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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十三 破斧 卷 五 子衿第七章 情場(下) 文 / 天地蜉蝣

    將北宮靈雨送回金鼎後,公孫羽駕車來到市局刑偵:~不在,接待他的是另一名女警張鳳。張鳳盯著公孫羽左右打量,點點頭說:「嗯,非怪紅菱不會選擇姜峰!」

    公孫羽苦笑道:「張警官,我是來錄案底的,不是來聽您八卦的!」

    張鳳這才坐下開始錄案底。她問得很詳盡,但公孫羽早就心中有數,可謂是對答如流,並沒有任何疏漏。

    錄完案底後,公孫羽走出來時,在走廊正好碰到兩名警察押解著依然戴著手銬的姜峰。姜峰惡狠狠地盯著公孫羽咆哮不已:「公孫羽,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你等著!」

    公孫羽冷冷地盯了這只蟲豸一眼,默然離去。

    第二天,公孫羽次買了一束菊花前往醫院看望葉紅菱。然而站在走廊上,他卻沒有進去,最後將菊花丟到垃圾桶,一言不發地離去。

    當時耳聰目明的他聽到段令他無法忍受的對話,素來高傲的男人再一次感受到世俗的偏見,和那些高官貴冑骨子裡對普通人的蔑視。

    「菱菱,你必須即和那個人斷了!」

    「爸爸,你憑什麼讓我這麼做?就憑生我養我,你是我父親?」

    「菱菱,爸爸是為了你好!……你這孩子怎麼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爸爸。我是你執迷不悟才是吧?你為什麼會讓我嫁給姜峰那個紈褲子弟?難道姜峰很優秀。能比得上他地一根腳趾?」

    「你……你!我沒看到那個保鏢地半點好!姜峰怎麼說也是閘北分局地常務副局長。副處級吧?」

    「副處?哼。如果不是他老子。他這輩子就連一個副科都混不到手!而你蔑視地那個保鏢年前在部隊就是中校級別了!他是憑自己地實力流血拚搏得來地軍銜。你看中地那個所謂地乘龍快婿呢?」

    「不管你怎樣將他誇上天不能說明什麼!現實是他只不過是一個保鏢。一輩子為別人看門守戶。你跟他能有幸福嗎?」

    「一輩子?你就這麼武斷地認定他一輩子就只能做保鏢?爸爸。你也太將人看扁了!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就已經是金鼎北董地助理了?」

    「助理又怎麼樣?還不是給人打工?一輩子累死累活在市內都掙不到一套子!菱菱怎麼這麼倔!」

    「我倔?爸爸,你不會不知道劉嘉芬是什麼樣的人吧?以前她是怎麼對我和媽媽的?不就是姜伯伯當時比你高那麼一級嗎?哼,c3年您提院長了色馬上就變了,經常跑家裡來攀三攀四,什麼人嘛!」

    室內沉默了。良久後中年人長歎一聲說:「菱菱,劉嘉芬是有些勢利眼過你姜伯伯絕對不是!他家裡誰做主?劉嘉芬說話能算數嗎?從小到大,誰最疼你?不是爸爸,不是媽媽,是你姜伯伯!你姜伯伯對你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以後有你姜伯伯撐腰,在那個家裡誰敢給你眼色看!?」

    女警苦笑一聲道:「爸爸是絕對不會嫁給姜峰的,你讓他死了那條心!而且……我一輩子都不嫁誰也不嫁,不管是姜峰也好還、還是公孫羽也好……反正也沒人要我……」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沒有要你!菱菱果你實在不喜歡姜峰的話,那還有其他人啊!宋平巖怎麼樣?他父親是國務委員,自己也年輕有為,才三十出頭就是松江區區委書記,正廳級!1份我去京城,見到宋委員,他還在托我給他兒子解決人生大事呢!」

    「不要煩我好不好,爸爸!我……我誰都不要!我一輩子都不嫁,你能不能不說這個事情?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在說到「好痛、好痛」的時候,女警的聲音充滿了痛楚和無助,剎那間門外的男人心被揪了起來,令人心悸的感覺讓他戰慄。

    快步朝外面走去,公孫羽心潮澎湃。他在感情是一個相對遲鈍的人,或許正因如此直到現在才確定葉紅菱對自己的感情。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這份感情早就在醞釀。一次次故意藉著案件的由頭來找自己,一次次的凝睇,還有昨夜所發生的一切,無不表徵著她在單戀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今晚公孫羽很早就入睡了。有人是借酒消愁,而公孫羽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卻睡得很早。

    然而在轉點的時候,男人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胸口大幅起伏。按亮燈光,男人苦笑著起床取出替換內衣朝洗手間走去。最近這樣的綺夢越來越頻密了,這次竟然加上了女警的嫵媚和小蠻腰……

    剛剛走近洗手間,忽然耳朵一側,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唰唰、唰唰……」

    洗手間傳來令人奇怪

    洗衣服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但卻十分清晰。公來,輕輕走了過去。

    一樓的洗手間自夏纖纖離去後就再也沒有別人用過,今晚怎麼會有人在裡面?

    洗手間的門半掩著。公孫羽微微遲疑,還是探頭進去,一見之下卻驚得呆了:只見北宮靈雨穿著一件印著流氓兔的圍裙蹲在地上,正用力搓洗一件白色襯衫,而那件襯衫竟然是自己的!

    很顯然,女皇幾乎沒有做過家務,動作相當笨拙,而且肌膚幼嫩,搓洗的時候不免刺痛不已,每每洗得幾下,只得停下摔摔手。

    寬闊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溢出晶瑩的汗珠,柔柔的絲發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上,使得她看起來增添了幾分柔媚的風姿。

    女皇抖了抖衣;,看看自己的傑作,隨即又揉揉手掌:「好痛!手都腫了!不過,還是手洗的乾淨,梅姐以前一直給他手洗,那個傢伙都不知道,以後就由我接過來了!嘻嘻。」

    著她站了起來,清洗過手,拍了拍酸疼的脖子,將幾件已經洗好的衣服丟到洗衣機去透水、甩干。

    「以後呢,我還學會做蛋糕,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嗯,還有做菜,劉嬸的回鍋肉味道很合他的胃口,梅姐的烤肉他每次也吃得很多……」

    女人一邊做事一邊喃喃說著,傾的容顏露出甜蜜笑意。

    終於將衣服洗好,女人;醉地嗅吸著襯衫上清香的味道,將衣服放好,走了出來,伸伸酸澀的纖腰,踮起腳尖輕輕朝樓上走去。

    待她的背影消失,男人再次從轉角處閃出身形。

    由來士傑多含恨,最難消受美人恩!孫羽心頭不由浮出這麼一句詩,一時呆在那裡。北宮靈雨的心他早已明瞭,卻一直因為男人的驕傲而沒有接受。

    默然走進洗手間,隔廚裡自己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上面,襯衣白得耀眼奪目,潔淨如新。公孫羽如北宮靈雨般將襯衣送到鼻翼,淡淡的洗滌劑香味外,貌似還帶著一縷**的幽香——恰若她的體味……

    男人再次失眠了,每每閉上眼睛,幾個或許嫵媚或明艷或純真或性感的女孩就浮現在心湖,同時丹田之氣隱隱翻湧,不管如何調息也無法平復下來!

    「三九之初,歷劫如新。」

    師傅這句偈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三九歷劫,莫非是三九寒冬之日,我的劫難就要到來?為什麼又說歷劫如新?莫非是歷劫之後迎來新生?

    男人輾轉反側,最終穿好衣裳來到湖畔。四下裡黑幽幽的一片,遠處幾盞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微光,勉力抵抗著黑暗的侵蝕。

    我該走怎樣的路?

    仰望著墨黑的天,公孫羽的心充滿了痛苦和迷茫。

    自從離開了軍隊後,他的人生便貌似失去了目標,沒有了可以為之奮鬥、拚搏的目標,一切都是隨遇而安,隨事而動,甚至被人被事推著走。

    其實這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曾經的他,行事堅決而勇毅,每每認準目標便百折不撓地執行下去,直到達到自己的目標。那時的他,自信而果敢,有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和「九萬里風鵬正起」的快意。

    爾後當自己的人生跌到最低谷的時候,自己因為愧疚和心中的傷痕而封閉了自己的心,過著隨波逐流的日子。然而愛情的到來衝破了一切藩籬,讓自己無所適從!

    這愛就如地底的魔火,突然而熾烈,剎那間便衝破自己的心防,讓自己對男女之情這個陌生的概念逐步有了真切的感受!

    「我愛的到底是誰?我該如何去愛?如何去生活?」

    這些從來沒有思考的問題糾結在男人的心中。北宮靈雨那溫柔而甜蜜的笑意,魔女那近乎瘋狂的愛戀,小琪和程雨柔的脈脈含情,還有女警那絕望而悲傷的痛呼,這一切就毒蛇般糾纏著男人的靈魂!

    「你從來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這句話朱若蘭說過,她是以崇拜的目光這麼說;北宮靈雨說過,她是以信任和愛戀的心態這麼說。

    是接受北宮靈雨的建議,以金鼎為跳板創立自己的商業帝國,還是離開金鼎,以自己的臂膀一點點打拼,累積完全屬於自己的勢力和財富?

    前者顯然是捷徑,而且有著愛自己、自己也對她有著獨特情感的女人,但自己的心鎖卻難開!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有骨氣、有著自己驕傲和自尊的男人,依靠女人起家,甚至成為女人的附庸,絕對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或許這便是項羽失敗之因,而是劉邦成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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