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傾國相天贈天下統,雙雙白頭生死許 完美美大結局 文 / 阡燁墨雪
「顏兒你別急,為夫陪你去看看。」墨熙宸也是一驚,扶住花傾顏幾近無力的身子,柔聲安慰花傾顏。
「宸,天色不早了,你在這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花傾顏走下床榻,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顏兒,你是不是嫌棄為夫拖累你啊?」墨熙宸摸著自己一點也用不上力氣的腿,突然悶悶說著。
花傾顏一愣,坐在墨熙宸身邊,「宸,你怎麼會會這麼想呢?現在雖然是初夏,但早晚的風還是涼颼颼的,我怕你難受。」
「可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這麼大的事情。」
「既然你不怕疼,就跟我去吧。」花傾顏隨手拿來墨熙宸搭在屏風上的錦袍,扔給墨熙宸,「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說著,花傾顏失落的低下了頭,不敢想像,見到大哥屍體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一切來得都太快太突然了,打得她措手不及,明明晚膳的時候,大哥還談笑風生呢。
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
「顏兒,過來搭把手。」墨熙宸看著兀自失落的花傾顏,又是大聲一喊,花傾顏回過神來,連忙幫墨熙宸穿衣服。
待墨熙宸和花傾顏感到的時候,已然東方漸白,花傾顏發顫的纖手,一點點靠近回音池盤的白布上,花傾顏一咬牙,一狠心,掀開白布,花傾羽一襲乾淨的月白色長袍上,已經被染成血色,不知是淡紅色的池水染得,還是身上的傷口所致,就連花傾羽如玉的容顏上也有幾道傷口,明顯是回音池底常年堆積的夜光杯碎片所致。
看著花傾羽安詳緊閉的雙眸,花傾羽跪伏在地上,望著前方的回音池,久久出神……
「顏兒,讓大哥安心去吧,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花傾顏這才緩緩回神,把白衣給花傾羽蓋上,腳步虛浮的站了起來。
「可通知雲兒了?」
「回陛下,已經通知了,玉雲公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嫣紅如實回答。
「爹,爹,爹——」
正在說話間,焦急的聲音傳來,一身青衣的花玉雲匆匆跑來,都忘了給花傾顏和墨熙宸行禮,便跪倒在花傾羽屍體前,拿這錦帕字抹眼淚,梨花帶雨,好不淒慘,如果不是華玉雲脖子上的喉結,還真真以為這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身姿輕盈,若拂柳若風,鳳眼濃眉,如詩如畫,即使在痛哭,也是傾國傾城,遺世而獨立。
如果是女子,該是怎麼的風姿卓然,絕代風華。
可偏偏花玉雲就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兒,自小體弱多病的花玉雲,面龐上比尋常男子多了幾分陰柔,冰肌玉骨,吹彈可破,長得六分像洛檀雅,四分像花傾羽,把爹娘的美貌全部集於一身,倒是個難得的美人。
「雲兒,節哀吧。」
花傾顏輕輕拍了拍花玉雲的背,柔聲安慰道。
花玉雲抽搭抽搭鼻子,用手帕靦腆的擦了擦眼淚,彎身行禮,「玉雲見過姑姑,姑父。」
「嗯,姑姑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爹爹如此,也算是解脫了吧。」花玉雲如實的說道,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花傾顏,「這是我在爹爹書房發現的,是給姑姑的,還有一封是給我的。」
花傾顏拆開信封,快速遊覽一遍,信中說——
顏兒:
為兄看到你幸福,就心滿意足了。十一年了,一轉眼雅兒已經離開我十一年了,雲兒也長大成人。為兄最放不下的是你,現在你的歸宿尋到了,為兄也終於可以安眠了,請讓為兄和雅兒合葬,我是去了天堂,顏兒不用為我傷心,你應該明白,這世上有愛人存在的地方,才是極樂天堂。另外,雲兒的婚事就讓雲兒自己做主吧,等那天來臨的時候,你在我墳頭灑幾倍喜酒,我和雅兒也算是如願了。
——花傾羽
花傾顏看完信,手一鬆,那封信隨風飄蕩回音池畔,隨著微風漸漸遠去。
花傾顏閉了閉鳳眸,一滴炙熱的眼淚滾落,落在經過十幾載仍然光芒璀璨的剔透水晶地面上,緩緩劃進淡紅色的池水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把整個奢華糜爛的水晶宮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璀璨。
水晶宮奢華依舊,卻早已人去樓空。
七日後,玉王花傾羽正式出殯,舉國哀悼。
滿天滿地全是碎了的芳心。
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從之往後,如玉公子的名字,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而如玉公子和妖妃洛檀雅的故事,成了世間人人傳頌的動人故事,公子如玉,美人如畫,佳偶天成,命運多舛。
在宸國街頭巷尾的茶肆酒樓中,說書人聲情並茂的一遍遍傳頌著如詩如畫的愛情故事,聽客們無不淚下。
「相隔十一年,如玉公子自盡於水晶宮回音池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說得就是如此吧。」
說書人最後一句話落,茶樓裡早已哭成一片。
「啊!」一個驚叫聲突然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齊刷刷的集中在驚叫的女子身上。
「不好意思啊,一時失控。」尖叫的蕭月萱沖所有人歉意的一笑,拽著薛錫仁,火速遁走。
「姓薛的,你掐我幹嘛!」
走到僻靜地方,蕭月萱對掐自己的薛錫仁橫眉冷對,蕭月萱雙手環胸仰頭瞪著薛錫仁,那拽拽的樣子,像極了街頭惡霸女混混。
「叫你,你也沒回應,只好這樣了……」
薛錫仁瞥了蕭月萱一眼,臉不紅來心不跳,淡淡說道。
「你還有理了怎麼了!大庭廣眾之下,你讓我丟臉,我還得感謝你了!」蕭月萱不服。
「誰要你入戲太深。」薛錫仁酷酷的轉身要走。
「難道這個故事不感人嗎?你這人,還是不是人啊,這麼感人故事你一點兒動容都沒有,真冷血。」不緊不慢的跟在薛錫仁身後,蕭月萱不服氣的嘟嘟著,「這可是真人真事兒,那個如玉公子你不是也認識嗎?」
「有些事當你親身見識過,你就聽誰說都會無動於衷的。」
薛錫仁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什麼?你見著過?」蕭月萱眼睛一亮,一手拽住薛錫仁的袖子,小嘴一張一合喋喋不休起來,「那個洛檀雅一定是個大美人啊;如玉公子應該是暖男吧;真好奇,他們的兒子會繼承他們兩個誰的外貌,如果要是繼承了他娘的,那他長得不會太逆天了吧……」
「我當然見過,當初花姐姐,墨叔叔去炎國的路上,這個如玉公子可是桃花不斷呢,可是花叔叔呢,愣是一個都沒瞧上,無論什麼樣的美人,怎麼窮追猛打,都沒用,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花叔叔惦記的是水晶宮裡那個美人,洛貴妃,傾國傾城無人敵,是當時的天下第一美人呢,可憐的花叔叔喜歡上了這位美人,那還有什麼環肥燕瘦的美人,能入得了花叔叔的眼,也幸好,一年後,在三國大會上,墨叔叔為了花姐姐,衝冠一怒為紅顏,聯合瓊國絕皇,直接在三國大會上反了,至此後,改朝換代,蒼國變永國……」
薛錫仁說著說著突然沒了聲響。
「那後來呢?」
蕭月萱正聽得津津有味呢,薛錫仁突然沒了聲音,蕭月萱不由得追問道。
「你不會自己去看史書啊。」顯然,薛錫仁不準備往下講了。
「還衝冠一怒為紅顏,這麼說,我和墨大哥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看薛錫仁不準備往下講了,蕭月萱失落的低下頭,一邊走一邊嘟嘟著。
「切,」薛錫仁不屑冷哼一聲,「你知道當年的墨叔叔是如何風光嗎?當年幾乎是全天下未嫁女子,就沒有一個不仰慕墨叔叔的,仙姿神骨,宛若謫仙臨世,文治武功,獨霸鰲頭,少年丞相,風華萬千,就你這樣子,給墨叔叔提鞋都不配,還妄想墨叔叔,癡人說夢。」
「哼,」學著薛錫仁的樣子,蕭月萱也冷哼了一聲,不屑道:「說我癡人說夢,我就說夢了怎麼著,你還不是一個樣子,整天花姐姐長花姐姐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真是你姐姐呢,弄回著是你娘的結拜姐妹,你的阿姨,整天對著阿姨癡心妄想,還做得大義凜然,薛錫仁,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啊。」
「胡說!」
被戳中了心思的薛錫仁不禁猛然回頭沖蕭月萱大吼,「蕭月萱,你最好不要試探著揣測我的心思,你要猜不透,更要不起!」
蕭月萱顯然被薛錫仁的突然發火嚇了一跳,愣了很久,才道:「薛錫仁,別被人猜中了心思就衣服正義凜然的樣子,再浮誇的表面,都是在掩飾你內心的脆弱,你不敢面對現實,你不知道怎麼接受你喜歡上了你的阿姨,還整天口口聲聲的管人家叫姐姐,你這麼賤,你家裡人知道嗎?!」
蕭月萱摸著胸口,憤憤不平,吼什麼吼,老娘堂堂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還能在氣勢上輸給一個古人!?
士可殺不可辱!
而被蕭月萱這麼一吼,薛錫仁突然靜默了,整個人蹲在牆角,聲音沙啞好聽,「也許,你說得對,我就是無恥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姨母,自己還不敢承認,口口聲聲的叫著姐姐,找無數種方法來證明我的想法很簡單,不是那樣的,可我還是不可救藥的往那人身邊湊,彷彿身邊沒了花姐姐的日子,無論是在美的綺麗山水都是黯淡的,沒有顏色的,天下都說我是神通,七歲變奪得了三國大會的桂冠,十四歲披甲上陣平定一方叛亂,回來之後棄武從文,十九歲位列宰輔,我的資質絲毫不差給我爹爹,都說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薛錫仁突然一頓,又道:「而我,卻不似表面的光彩,一切浮華把我內心的脆弱遮掩得密不透風,我不敢承認對花姐姐的想法,而這種卻早已在我內心深處根深蒂固,我都不知道這種想法是從何而起。我拼盡一切想留在花姐姐的身邊,默默守候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也許
就是十八年前吧,心地善良的花姐姐,把流落街頭的我和娘親救了下來……」
吧嗒吧嗒,薛錫仁的眼淚不爭氣的滴在青石板路上,清脆的聲音,扣徹心弦。
眼角和嘴角不自覺的抽搐幾下,蕭月萱沒想到,外表如此光鮮靚麗的少年宰相,竟有如此不為人知的心事。
更沒想到,如此出色睿智的男子,會蹲在牆角里默默哭泣。
「喂,薛錫仁,你還是不是男人了,你失戀都不是一天兩天了,比我這個剛剛失戀的哭得還得還痛苦,你前世不會是女人吧。」蕭月萱忍不住蹲下身來,安慰薛錫仁,而蕭月萱這人吧,也著時不會安慰人,即使實在安慰,也是罵罵咧咧的,「那我前世一定是個男人,看我這麼堅強。錫仁,其實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解脫。真正偉大的愛情,不是生與死,那是對相愛的兩個人說的。而不被愛的人呢——」
蕭月萱突然一頓,又道:「放手,也是一種解脫。誰說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和那人在一起。」
「那我就默默守著。」
抹了兩把眼淚,薛錫仁倔強說道。
「宰相大人,您醒醒吧,你就這麼確定你花姐姐不知道你這種想法,你花姐姐不說,並不代表你花姐姐不知道,如果你選擇放下,我想你花姐姐也會很開心的。」
「花姐姐真知道?」薛錫仁眉頭一蹙,懷疑的目光看著蕭月萱。
「別這麼看著我,當今陛下何等精明,你這麼赤果果的目光傻子都能看出來,別說是當今陛下了,小子,真想讓你花姐姐放心,還是完全放下的好。」蕭月萱一頓,又道:「都說你薛錫仁精明能幹,你還總是我是個榆木腦袋,看來事實證明,我比你聰明。當斷則斷,不該是你的,強求無用。」
「十八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哎……」
薛錫仁站起身來,望天這天上雲淡風輕,不由得長長一歎。
「只要有恆心,有毅力,為什麼放不下!」蕭月萱點擊腳尖,用手搬正薛錫仁的腦袋,讓薛錫仁正視自己,「瞧瞧,我們薛相多年輕啊,幹嘛非得去在乎那個比你大十多歲的女人,無數年輕貌美的姑娘在那邊。」
說著,蕭月萱又把薛錫仁的腦袋搬向巷子口,蕭月萱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清脆悅耳的聲音沁人心脾。
「那就,試試吧。」
薛錫仁嚥了嚥口水,含糊說道。
「走,我們去找媒婆,有本姑娘在,傾城這麼多名門貴女,只要你說一聲,本姑娘出馬,一准給你拿下!」
「我還是去找我娘吧。」
毫不猶豫的甩了蕭月萱一個大白眼,薛錫仁果斷回家。
「喂,我是路癡,你等等我啊。」
薛錫仁身後,傳來蕭月萱的大喊聲。
浮雲蒼狗,時光匆匆,轉眼間,三個月已經過去了,飛天山中,萬歲洞。
花傾顏焦急等在洞口處,不安分的來回渡步。
「顏兒,你別晃了,晃得我頭暈。」
墨浣蓮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站在花傾顏不遠處,嘴上說著,目光幾乎是一眨不眨的鎖定在洞口處。
「娘,我這不是著急嘛,都半個月了還沒出來,我我能不急嗎。」花傾顏終於站定,聽著聲音,似乎花傾顏的嗓音都在冒火。
「顏兒,你要對燁兒的醫術有信心,來,到為娘這兒站會兒。」
墨浣蓮無奈一笑,硬是把花傾顏拽到自己身邊,「你這丫頭,晃來晃去的,早上還沒吃飯,萬一一會兒宸兒出來了,我餓暈了怎麼辦。」
「娘,你就放心吧,顏兒這身子骨很棒的,一頓不吃不會餓死的。」花傾顏不以為意,一雙靈動的眸子盯著萬歲洞口。也不知道,用那個千年殭屍的腿給宸換上,還能不能用了,畢竟那是隔了三千多年的古董,纖燁雖然說能用,花傾顏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終於,石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墨熙宸在纖燁的參附下,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
「宸,你終於出來了。」
這一刻,花傾顏所有的矜持禮法全沒了,只是短短的十幾米距離,花傾顏施展輕功,向墨熙宸撲去。
墨熙宸也張開手臂,準備接住花傾顏,哪知花傾顏中途腳步一頓,左腳踩住了右腳,直接跌倒在墨熙宸懷裡,墨熙宸身子顫了顫,沒被花傾顏砸到,「顏兒,你怎麼了?」
墨熙宸搖了搖花傾顏的身子,花傾顏卻軟趴趴的倒在自己懷裡,墨熙宸大喊出聲,「燁兒,快看看你娘怎麼了?」
纖燁濃眉一凝,上前兩步,摸上花傾顏的脈搏,緊緊凝著的濃眉緩緩舒展,「娘是餓暈了。」
「餓暈?」
墨熙宸和墨浣蓮齊齊一愣,墨浣蓮抽抽嘴角,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好好的一個孩子,就讓她一句話,變成這樣了。
待花傾顏暈暈沉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九雲殿了。
「顏兒,你終於醒了,真貪睡。」清泉般的聲音傳來,花傾顏還在晃神兒的時候,已經被墨熙宸抱到懷裡。
「宸,你的腿好沒?」花傾顏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事情。
墨熙宸點點頭,算是默認,緊接著便開始拍了拍花傾顏的額頭,「自己懷孕知不知道,怎麼沒餓死你呢!」
花傾顏一愣,摸摸了自己的小腹,愣愣看向墨熙宸,「真的?」
「假的!」墨熙宸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花傾顏,「這次你得小心了,別在毛毛躁躁的,我們的娃可受不了。」
花傾顏抓住了重點詞,不答反問道:「這次?宸,你想起來?」
「嗯。」墨熙宸如實點了點頭。
窗外劃入的陽光格外溫暖,給一雙幸福的渡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溫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