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本相在你身後 文 / 阡燁墨雪
感覺到掌中的凝夷,墨熙宸腳步一頓,詫異的回過頭來,對上花傾顏那雙含笑的明眸,竟帶著絲絲的玩味,墨熙宸一愣,緊接著就有點生氣了,敢情是這丫頭把他的真情,看成笑話了……
墨熙宸臉色微微一僵,剛想甩開掌中的凝夷,誰知那個看似「捉弄」自己小丫頭,竟然自己鬆開了自己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腳尖輕點,在自己的臉頰上「吧唧」,繼而運氣凌波輕功,跑得飛快。
墨熙宸不可思議的捂著被親的臉頰,嘴角上,一抹笑意滿意的彎出大大的弧度,「呵呵~」如仙般的墨相,竟然發現凡人癡癡的傻笑來,只輕輕一笑,剎那間,滿園櫻花失色。
看著人兒遠處的方向,墨熙宸越想越不對勁兒,終於從幸福中回過神來,腳尖輕點地面,出塵的身影飛起,捲起落英中的淺粉櫻花層層,玄地飛起,絢爛多姿。
就似那急急飛起的傾塵身影,仙姿神骨,高不可攀。
花傾顏一開始因為做了虧心事,因女兒家的羞澀,胡鬧一跑,還哪管哪個方向,現在這麼一走,往哪裡走,都漫無邊際的櫻花林,花傾顏有點害怕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一叢叢爛漫的櫻花樹,靜靜的隨著春風飛舞,每一根櫻花樹,又好似會移動一般,明明唯美的櫻花樹,現在就成了無形的殺手,狂奔,慢走,且停且走,無論怎麼走,眼前都是一樣的櫻花樹,一樣的落英紛飛,一樣的景象,爛漫,唯美,花二小姐卻無措了——
她該這麼出去?
以墨熙宸的行事風格,算盡天下,不難猜出這裡被布了陣法,花傾顏頹廢的坐在草地上,早知道就不這麼算計宸,現在好了,倒霉的是她自己。
╮(╯▽╰)╭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戲謔誰不好,翩翩戲虐這個黑心的墨相,現在把自己搭進去了吧。
「發什麼呆呢。」清泉般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本小姐錯了,本小姐不該調戲墨相的,現在把自己打進來了。」花傾顏兀自嘟嘟著,唉聲歎氣,絲毫沒有覺得這聲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調戲?!
墨熙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本相是什麼人都能調戲的嗎?
「那怎麼辦呢?」墨熙宸看某「二」小姐沒有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問道。
「坐等墨——」
剛剛吐出三個字,花傾顏猛然回過神來,誰跟她說話呢?四周張望,除了櫻花樹還是櫻花樹,花傾顏搖了搖腦袋,掏了掏耳朵——
花傾顏,要你胡思亂想!
幻聽了吧!
「本相在你身後。」墨大丞相非常好心的提醒道。
花傾顏眨了眨眼睛,猛然回頭一看,可不是嘛。墨大丞相就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玩味的看著花傾顏。
想想自己剛剛說得那番話,花二小姐那麵條上吊的心都有了。老天,墨熙宸是鬼,不,真的是仙人嗎?來去無蹤的,好嚇人的!
有木有!
墨熙宸把花傾顏糾結的小模樣盡收眼底,嘴角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伸出一隻手來,「快起來,想不想離開了。」
花傾顏聽到這聲音,趕緊伸手拽住墨熙宸寬厚的手掌,任由墨熙宸的牽著,往外走。
一路平平淡淡,櫻花依舊。
花傾顏忍不住搖了搖頭,哎,人比人氣死人,她怎麼跑都沒跑出來這櫻花林,人家墨熙宸隨便一走就出來了。
回到南靈韻下榻的地方,楚絕正在找花傾顏呢,看到花傾顏和墨熙宸一起回來了,楚絕的一張俊臉上陽光雨露當然無存。
「顏兒,去哪兒了?」楚絕沉聲問道。
「府中櫻花不錯,正好顏兒來了,就帶她去看看。」冰涼聲音,淡淡陳訴,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上,變化全無。
「是嗎?」
楚絕不答反問,墨熙宸是傳言中冷情冷心,模樣冷峻,不苟言笑,就像個木頭疙瘩。但楚絕可一點兒不懷疑墨熙宸的智商,能被天下人成為,「天下第一相」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單純的木頭疙瘩。
「楚大哥,靈姐姐怎麼樣了?」聰明如花傾顏,當然問道空氣中的酸味,趕緊轉移話題。
「只要好生調理,就會完好如初。」聲音中,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這是楚絕的驕傲,誰也無法取代。
「好,我進去看看靈姐姐。」花傾顏答應了一聲,逕直往屋裡走去,墨浣蓮看著跟在花傾顏身後進來的兒子,依舊一副面無表情,骨肉相連,墨浣蓮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家寶貝散發出的輕快。
趁著楚絕和花傾顏去看南靈韻的間隙,墨浣蓮湊到墨熙宸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墨熙宸裝傻,俊臉上卻微微泛起可疑的紅暈來。
一看這個,墨浣蓮當即瞭然。
捅了捅自家兒子的胳膊,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中,閃爍著八卦的小火苗,「怎麼搞定的?」
「你還不相信自家兒子的魅力?」墨熙宸不答反問,看著屋裡白色的倩影,眼角眉梢,自信滿滿。
「切,還跟老娘賣關子啊,如果不是昨晚——」墨浣蓮一臉不屑。
「墨浣蓮,你那招一點兒都不好。」
墨大丞相的一張俊臉瞬間沉了下來,就連聲音都沉了下來,差點兒沒把他憋死,這老太太,竟然還好意思提。
墨浣蓮一抖,臉上笑意盈盈,一點兒也不見歲月痕跡的臉上,浮現出獻媚的笑意,「宸兒啊,為娘這不也是為你好嘛。」
墨熙宸狠狠地哆嗦,逕直向裡屋走去,懶得理會這個八卦的娘親。
兩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溫馨幸福的時刻,總有成為回憶的時候。
這一天,花傾顏和自己心愛的靈姐姐,敬愛師傅,親愛的墨相,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手裡牽著小錫仁,踏上了楚絕準備的馬車,再一次回到了金碧輝煌的牢籠裡。
明日就是小太子凌皇的百天宴會了,薛渡給自己考慮的期限也到了,她該怎麼騙過薛渡?
一切計劃,花二小姐早已瞭然於胸,成敗與否,全看今天明日。
花傾顏拒絕了楚絕的相送,自己帶著小錫仁回了住處,一身老成的薛渡,果然在房間裡恭候多時了,把小錫仁交到細雨,嫣紅手上,帶去另外的房間。
隻身一人,踏入房間。
「灼華見過陛下。」雙手合十放於腰際,雙膝微曲,聲音好聽悅耳,花傾顏一派禮儀,皆顯大家風範,多一分則太過,少一分則不足。
「平身。」薛渡懶得跟花傾顏廢話,越是深藏不露女人,他越沒興趣,儘管一張花容月貌令他著迷,但總是令他厭煩的女人,身為一個心懷大志的帝王,會明智的放棄。
與其耗費心機在一個女人身上,還不如想想怎麼輕鬆的得到這天下。
「想得如何?」
「灼華思慮再三,覺得陛下的提議甚好。」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花傾顏悠悠開口,「雖然此事有些對不起洛姐姐,但留著昏君兒子,始終是個禍害。」
「灼華果然聰穎,想得通,看得透。」薛渡微微點了點頭,對花傾顏的懷疑很滿意。多疑如他,薛渡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一個聰明女子的答話,「灼華為何突然想通了?」
「回稟陛下,陛下知道灼華的出身來歷,花家與慕家本就有不公在天之仇,天下皆知,只是實力不行,放的忍辱負重,苟且偷生。」花傾顏字字珠璣,每個字都咬著天大的仇恨,國恨家仇,豈是一個「永樂侯」可以泯滅的。
「你不是和洛貴妃情同姐妹嗎?」薛渡一挑眉,「三天前,你不還是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嗎?」
「回稟陛下,天下皆知,慕青偏愛美人,後宮美人無數,有幾個不是那個昏君強搶來的,灼華如是,洛貴妃如是。」花傾顏坦然說道:「陛下有所不知,慕青為了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洛貴妃,求親不成,便起歹意,一夜之間滅了洛貴妃滿門,然後裝好人,收留了洛貴妃,滅門之仇,不公在天,洛貴妃之所以生下了太子,也不過是被逼無奈,這就深宮女人的苦楚。」
花傾顏一頓,又道:「但那畢竟是洛貴妃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洛貴妃心性善良,自是不忍,還不如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代勞。一來,得到陛下想看到的結果。二來,洛姐姐心結得了。三來,我心得安。何樂而不為。」
「那三天前,灼華怎麼沒有想到呢?」薛渡何等精明,豈能輕易相信花傾顏的說辭。
「回稟陛下,灼華只是一介弱女子,連殺雞都不敢,更別說是一條人命了,灼華惶恐。」花傾顏面露懼怕之色,聲音也有些發顫,「那可是一國的太子,如果我殺太子的時候,被發現了,那是滅門大罪,灼華承受不起,更何況那是洛姐姐的孩子,灼華於心不忍,但三天來的考慮……」
花傾顏一頓,又道:「灼華思慮再三,此事完成皆大歡喜,灼華這才願意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