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零四章 心思 文 / 奼女日記
(感謝李墨軒同學的粉紅~!家裡來人,我明天再多更好吧~!抱歉抱歉~!)
*****************
蒼瀾大陸,團龍雲海,曲劍宗。
細碎的幾縷髮絲,凌亂在額前,隨著動作有規律的跳動。
如刀削的五官,稜角分明,一雙鳳眸幽深冷凝,專注於手中的利劍,不斷重複著同一招劍式。
劍光森然,寒光凜凜,若細心留意,便能發現,每一劍看似相同卻實則不同,從出手的力道,腕轉的幅度,到劍尖所指都在不斷的調整,有虛有實,有探有定,有守有攻,只一招劍式便衍變無窮。
雪白的長袍和其古銅色的皮膚十分不襯,認識無畏的人都曉得他最鍾愛的便是灰白二色,灰色倒也罷了,這白色是最最常穿的,黑白配看著雖不怎麼順眼,倒是引人注目的很。
事實上,在新晉的內門弟子中,無畏的確很受人關注。
曲劍宗的內部爭鬥越來越白熾化,以啟明聖尊為首的趙家越來越受孤立,這位聖尊生性桀驁,年輕時就不是個會向人低頭的主,現在就更加不屑與人虛以委蛇。
幾年前,因其被認回的外孫南宮藏鋒擅入魔林海內的魔法塔,被人站住大義極力打壓趙家的勢力,很有撕破臉的架勢,現今,曲劍宗分裂清晰,雙方愈發勢同水火,啟明聖尊雖強,可趙家經營日短,到底不如那幾家聯合聲勢浩大,這一次外門弟子選入內門,趙家竟只有無畏一人選入。其餘皆是對方門下,如此懸殊的比例,讓曾經籍籍無名的無畏也變得有名起來。
大多數人都覺得無畏丟掉小命是遲早的事,只有極少數人覺得,正是因為無畏一人「勢單力薄」,趙家才更會保他無憂。否則。豈不是落了下風。
雙方爭鬥一向有來有往,互有失利勝出,還沒到拚死一搏的地步,大家都在試探對方的底線。畢竟像曲劍宗這樣的大派鬥起來,傷筋動骨都是輕的,誰都不願看到最壞的局面。是以,兩面人尚算節制,盡量不觸動對方那根脆弱的神經。
無畏在這種情況下進入內門。一來便受到連番挑釁,來者無一例外,皆飲恨當場,一下子引起了整個門派的震動。
在雙方還保持著公平對戰「點到即止」,只廢掉對方或者致人傷殘的時候,這位仁兄已然將「劍不留情」發揮到極致,手中之劍下。絕無生還,誰來誰死。用鮮血鋪就一條成名之路,迅速在門中嶄露頭角,成了趙家勢力中,最閃耀的小輩之一。
其劍,疾!狠!絕!
深得劍無所敵之精髓,稱得上是一把殺人之劍。
「公子……」聲音嬌啼婉轉,一對雙胞胎姐妹花立於遠處,雙目含星,粉面桃腮,如胭脂一般淺淺暈開,說不出的明麗嬌羞,明明是兩人同時開口,朱唇半啟的幅度都一般無二,可聽起來,卻只有一個聲音。
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冰冷的字眼。
「滾!」
聲調極其平淡,沒什麼起伏,卻讓站在遠處的兩人渾身戰慄,徹骨冰寒。
臉上的紅暈尚未褪去,其中一個女子急急的想要辯解,「公子,我們是……」
狹長的鳳眸直直望過來,瞇起的雙眼說不出的危險,飛劍脫手而出,「嗖」的繞著兩人的脖頸轉了一圈。
毫不掩飾的殺意宣洩,兩女同時閉上嘴巴,臉色蒼白如紙。
她們只是凡人,因一模一樣的美貌被挑選出來侍候,早就知道跟隨的仙師冷面冷心,不近人情,卻沒想到是這般,連句完整的話都不讓說,還差點就……那劍尖,幾乎挨到了她們漂亮的脖子,只在再近一點,她們兩個就……
「還不快滾,耳朵聾了嗎?!」一身緋衣的少女,背著一柄巨劍的少女惡聲惡氣的呵斥道。
兩個女子身子一顫,嚇的連頭都不敢抬,快步退去。
「哼!膽子這麼小,兩個老東西的眼光越來越差了!」齊端靜小聲嘟囔著,「屁股倒是真大,不過這樣的女人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用,跑都跑不快,逃命都要比人慢上幾步……」她不以為然的撇嘴,十分怨念師傅與趙前輩兩人的擇人標準,太簡陋了好不好?
難道他們挑女人只有一條標準嗎?看屁股大不大?
只要這條合格了,什麼香的臭的都能塞過來?
「無畏大哥!」齊端靜清脆響亮的打招呼,從背後抽出巨劍來,蹭一下衝過去,兩柄飛劍碰在一起,暴起點點火花。
兩柄飛劍快速的相交,一連串的火花飛濺,齊端靜的巨劍並沒有因體格而佔到什麼便宜,兩道身影漸虛,愈見朦朧,不知餵了多少招,齊端靜跳開,巨劍向後一擲,穩穩落在背後。
「不打了,才多久沒見,無畏大哥你劍術愈發精進了。」小姑娘有些苦悶,明明師傅說她是習劍的天才,可她從未在面前這個人手上佔到什麼便宜,雙方只是喂招,並不動用真元,乃純以劍術切磋,可這人的「殺人之劍」招招毒辣刁鑽,她稍不留意便會陷入險境,結合修為她當然勝出許多,可單以劍術論,好似她確實稍有不如,儘管,她不是那麼像承認。
每一次兩人喂招,她都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可這一次,無力感愈發的明顯,毫無疑問,無畏大哥在劍術一道上又前進了一步。
師傅說,無畏大哥的劍除了疾、狠、絕三字外,還要再加個「執」字。
成也執念,敗也執念。
因執念而進,他日亦會被執念所阻。
練劍,其實也是煉心,執劍之人,無情亦要有情,無求亦有所求,無慾則剛,然無慾則無進也。
其中的分寸要把握精準委實不易,她練的乃是隨性之劍,而無畏習的是隨心之劍,好像要略勝她那麼一籌,即便她在天賦上高於對方,可最終取得的成就高低,此時還真不能妄下定論。
「隨性而為,你拘泥了。」無畏淡淡的道。
齊端靜凝眉思索片刻,忽而展顏一笑,「是啦,師傅也說要我想到就做,可我總記著那老頭時時念叨的量力而行,唉,真是矛盾,我一個腦袋都要裂成兩半了。」
看她苦著臉抱怨,他也無動於衷,雙眼只流連在劍身,用手指觸碰剛剛與巨劍相交的每個點,瞇著眼細細感受起來。
「你知道嗎,那趙蒼宇回來了!」齊端靜一臉苦惱的道。
鳳眸中閃過一道冷光,手上的動作頓住。
「那小子還真是命大啊,嘖嘖,聽說這次和他一起去的人死了大半,活著回來的也或多或少受了傷,只那小子沒什麼事,無畏大哥,你說他這狗屎運怎麼用也用不完呢?」
無畏的眸子閃了閃,他也算半個趙家嫡系,自是知道那趙蒼宇身上是有幾件保命的好東西,就是對上金丹期的修士,也必然能全身而退。
從前的風流公子,在家族危難之際,一下子轉了性,遣散了所有的侍妾,誓與家族共存亡,力盡自己綿薄之力,身前士卒,禦敵於前……
不得不說,趙蒼宇找的這個時機真是巧妙,崛起的亦很是時候。
危難也是一種機遇,亂世才出梟雄,若無此番曲劍宗內鬥,怕也顯不出這趙蒼宇來。
此人能當機立斷,孤注一擲,將自己也當籌碼通通壓賭上去,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這拿命拼出來的「功績」,日後,都是要論功行賞的。
破後而立,不破不立,這何嘗不是趙家的一次契機?
「我才不信他次次都能沒事。」齊端靜咬牙切齒的道,「這種人渣,早死早超生!」
齊端靜對趙蒼宇的怨念來自很多方面,最讓她憤怒的是,這人嘴上說著遣散了一眾侍妾,實則對這些女子暗下殺手,他做的極其隱秘,手段花樣百出,總能找到讓人信服的借口,證明這些女子的逝去與他無關。
這種無恥不要臉的人渣,簡直就是女性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你個不孝子!」怒吼聲平地而起,好似一顆響雷砸在身邊。
轉了轉眼睛,齊端靜笑嘻嘻的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擠眉弄眼了一陣,快速逃離現場。
「是不孝孫。」面對來人,他的話明顯要多一些,臉上的表情也豐富起來,有些煩惱亦有些無奈。
「你少給我扯別的!」啟明聖尊突兀的出現在無畏身前,臉黑的像鍋底,「那死丫頭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惦記?早知道當日我就一掌劈死她,也省得你這麼牽腸掛肚,都快想出魔障了!」
「沒有!」白衣黑臉的男子猛的轉身,別過頭去,心中羞惱交加,萬年不變的冷臉上竟也出現了道道裂紋,帶出幾分難得的不自在。
「沒有什麼?」啟明聖尊瞪眼。
「沒有……魔障!」語氣堅定的很,如果忽略那一瞬遲疑的話。
啟明聖尊反倒笑了,「小子,我活了多少年,你才活多少年,你那點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