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千符竹鶴 文 / 奼女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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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在萬博堂，授課師姐教的是如何煉製飛行靈具——千符竹鶴。
這位黃師姐，不過中人之姿，可笑容甜美可親，一雙眼睛尤為靈動，加分不少，她的語調緩和輕柔，有如春風撲面，一邊動手煉製，一邊講解，每一處都十分細緻，遇到關鍵之處，還一再重複。
待她講完，手中的千符竹鶴也恰恰完工，習慣性的留下自己的靈力印記，修長骨感的千符竹鶴之上，多了一處如纏枝花一樣的圖紋。
千符竹鶴，不過是最最簡單的飛行靈具，用比較現代的說法，高級一些的飛行靈具是全自動系統，安放靈石之後，有足夠的能源供給，以神識留下軌跡，就能自主飛行，而像千符竹鶴這般最低級的飛行靈具，則是手動操作，完全靠自己，以神識操控，上下左右，前進後退，高飛低飛什麼的……
對低階修真者來說，遠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神識，即便這千符竹鶴所需的神識牽引十分之少，可一旦飛行時間過長，對修士來說，也是一份難以承受的負擔。
而隨著修為加深，這項弊端漸漸不再，可新的問題又來了，以千張符紙豐盈其身，靈竹為骨，著實孱弱了些。受不住高空的強風阻力，只能在百丈以下飛行，亦有一定的速度限制。
操控不易。速度不快，材質差很不結實……
這些種種，成就了千符竹鶴最基礎飛行靈具之名。
所謂最基礎。也可以理解成最差。
但要說起優點，也不是沒有。起碼千符竹鶴的消耗是所有飛行靈具中最少的，所以，它更多為低階修真者所用。
咳咳，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價格也是飛行靈具中最便宜的。
墨染衣閉上眼睛，腦海中重複播放著剛剛黃師姐的演示與解說。
聽到有人提問，又睜開眼睛。耳朵不放過黃師姐說的每一句話，用心記在心裡。
這便是宗門弟子與散修的不同，後者若想學習一項技藝，不知要付出多少而不可得，而對宗門弟子來說，這些東西都是基礎必學之物。
墨清濁從儲物袋裡掏出幾根長短不一的竹節，對照今日所學，一眼便知是按千符竹鶴所需靈竹截裁，他左一根右一根的分成了兩份，將其中一堆推到墨染衣身前。
墨染衣沒有拒絕。很自然的抽出一根，又看了看他身前的那一堆，「你怎麼知道今日要教千符竹鶴？」
「還是我求了黃師姐，黃師姐才答應教的。她原本是打算教傀儡草人的。」墨清濁得意洋洋的道。
墨染衣：……
她更願意學傀儡草人，雖說這項技藝有些不夠人道，要用到抹掉神智的陰魂，也就是凡人俗稱的鬼，可傀儡草人這種偏門東西在市場上價值比較高，可比大路貨的千符竹鶴貴多了。
對荷包空空的墨染衣同學來說，更有吸引力。
「你很想學千符竹鶴？」墨染衣側著頭，好奇的問道。
「怎麼會？這麼簡單的東西，我早就會了，不是染衣姐你一直都想學嗎，我又不能教給你，只能想到這個法子。」墨清濁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他為不能將在精煉堂學到東西再傳授給墨染衣而苦惱，所以，只能採取這樣曲折拐彎的辦法，來達成她的「願望」。
墨染衣繼續：……
她極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長長短短，青翠可愛的靈竹上，不去想旁邊這個小鬼，打著體貼的幌子，將她可能出現的財路生生斷送了。
真是……掬起一把辛酸淚啊！
她憋了又憋，到底還是沒忍住，「你怎麼知道我想學做千符竹鶴？」
墨清濁還她一個燦爛到刺眼的笑容，「染衣姐隨口說的，我就記住了！」
她該感到高興嗎？自己有口無心的一句話，這小子就記在心裡了，還為她專門去求了人，默默做著他自以為她會喜歡的事……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些感動。
「下次不要做這樣的事了，不是所有人都像黃師姐那麼好說話。」不自覺的，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語重心長。
「我有分寸的。」墨清濁笑得見牙不見眼。
黃師姐的解答時間結束，飄然離去，萬博堂裡漸漸人去樓空，墨染衣與墨清濁一向呆到最後才走，今天也不例外，兩個人拿著一節一節的靈竹比劃著，墨染衣在墨清濁的指導下，搭出了大致的框架，雖然有些歪扭，搖搖欲墜，但總算離倒還差一點。
光是這樣，已經讓她很有成就感了，這可不像用骨頭搭骨架，而是用一節節切口整齊的竹子，沒有嚴絲合縫的凹凸，比搭骨頭架子有難度多了。
對千符竹鶴來說，這第一步搭架子最為關鍵，像墨染衣這個，完全不合格，真要按照這個形狀來煉製，出來的千符竹鶴別說是飛，恐怕站在那都得崴腳。
不管是制符還是煉器，都需要大量的練習，理解和動手能力是兩碼事。
墨染衣看了一會，又問了墨清濁幾個問題，趕腳下一次一定會做的比這個更好，就準備收了東西走人。
眼皮子跳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拉著墨清濁避讓開來。
「嘩啦啦」竹節散落了一地。
看到倒在凌亂竹節中的一團團靈絲，墨染衣憤怒的回頭。
「哎呀，真是抱歉，沒掌握好力道。」墨染錦無辜的攤著手，眼睛眨啊眨的，閃著晶亮的光芒，她身後的玉劍蝶閃身出來，粉粉嫩嫩的小臉蛋一臉嚴肅，望著墨染衣的方向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似乎在找什麼。
「墨染錦，杖刑的滋味忘了？」墨染衣眼中的怒意一點點淡去，面對墨染錦這種人，你要是拿她太當回事，你就敗了。
事實上，她恨不得上去狠踹她幾腳，已報當年之仇，可宗門之內，弟子不可私下相鬥，專門為此設立解決此類問題的約鬥場，同為墨家女，估計還不等她們立約上去，就會被家族長輩攔下來，然後再各打幾十大板神馬的。
所以，正是因為對門規越來越瞭解，墨染錦才會從最初的見了她繞道走，盡量不出現在她的視野，再到如今的有恃無恐。
「怎麼敢忘，一輩子都不會忘。」墨染錦嬌笑道，聲音卻有些尖利，「就是因為忘不了，才將靈絲送過來，我可是守信之人，答應的事說到做到。」
墨染衣心中嗤笑，說得好聽，還不是因為她手中握著那紙契約。
她還不等有什麼動作，一旁隱身在虛空之中的小胖妞卻是等不住了，閃身過去，臉差點貼在那隻玉劍蝶臉上。
玉劍蝶雖然看不到它，感覺卻很敏銳，從墨染錦的一邊，換到了另一邊，翅膀快速的扇動著，看起來很不安的樣子。
「啪」一聲脆響。
只見玉劍蝶白皙如玉的小臉上，驟然多出一個冒著黑煙的小巴掌印，被打了的玉劍蝶，手中碧色的靈劍凝成，斜斜從下向上挑起，「叮」一聲，兩劍相交的聲音傳來，玉劍蝶靈劍之上的碧色黯淡少許，隨後同樣的脆響接二連三，短促而急切。
直到那碧色靈劍完全碎裂，又被擊中，化身一地的碎片，釋放出最後的璀璨淡淡消逝，一切又重歸平靜。
墨染錦的玉劍蝶形容憔悴，上上下下的起伏，翅膀連連抖動，彷彿下一刻就要從天上掉下來似的，被她的主人一下子抱住，重重的跺著腳，飛奔離去。
「回來！」墨染衣開口，叫回了準備追過去的小胖妞。
後者不情不願的飛回來，手中兩柄黑色的靈劍不甘憤怒的在空中畫著道道，黑色的小嘴張張合合，半點聲音都沒有。
可作為主人的墨染衣，卻是被煩的不行，它是不會出聲，但不代表它不會表達，通過她們之間的特殊聯繫，直接以心靈對話，更直接，騷擾度更強。
她能跟胖妞解釋的清門規是什麼東東嗎？能說明白這邊沒人，打了就打了，出去被人看見不好嗎？能掰扯清楚人類的關係很複雜，不像它們一樣，不是親人就是敵人那麼簡單嗎？
果斷的將小胖妞塞進封靈環裡，必須，不解釋！
不過，如果每個月墨染錦都來這麼一下，她以後的日子還真不無聊，看看地上的靈絲，墨染衣一臉的糾結，好吧，她不是有骨氣的文人，為了五斗米，折腰就折腰吧，再說，這是她應得的，精神損失費！
墨清濁默默的將地上的靈竹和靈絲都拾起來，交到墨染衣手上。
「染衣姐，最近墨染錦和南宮晴雨走得很近。」
「南宮晴雨？」墨染衣凝眉想了想，「南宮藏鋒的姐姐？她不是應該在縹緲峰嗎？怎麼會和墨染錦碰上？」
像她這樣才入門沒多久就跑出玉尺峰的可沒幾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