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20.惡貫滿盈 文 / 八月飛鷹
前任秦廣王和其他的冥殿使者此刻都已經消失不見，汪林身前只剩下昔日天池宗冰火二老中的冰長老。
冰長老目光閃過屈辱與無奈之色，元神同汪林手中的玄天封神旗之間有著微妙的聯繫。
司空幽、楚江王、張烈三人都微微愕然，因為玄天封神旗的特殊性，此前汪林也是始終驅策曹偉等元神一重修士作戰，所以他們一直都還以為此旗仍然是孕靈級數法寶。
可是此刻見玄天封神旗竟然禁錮了元神二重境界的冰長老，頓時明白，此旗已經是化身級數的法寶。
這件法寶之前隨汪林進入虛空戰場時，都還是孕靈級數，後來汪林返回玉京山，再次出行之前，林鋒將旗子短時間收回去。
昔年汪林等四人結嬰，達到林鋒座下弟子一半數目，林鋒得到系統獎勵，可以將除他本命證道法寶造化之鍾外的任意一件孕靈級數法寶升級到化生級數。
這項獎勵林鋒一直留著沒用，因為除了造化之鍾外，其他法寶從孕靈升級到化生，對他來說意義都不大，至少性價比不高。
在最終決定不將這個機會投資到沙羅妙樹上之後，林鋒的視線便落在一眾弟子的隨身法寶之上。
毫無疑問，在蕭炎、汪林他們幾人沒有成就元神境界，沒有煉神返虛之前，這項投資，回報最高的法寶便是汪林的玄天封神旗。
玄天封神旗達到化生級數，便可以禁制元神二重的修士為法寶主人效力。
此刻玄天封神旗上，便禁制了天池宗的冰火二老。只不過汪林現在元嬰後期的修為，最多只能驅策其中一人。同時還不能同時驅策其他元神一重修士。
不過即便如此，此刻也立即發揮巨大作用。雖然上了玄天封神旗，冰長老也是實打實的元神二重返虛境界巔峰的修士，不計法寶實力，比之正常狀態下的司空幽和楚江王，並不遜色。
冰長老現身後，汪林毫不客氣的拍拍旗桿，冰長老面無表情，身形變化，化作一道飄渺藍光。在黑色虛空中猶如一道冰霧，竟然是直接顯露自己的返虛法體！
元神二重修士，顯露自己的返虛法體，力量方才達到極致，但尋常返虛修士為防法體受損，輕易不會顯露，汪林這邊卻是不在乎，上來就讓冰長老亮了返虛法體。
飄渺藍光在空中一閃，凝結為一把璀璨的藍色冰劍。直接斬向張烈！
張烈臉色急變，被迫止步，集中全力的一式大矩神煌槍迎向冰長老所化的冰劍，冰與火在天地間劇烈碰撞。張烈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他全盛狀態下，持破軍王戟打冰長老空手，尚有一戰之力。但之前已經被司空幽反擊所傷，現在冰長老突然現身。近乎偷襲，張烈頓時便落入下風。
冰長老返虛法體所化的冰劍在虛空中散發出重重白色冰霧。赫然是施展出冰華焚炎之術。
雖然被玄天封神旗禁錮，但冰長老思維、經驗、眼力都還在，跟北戎王庭鬥了一輩子，最擅長便是和武道修士交手。
劍光和冰霧雙管齊下，頓時逼得張烈左支右絀。
另一邊，失了張烈的圍堵，已然重傷的司空幽終於能喘一口氣，萬鬼夜行大陣所化黑光世界盡數收攏，化作光球將司空幽殘破的元神裹起。
可是他卻沒有逃走，反而自黑色光球裡傳出如同夢囈一般的長吟：「幽！冥！萬！古！大！滅！咒！」
距離司空幽最近的楚江王臉色微變，立刻後退，汪林見狀，也抓了玄天封神旗後退。
下一個瞬間，黑色光球突然消失，露出裡面一個淡淡人影，然後難以計數的黑暗流光已經遍佈天地！
萬鬼夜行大陣所化黑光世界收攏後，汪林等人已經重見天日。
可是此刻天空再次昏暗下來，漫天黑色流光，將天空打得千瘡百孔，地面上溝壑縱橫，深坑遍地，高聳挺立的山峰彷彿被割麥子一樣成片放倒。
楚江王招出落魂幡來抵擋，卻被猛鬼廟從後偷襲，無奈之下只能也顯露自己的返虛法體。
而汪林則再次施展閻皇殿神通，諾大的宮殿攻防一體，擋在他身前，抵擋司空幽狂暴的決死一擊。
一枚昏黃的寶珠在閻皇殿屋頂上方沉浮，無窮無盡的黃泉真水落下，也為閻皇殿加持防禦。
這些年來，汪林除了祭煉玄天封神旗外，便是溫養破損的黃泉珠，雖然仍未恢復法寶風采，但此刻與閻皇殿合力，防禦力也極為驚人。
另一邊的張烈就慘了，本就被冰長老壓制，此刻面對司空幽橫掃全場的幽冥萬古大滅咒，想要躲避抵擋，面前的冰長老卻不放過他。
在汪林駕馭下，冰長老根本不管自身防禦，全力繼續進攻張烈。
面對幽冥萬古大滅咒和冰華焚炎之術的圍攻，張烈的防禦終於被破開，團團冰霧落到他身上，頓時化作熊熊烈火，不停燃燒他的血肉和熔煉與武者肉身中的法力精華。
冰長老法體所化冰劍，更是在天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痕跡，彷彿變作聚散無常的冰霧，避過張烈的破軍王戟，然後寒光一閃，直接將張烈左臂齊肩砍斷！
張烈悶哼一聲，被斷下的左臂劇烈扭動，在天空中爆散成一團血雨，磅礡氣血擴散開來，彷彿太陽炸裂。
同樣承受幽冥萬古大滅咒的冰長老也不輕鬆，此刻再被張烈血雨一爆，週身寒氣也微微散了一些。
張烈剩餘的右手握緊破軍王
戟，厚重雄渾的地藏真煌幾乎凝結為實質，與冰長老所化冰劍重重一碰，雙方一起向後退去。
左肩傷口鮮血長流，張烈口中也噴出一口精血，但卻藉著這個機會飛速遁逃。
旺盛的武者氣血，使得張烈每一滴血液，都蘊含了磅礡熾熱力量，更有地藏真煌熔煉於其中。
每一滴血液看似細小，但落在下方南荒群山大地上，立刻就化作一片火海，張烈鮮血長流，一路飛遁，身後便是漫天大火，延綿數千里。
冰長老並沒有在汪林催動下追上來，但張烈心頭一點也不輕鬆，汪林不追，固然是為了司空幽和楚江王，但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知道自己不用追。
果然，張烈心中突然一動，停下腳步，目光平靜的看向四周。
茫茫流沙恆河出現，將附近天空完全遮蔽，只剩一片黑黃。
張烈沒有說話，他身上冰華焚炎之術還在不停焚燒侵蝕他的法力，他先用心將此術破解，防止自己實力進一步下降。
這時，岳紅炎、楊清、康南華三人的身影，穿過流沙恆河，來到張烈面前。
康南華平靜的看著張烈：「張烈，天理昭然，你走不了。」
張烈看向他的目光同樣平和淡然，微微一笑：「南華，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正確的。」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康南華目光冰冷：「你與司空幽之間的事情，汪林已經告訴我們，但這改變不了你惡貫滿盈的事實。」
「其情可憫，其行可誅！」
張烈不在意的笑道：「我要殺司空幽，是因為他拿我當傀儡，像是以身養蠱一樣替他培育驚懼鬼咒，拿我當豬羊一般圈養，不殺他，我心難平。」
「但對於這條路，說到底是我自己所選，便是沒有司空幽的驚懼鬼咒，終有一天，我也會看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看不明白，那才是悲哀。」
「族人的遺願，國人的仇恨，同胞的期望，敵人的強大，這些枷鎖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讓我都看不清我自己了。」張烈一笑：「我憎恨司空幽，但我也感謝他，幫我提前認清我自己，否則我還要被那些枷鎖束縛不知多久，甚至可能到死那一天都不明白我真正心中所想所求。」
張烈低下頭，喉嚨中滾動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呵，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我早就悔了，悟了，改了，所以才有這幾年的快樂，若非你們入了玄門天宗，為了不惹玄門之主出來，我不得不離開大千世界，想來我會更加快樂。」
他抬頭看向一臉寂然，沉默不語的楊清，笑道：「剛才忙著對付司空幽那老鬼，我還沒太注意，現在才發現，方姑娘的神魂似乎湮滅了？」
方婷是被他煉成毒鬼，其生死，張烈能有感覺。
他看著楊清笑道：「就是不知道方姑娘是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該不會是你大義滅親，親自動手吧？」
「南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看來你也一樣？」
「又或者，是那小姑娘選擇了自我了斷？她是不想你為難，還是怕你最終選擇交她出去，不想面對那殘忍一幕，不敢面對大秦皇朝等勢力的怒火，畏罪自殺？」
張烈此刻雖然狼狽，缺了一臂，遍體鱗傷，但他臉上還是露出悠然笑意：「只是，她就算自我了斷了，大秦皇朝、大荒劍宗、流光劍宗、輪迴宗天人道這些勢力，又是否會善罷甘休？很多事情，可不單單是一死了之，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楊清面無表情的看著張烈，一黑一白雙瞳中隱隱可見冰冷血光，他徐徐說道：「不錯，很多事情，確實不單單是一死了之，就可以一筆勾銷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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