫁給你?憑什麼嫁給你?你憑什麼!」
慕容安眼中閃過幾絲沉痛,隨即卻被冰涼所替代,他被她氣昏頭了。
「怎麼?婚期你不滿意?」慕容安淡漠的開口,道,「不管你心裡那個人是誰,或者在不在場,這婚,成定了!爺就不信了,你心裡那個人是不是敢公然搶你走!爺就不信了,他甘願什麼名聲都不要,只要帶你走!」
花傾染低低的笑著,她知道,蕭墨離一定敢!
可是,她不敢啊!她怎麼敢讓蕭墨離承受那麼多!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可是蕭墨離呢?蕭墨離還有父親,還有母親,還有整個天瀾,還有……剛剛拾起的朝堂中的地位……
所以,她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這一切付之東流?
她怎麼忍心,讓世人都去認為蕭墨離是個只愛女色的庸王?
她不能,她不能!
「慕容安,我不會結婚,我絕對不會嫁你,永遠都不!」花傾染恨恨的說著。
慕容安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睜著血紅的眼,道:「蕭相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爺的耐心,是不是爺真的對你太好了,所以你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
花傾染皺了皺眉,脖子上的不適感讓她有些難受,但是,她絕不求饒!
慕容安看她這般,又像是發了狠一般,慢慢的鬆開她的脖子,轉而將她整個人禁錮在她身後的矮腳桌旁,冷冷的一笑,道:「看來,有些事……爺不來硬的,你是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臣服!」
看著慕容安眼中的怒氣,花傾染下意識的後退,搖了搖頭。
慕容安卻是真的想要了摧毀她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因為,或許,這樣,她才真的能乖乖認命!
慕容安一把抓住花傾染的雙肩,不顧她的拚命掙扎,直接將她摁倒在她身後的矮腳桌上。
「慕容安,你瘋了,快放開我,放開!」花傾染伸手去推慕容安,卻被慕容安的一隻手牢牢抓住。
隨後,慕容安撤下了她的腰帶,將她的兩隻手栓在了一起。
「慕容安,你這個瘋子,放手!」花傾染的呼救,卻阻止不了慕容安的憤怒。
慕容安狂亂而粗重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繼而是耳畔,再到脖子,手上更是忍不住撕扯著她的衣服。
「不要,慕容安,你不要這樣對我……」花傾染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弱,因著她本身的反抗,導致她體內的蠱蟲比她反抗得更加激烈,她只覺得全身上下正在被千刀萬剮似的。
慕容安覺得這個時候的花傾染還在抗拒,那聲音顯得很是呱噪,當下抬起臉,捧起她的臉,朝著她的唇深吻而去。
花傾染並未失去意識,眼見著慕容安靠近,她下意識的別過臉,慕容安的一吻便是落在她的臉頰。
她的雙手被捆綁了起來,無法用手,腿腳也被慕容安壓制得死死的,根本無力抵抗,體內的蠱蟲也因她的意識而異常活躍,帶給她的痛,一次比一次徹骨,疼得直鑽心。
慕容安感覺到了她的不配合,當下怒了,惱怒的板正她的臉,道:「蕭相思,你給爺好好看著,你這具身子是怎麼在爺的身下承歡的……」
花傾染努力的睜開眼,輕笑出聲,有些疲憊的開口,道:「抱歉,我不想看見,我也看不見了……」說著,她不由得閉上眼,皺起眉,又是一陣輕哼。
只是,這一聲,有些微弱,更或者,該是虛弱。
她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