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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十三 破斧 卷 九 碩鼠第十一章 妃櫻(下) 文 / 天地蜉蝣

    終於來到附三醫院。公孫羽甚至連車都沒泊,直接抱著白妃櫻就衝進了急診室。醫生一見這位的勢頭,連忙丟開旁邊幾位病人,優先給白妃櫻進行了診斷。

    診治結果與梅管家毫無二致,唯一區別是動用了彩超,進行了常規血檢查,延長了白妃櫻的痛苦時間。醫生開了處方單,然後讓公孫羽去繳費。

    「她很痛苦,能不能先給她處理一下,我馬上去交錢!」公孫羽取出自己的錢夾子,顯示自己會馬上繳費。

    「不行。」醫生板著臉孔冷冷道。

    公孫羽的心火頓時突突往外就冒:「為什麼不行?難道做醫生的就知道錢,不知道治病救人才是你們最根本的目的?」

    醫生一愣,可能被公孫羽那吃人的眼光給嚇著了,解釋道:「你不去交錢,我就沒法取藥用藥,這是一個制度和程序問題。現在都是計算機流程,就算你拿著刀子逼在我脖子上,我也拿不出藥給她治療!」

    又是制度!公孫羽心中一歎,默然點頭,轉身前往繳費大廳走去。

    整整排了十五分鐘的隊,當公孫羽拿著繳費單回到急診中心時。已經距離他送白妃櫻前來醫院足足有兩個小時!

    畢竟做什麼都得排隊。彩超,排;血檢查,排;然後還需要一一領取結果。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將她送到櫻花醫療會所,路程雖然遠些,但絕對不會這樣一再耽誤!」

    公孫羽忽然有了這樣的明悟,不禁後悔不迭,抱著痛苦得半昏迷。全身都被冷汗浸透的白妃櫻,他那濃密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

    終於開始處置,先期以消炎、止痛為主。公孫羽看了看病房條件,很無奈地通過金錢手段要了一間相對潔淨的獨立病房。

    在吊上藥瓶一段時間後,白妃櫻的疼痛顯然得到了明顯的抑制,很快昏睡過去。公孫羽察覺到她全身然後在附近買了兩條毛巾和一個開水瓶、一隻膠盆。

    當他回到病房時,白妃櫻卻已經甦醒過來,神情顯得相當驚悸,看到他這才稍稍放鬆,凝視著他欲語又休。

    「還疼嗎?」公孫羽坐到她身邊,輕輕給她掖掖薄被。

    白妃櫻搖了搖螓首,目光卻一直注視著他不放。公孫羽注意到她的額頭上都是汗水,秀髮都被粘在臉頰上,顯得楚楚可憐。

    在公孫羽的印象中,白妃櫻一直是個獨立、自尊、自信的女性,但今天的她卻如此的脆弱、嬌弱,簡直如孩子一般依賴著他。

    公孫羽起身準備去打瓶開水擦擦汗漬,女人卻一把抓住他,緊張地低聲叫道:「你別走!」

    他很無奈地說:「我是去打點開水給你擦擦汗。」

    「嗯。」白妃櫻這才點頭,蒼白的俏臉卻微微泛起一抹緋紅。

    公孫羽打來水後。兌好冷水,這才給她擦了擦臉,並且給她將凌亂的秀髮理理順,甚至如同照拂小孩般,將兩隻小手都擦乾淨。

    「我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女人忽然紅著俏臉撅起小嘴說。

    「呃……」公孫羽一怔,扭了一把毛巾遞過去,「你自己擦擦,我出去……」

    白妃櫻接過,修長的眉毛卻擰了起來,額頭更是再次沁出冷汗:「疼,我沒法動。你……你給擦擦吧!」

    什麼?公孫羽剎那間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女人在離開北宮山莊前有過某種表現,但公孫羽認為那是她在痛苦到極點的時候出現幻覺,如醉酒後的胡言亂語。然而現在,清醒著的她,很明顯地表達了她的情感。

    尤其她紅著俏臉緊緊地盯著他,眼睛中充溢著希冀、認真和倔強。

    「我……呃,靈雨剛才來電話,說她已經送走了客人,半個小時她和小雪、雨柔幾個都過來……」公孫羽簡直尷尬得無以復加,結結巴巴地說。

    一直以來。白妃櫻在他心目中都是北宮靈雨的好友而已。她是有男友的,二人的關係從來沒有超出過友情範疇半步,相互間可謂是彬彬有禮。

    女人的突變讓他無所適從,以至於他站起來就待離開病房。

    「你嫌棄我。」女人臉色大變,竟然呼地拔下自己靜脈上的針頭!

    鮮血從靜脈針口迸濺而出,公孫羽一驚,連忙幾步過去用藥棉按住,苦笑道:「大小姐,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怎麼就嫌棄你啦?」

    女人淚如泉湧,哽噎道:「你就……就是嫌棄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榮蓉的事情,她你能接受,我……我你為什麼就不能?」

    公孫羽苦笑起來:「妃櫻,你應該清楚我的狀況。我身邊至少有了靈雨、紅菱、榮蓉,而且小雪和雨柔估計也擺脫不了。甚至……」

    「我不怕!」白妃櫻勉力抹去淚漬,柔弱地一笑,凝視著他:「她們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能?公孫羽,你知道嗎?一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沒發覺自己對你的感情,因為之前我對你好感被自己的心遮蓋著。其實我很稀罕你,每次和你在一起看著你的臉心裡就莫名其妙甜滋滋的。」

    公孫羽正色道:「妃櫻,可能是你今天生病,身邊沒人照拂,所以對我很依賴,這才產生某種幻覺……」

    「幻覺?」白妃櫻截斷他的話頭,幽怨地盯著他,「公孫羽,你以為我現在神志不清嗎?不,反而我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和石彬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從來沒有加速過,臉也從來沒有紅過。他給我是一種安全感,而你給我的才是心跳的感覺。愛情就是一種心跳的感覺,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過來,我認為不晚……」

    公孫羽無奈了:「你知道我已經很對不起靈雨了,所以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我需要的也不是承諾。」白妃櫻澀澀一笑,黑眸中溢滿熱情,「妃櫻是一棵在巖縫中生長的小草,只要你給一點陽光和水露……」

    這時,她的眉頭忽然緊緊地皺了起來,冷汗再次浸淫而出。很顯然,拔下針頭後,藥水中止痛成分開始消失,胃部再次劇烈疼痛起來。

    公孫羽就待起身去叫醫生,卻被她死死拉住,指甲甚至都掐進他的肌膚。

    「如……如果不答應,我……我就去死!」女人盯著他,黑眸中露出絕望而瘋狂的顏色,如陷入絕地的瀕死野獸般淒厲。

    「你這是幹什麼?拿自己生命來威脅我?」公孫羽臉色變了。

    「你、你知道嗎?趙昭平和徐岑一直都、都在追求我,可我不喜歡他們……」女人臉上已經被汗水再次浸透,臉孔也微微扭曲著,但她依然抓住公孫羽不放,掙扎著道。「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公孫羽,我是一個很感性的女人,十三歲的時候因為覺得家裡人不愛我,就……就割腕過一次……」

    「你,你簡直胡鬧!」公孫羽取過毛巾給她擦汗,但女人卻捧著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她的呼吸紊亂而炙熱,臉孔卻冰涼一片,汗水依然在沁出,臉部肌肉在不由自主地痙攣著,這讓她分外有種病態的瘋狂。

    一向很理智的她,在自己的病中作出了人生最關鍵的決定。進入了人生最重要的賭場,下了人生最大也是最瘋狂的賭注。

    公孫羽一歎道:「你知道你父親的地位,他絕對不能容忍你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畢竟他不是商人,而是一個政治家,一個甚至可能身居華夏最核心領導層的政治家。他不可能容許你這樣做!」

    雖然胃部的劇痛讓她難以忍受,但她的眼睛卻亮了起來:「我可以和他脫離父女關係,我們去國外,阿拉伯國家……」

    公孫羽不由苦笑起來:「現實嗎?我們的基礎都在國內,難道讓靈雨變賣家產去國外重新創業?」

    「那……那你想過葉紅菱和榮蓉沒有?他們都是官員,和你這樣現在已經逐漸造成影響了,以後怎麼辦?難道一輩子就這樣,兒女都不生育,廝混著過?」白妃櫻叫了起來,「公孫羽,你好自私!」

    公孫羽的臉部肌肉也不由抽搐起來。

    「如果你能說服北宮靈雨……」良久他毅然凝視著女人道。

    這一刻,他突然放棄了任何掙扎。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何必強自掙扎?師傅曾經斷定過的東西一一顯露出來,就算自己抵擋掙扎,也無濟於事。葉紅菱、榮蓉,她們自己能放棄嗎?不能。既然堤壩已經被沖毀,重新建築起來幾乎是不可能了。

    有了這樣的明悟,男人終於有了某個人生最大的決斷。

    「真的!?」女人有些驚喜交加地盯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孫羽,你……你是想給我一個機會嗎?」

    公孫羽微微苦笑道:「我也不能明確給你一個答覆。不過,首先你應該養好身子才是,否則這樣自暴自棄的,就算有機會也沒有用。」

    女人突然啜泣起來,哽咽道:「是,我知道了……我會去求靈雨的,就算給她跪七天七夜也可以。不過,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被另外的女人一威脅,就又要放棄我了……」

    公孫羽「嗯」了一聲,低聲道:「以後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了,更不能作出拔針頭的傻事,知道嗎?」

    女人暈紅著玉臉,亮晶晶的秀目盯著男人似乎看不夠。輕輕點頭,說:「羽,我知道了!只要你不拒絕我,我一定聽的話,乖乖的……」

    公孫羽幾乎暈厥。這個女人比他的年紀都要大上兩歲,說話卻像小女孩起來。看來,戀愛中的女人,果然幼稚得嚇人!

    忽然女人臉色劇變,隨即暈厥過去。

    公孫羽大吃一驚,跳了起來,朝醫生值班室急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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