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歸 文 / 軌跡圖圖
一輛普通的馬車在官道上緩緩駛過,車輪發出吱呦吱呦的聲音,車身晃蕩著,坐在裡面如同坐了搖擺船。馬車裡坐著一位妙齡女子,櫻桃紅唇微微翹著,那一雙冷目卻冰冷嚇人,週身的寒氣亦是讓人不敢靠近,在她的懷中則窩著一隻黑色小貓,小貓慵懶的打著哈欠,偶爾抬頭瞧瞧女子。
「你說,那老婆子八年間不聞不問,為什麼這時候卻突然要接我去那個家裡?」此女子正是夜溪,而夜溪已經十三歲了,「而且還這麼偷偷摸摸!」夜溪有些不恥,扭頭看向外面,手則揉著懷裡的貓,眸光深邃,「無趣了這麼多年,也該好好玩一玩了!」夜溪忽而笑了,低頭看向懷裡的貓,「你說是不是?」
小黑貓望著夜溪臉上的笑容,週身的毛開始炸起毛,縮著脖子,身子微微顫抖著,好像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就這點兒出息?」夜溪突然翻臉,一手抓起貓尾巴,將小黑貓倒掛起來,小黑貓倒是聽話,掙扎都沒有,僵直著任由夜溪宰割,指肚在貓肚子上劃了劃,「倒是聽話了!」夜溪一鬆手,小黑貓如皮球一般掉在地上。
小黑貓蜷縮起來,警戒的慢慢的後退到馬車的角落裡,遠離夜溪,生怕這為祖宗又生出什麼心思來對自己。
察覺到小黑貓的動作,夜溪沒有阻止,只是嘴角不自覺的翹起來。本以為是一隻普通的貓兒,卻沒有想到竟撿了塊寶,這隻貓兒,沒有讓她失望。
終於離開了慶豐鎮那個雞腸大的地方,白九兒遙遙望著隱隱可見的城池,笑了。永江,這是夜溪將要踏足的地方。
夜溪沉靜的望著窗外閃過的人和物,看著那些已經感覺熟悉的元素,陷入沉思。這些年夜溪已經瞭解了這個時空的大致情況,她所在的國家是大瑤國,幅員遼闊、沃野千里,人們崇尚和平,沒有戰亂廝殺,一片祥和。而永江則是大瑤國國都。
喵嗚——
小黑貓已經來到夜溪的腳旁,小心的扯了扯夜溪的裙角,拽回夜溪的神智,緊接著竄到夜溪的肩膀上,乖巧的趴了下來。
透過車窗,將街道的繁華盡收眼底,鮮艷的樓閣飛簷突兀橫出,高門宅邸比比皆是,商舖招牌旗幟飄飄灑灑,街道中的行人川流不息,不愧是集政治、權力的中心!
夜溪思索之際,馬車竟在一扇僻靜的小門口停了下來,這時候已經遠離的鬧市,周圍行人也是寥寥無幾,門口早就等候了一名小廝,馬車隨著小廝從小門慢慢駛入。
夜溪譏諷的瞧著,她也算是費家見不得光的子嗣,從偏僻小門進入倒也合適!夜溪捏著小黑貓的耳朵,眼中厲光森森。
馬車在一處小院裡停了下來,夜溪下了馬車,看著殘破不堪的院落,望著亂草飛長的地面,眼底暗光一閃而過。
「小姐終於到了,老夫人念叨小姐多日了!」鄭嬤嬤帶著兩名婢女走來,毫不客氣的打量著夜溪,望著夜溪怯生生的臉龐,看著那一雙略顯呆滯的雙目,鄭嬤嬤暗自歎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竟然真的成了傻子!
夜溪迷茫遲鈍的看著鄭嬤嬤,臉上傻傻的,雙臂摟住小黑貓好像有人要和她爭奪似的。
「小姐安心住下,這裡就是小姐的家,老夫人正忙著,等有機會就會來看望小姐,屋子老奴已經命人打掃整理了……」鄭嬤嬤觀察著夜溪,眼中越發的失望和憐憫,「府裡人多事雜……小姐千萬不要亂跑……」囉囉嗦嗦講了一堆廢話之後,鄭嬤嬤帶著兩名婢女離開。
最後只剩下夜溪孤零零的抱著小黑貓站在院落裡,夜溪譏諷的瞧著,不就是把她困在這裡讓她自生自滅?說的好聽每天送飯菜,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姐,那些見風使舵的雜碎會巴結你?「可真是省心!」夜溪冷哼一聲,邁步朝著屋子走去,一腳踹開門,一股子霉氣撲鼻而來,蜘蛛網遍佈,桌椅歪在地上,屋子裡布了一層厚厚的塵土,顯然是許久沒有人住過的,連個人氣兒都沒有!這就是剛剛打掃的?夜溪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底黑暗一片。
喵嗚——
小黑貓用爪子捂著自己的鼻子,擔憂的看向夜溪。
「那老東西倒是謹慎,還想試探我真假!」夜溪冷笑著,扭頭退了出去,抱著小黑貓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也出去溜了一趟,沒發現一個人影子!「老夫人,人已經安排好了。」鄭嬤嬤回稟著,「一切按照老夫人的吩咐。」
費老夫人正躺在榻上養神,未曾睜眼,屋子裡其他人早已經退了出去,「如何?」
鄭嬤嬤沉默少許,「人倒是長的出挑,只是——可惜了——」鄭嬤嬤歎了口氣,「怕是當年落下的後遺症,人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也不講話……」鄭嬤嬤敘述著,「與老管家送來的消息沒有出入。」
費老夫人慢慢睜開眼睛,目光銳利,「若真是這樣,也好。先晾幾天再說!」費老夫人做起來,喝了一口茶,「給我看緊這幾個不省心的,尤其是老二家的,萬不能讓她們過早知道她的存在,省的毀了大事!」
「老夫人放心,老奴知道!」鄭嬤嬤應著,「經手的都是信得過的人。不過,老夫人,可是派人去看著?」
「不用!」費老夫人擺手,「人多嘴雜反倒適得其反。」
鄭嬤嬤笑了,「那處院子是最偏僻的,荒廢多年,平日根本沒人注意,四周樹木花園也多,就算是個正常人也會迷路。」
費老夫人歎了口氣,「若非這幾個兒子都不是個省心的,若非老爺早逝,這個家何苦撐得這麼辛苦?」費老夫人悲哀的望著前方,「若非有那件事情拖著,怕是費家早就樹倒猢猻散了……」
「老夫人,您又在傷懷了——」鄭嬤嬤開解說道,「少爺小姐們都是聽話懂事的——」
「一個木訥,一個自以為是,兩外兩個就是飛揚跋扈,聽話?當真以為我老婆子眼睛瞎了嗎?」費老夫人苦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