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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 卷三溯洄 第十五章 真相(中) 文 / 天地蜉蝣

.    飆的悍馬很快追上那兩檯面車,公孫羽命人一再~車輛停下,但那些傢伙置若罔聞,依舊奪路飛奔。

    公孫羽的嘴角掠過一抹冷痕,此刻的他猶若再次回到那血火紛飛的戰場,冰冷刺骨的寒意自骨子裡冒出,讓同車的保鏢不禁寒噤連連。

    「抓牢扶手,打好保險帶!」公孫羽在發出命令十秒後猛地將方向盤一別,悍馬那彪悍的前端保險槓登時撞擊在面車左側,發出轟然巨響!

    悍馬車幾乎蹦了起來,後面坐著的兩名保鏢雖然極力抓牢扶手,但頭部依然狠狠地撞在車輛頂棚上,齊齊發出「哎」慘叫聲。

    而那輛面車更是大幅振蕩,隨即朝右側歪去,轟然撞上路邊一棵大樹上,就連發動機都開始冒出滾滾濃煙,也不知車裡人的死活。

    公孫羽命令後車章程帶人處理這輛車後,又一次狠狠踩下油門朝另一輛面車追去。斬草必須除根,既然能實施這樣的陰謀,肥豬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一追一趕之間,忽然遠處安子介帶人抄過來。此時由於無線電干擾已經被排除,所以公孫羽甚至通過手持步話機聽見安子介在大叫:「弟兄們,給老子狠狠撞,出了事情有老大給頂缸!呵呵!」

    被前後夾的面車絕望之下竟然朝右側草坡衝去,不過數十米車輛就由於失去平衡而翻滾起來,跌落到一道溝渠中。

    公孫羽站在路邊冷冷道:「讓人送些傷藥和繃帶來,將他們帶回山莊!」

    「是不是要報警?」一名山莊原屬保全人員問道。

    「你tm傻啊?」安子介在他地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這個傢伙一向狐假虎威。加之身體如霸王龍般強悍。在保全人員之中地威信竟然幾乎與公孫羽平起平坐了。「老大吩咐過那樣做了嗎?自作主張!」

    將那些受傷地嘍草草紮好後。眾人將他們帶回山莊。

    然而剛到山莊大門附近。公孫羽卻看到七八部警車停在那裡。十幾名警察正在四處張望。看到公孫羽一行登時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將車輛攔住。厲聲喝道:「停車!停車!警察執行公務。立即停車接受檢查!」

    來得好快!公孫羽嘴角瀉出一抹冷冷笑意。掏出手機來速度發了個短信。

    「你們是那個分局地?」安子介跳下車毫不示弱地怒吼起來。

    為首一個麻子警察走過來。理都沒理安子介。冷喝道:「所有人立即下車。警察執行公務。如有反抗。便是襲警!」

    公孫羽看了看他們地車牌號,眉頭微微一皺,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冷地盯著麻子警察:「你們閔行分局怎麼越界跑到青浦區執行公務了?」

    麻子警察盯著公孫羽冷笑一聲,倏地摯出一張公文悍然道:「奉市局程局長調派,閔行分局刑偵支隊前來青浦區執行公務!這是調令!」

    公孫羽眼睛不禁瞇縫起來。看不出來肥豬竟然有這等手段,竟然將一切後果事先預備好了!

    失蹤、入住綠色別墅、瀉藥、安眠藥、盆景、電磁干擾、警察……

    這一連串計劃貌似相當周密,一環扣一環。這頭肥豬看來對這個陰謀是煞費苦心、醞釀已久!

    「你就是公孫羽吧?」麻子警察冷冷道。

    公孫羽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我是。」

    麻子警察給其他幾個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幾個警察突然撲了過來將公孫羽雙手扭住,冰冷的手銬亮了出來。

    麻子冷冷道:「公孫羽,你涉嫌傷人,現在必須跟我們去警局接受審查!」

    公孫羽眼角早就瞥見遠處的動靜,嘴角沁出一抹冷笑,絲毫沒有動彈,同時打眼色制止了安子介幾人的反抗意圖。

    「你們在幹什麼?!」

    正在此時,忽然三輛車疾馳而來,北宮靈雨在石矢志等人的保護下,臉似寒冰,下得車來。

    麻子警察神情登時一滯,一時被女皇絕世容光所攝,訕訕然說不出話來。

    北宮靈雨惱怒地瞪了麻子一眼冷笑著取出手機:「我給你們余局長打電話,如果今天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找市委市政府去討說法!」

    「北董,你就不用欺負他們這些小警察了!」忽然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莊園大門內傳出。隨即大群警察從蜂擁而出,當先一人長著一張馬臉,正是東海市公安局副局長程均之。

    程均之身後地幾名警察抬著兩副擔架,上面躺著重傷的肥豬和夏纖纖。

    而梅管家和留守的幾名保鏢、保安則氣憤憤地跟在後面。

    程均之,程明道堂弟,據說近年來與王家走得相當近。什麼時候他竟然和胡易勾結起來了?難道——

    北宮靈雨冷笑起來:「程局,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北宮家是你們說闖就闖,說抓就抓地方?!」

    程均之點了點擔架上哼哼唧唧的處於半昏迷中的肥豬和夏纖纖,又指著從公孫羽車上抬下來的幾名受傷嘍冷冷道:「北董,不知道對這些傷者你作何解釋?

    北宮靈雨盯著他道:「你就不問問我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均之滿臉大義凜然的模樣:「你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自然會秉公執法!還請北董不要妨礙我執法,否則……」

    「否則又怎麼樣?!」忽然一人拄著手杖從北宮靈雨地車子內鑽了出來。

    程均之大吃一驚,連忙幾步走過來扶住來人:「大哥,您怎麼在這裡?」

    「別假惺惺的扶我!」程家家主冷笑著將他推開,「我一個平頭百姓受不起!你不是要秉公執法嗎?我可不敢跟你親近,小心被你秉公抓到大牢去了!」

    程均之登時一腦門冷汗,吭哧半天道:「大哥,您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

    「呵呵!」程家家主冷笑起來,「身不由己?只怕有一天會身不由己到將我都請到你們那裡吃牢房去吧?」

    程均之一臉地橫肉都被逼成醬紫色,只得放低身量,佝僂著身子低聲道:「大哥,我……你也知道我的難處……這樣吧,我和北董商量一個辦法,解決一下這個事情……」

    程家家主恨恨地盯了程均之一眼,提起手杖敲擊著地面:「如果剛才我不是正和北董談生意,你就犯下大錯了!」

    「是,是!我一定和北董好好談!」程均之無奈連連點頭。

    程家家主冷笑說:「我知道你和那些人地

    老五,我也管不了你,不過你要是過年想回程家祠是和北董好好談。」

    程均之全身一震,驚不定地望著堂兄,默然點頭。

    二人來到門衛室。

    北宮靈雨說:「程局,要談地話,請先將我的保鏢放了!」

    程均之隔著玻璃深深注目公孫羽,緩緩說:「放他不是不可以,不過胡易傷勢很嚴重,得立即送醫院搶救!」

    北宮靈雨冷笑道:「難道他地所作所為就這麼算了?」

    程均之淡淡笑了笑,指著公孫羽說:「北董,我知道留下胡易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可是認真計較起來,你那位保鏢先生重傷數人,依照華夏刑法條例,至少也得判上個十年八年吧!」

    北宮靈雨冷冷道:「你以為你們可以一手遮天?」

    程均之道:「北董,我們這麼爭執會有什麼結果?這事我也是受人之托,抹不開面子所以來了。衝著我大哥的份上,我說句實話:你也看到胡易地傷勢了,不緊急送到醫院搶救,萬一死在這裡,我看到時候你就算想息事寧人也不可能!再說,你也不是沒有敵人,如果那些人利用這次機會將你那位保鏢弄到某個地方去,只怕到時候……」

    北宮靈雨臉色一變,沉默片刻終於點頭道:「胡易可以走,那個女人留下!」

    程均之說:「北董稍候,我去和胡易商量一下。」

    來到胡易擔架前,程均之彎腰拍了拍肥豬,將他喚醒,低聲將北宮靈雨的條件說出。肥豬勉力半睜開浮腫地眼睛,哼哼唧唧地呻吟說:「程局,答……答應,都答應……只要讓……讓我走……那個女人,反正沒用了,別管她……」

    此言一出,另一副擔架上地女人臉色霎時如死人般慘白,渾身顫成一團。

    北宮靈雨在窗戶覷見,俏臉露出冰冷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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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塵埃落定。北宮靈雨並沒有為難被留下的那個女人,只是讓人收拾了她地行李,將她送走。那個女人臨走前不顧身上的傷勢,哀哀哭著想再見北宮靈雨一面,但被斷然拒絕。

    「是不是因為我,你才答應讓胡易離開?」

    公孫羽部署好莊園安保措施後臉色鐵青地來到北宮靈雨面前問。

    「跟我來。」北宮靈雨的臉色有些陰鬱。

    公孫羽一愣,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二人來到綠色別墅後面某個僻靜而優美的角落,大蓬花樹將盛夏的熾烈陽光遮擋,在光潔地石板地面上灑落斑駁陸離的殘影。北宮靈雨輕輕坐到小噴泉旁地石凳上,微歎了口氣。

    怔怔地凝視著那道不斷噴濺的噴泉,默默出神。良久,她忽然用如夢地聲音低低說:「你知道嗎?這裡是我童年時代的避難所……十歲那年,媽媽剛剛去世不久,爸爸因為去國外出差,沒趕得上我小學畢業告別會。我感到很沒有面子,爸爸回家後就躲到了這裡……爸爸到處叫啊,嗓子都啞了……我聽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後來終於忍不住跑出來,鑽到他的懷裡……絲……」

    她掏出絲巾抹了一下眼淚,自嘲地笑了一下,抽了抽鼻子道:「從那以後,我和爸爸,還有妹妹,我們一家三個就相依為命。在我心中,沒人比他們更重要。可是,爸爸去了,我卻不能為他報仇,還得時刻提防敵人地暗殺……公孫,我是不是忒沒用?」

    公孫羽默默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大女孩,他知道她已經壓抑很久。自父親去世後,她幾乎沒有任何空閒傷悲,便不得不投入保護父親心血的戰鬥中。和那些商場老狐狸鬥心機絕非她地原意,但她沒有選擇。或許,也只有繁忙的工作才能使她暫時忘卻喪父那無盡地哀痛吧?

    「所以……」北宮靈雨抬起頭來,秀眸中瀉出冷冷的寒光,「一旦發現有人意圖傷害我世上最後一個親人,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之所以暫時放過他,不止是因為你的緣故……而且我一輩子都會恨那些人,切骨的恨!」

    公孫羽微微點頭。

    他眼中露出的溫煦陽光,令大女孩情不自禁地瞇縫了一下秀目,心中忽然充溢著對男人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們姐妹將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二人相互凝視,時間忽然像凝滯般,直到男人退縮地轉頭。

    她如夢初醒般搖了搖頭,清清的眸子依然映著男人的影子。

    「你為什麼會放那個女人走?」男人問。

    北宮靈雨答非所問地淡淡說:「霜兒剛才醒過來了,我沒敢告訴她實情。不過,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公孫羽眉毛一聳,對她的顧左右而言之頗為不耐,但見她眼神中夾雜著掩抑不住的傷痕,不由心中一軟,苦笑說:「其實,你不必因為我……」

    北宮靈雨凝視著他緩緩道:「在我心中,一萬個胡易也比不上你重要。」

    公孫羽心中猛地巨震,一時竟然啞口無言!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是在說……

    北宮靈雨依舊盯著他,眼波中掩飾不住的柔情如潮水襲來,讓他無法抵擋。

    公孫羽的神經如同被烈火炙烤,渾身竟然大汗淋漓而下。正待轉身,一支纖手輕輕拉住他。

    「你……難道不明白我的話?」

    清泉般的聲音略顯震顫,公孫羽臉孔不由微微扭曲起來。

    沉默,難堪的沉默。北宮靈雨終於苦笑著鬆開手,低聲說:「其實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所以……我不會看著你被……」

    「是嗎?」公孫羽在釋然的同時,心在某個瞬間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攝住。

    「當……然。」聲音落寞中帶著一抹濃濃的苦澀。

    公孫羽木然點頭,轉身準備離去。

    「對啦,謝謝你為我們姐妹做的事情。」

    公孫羽頭頸僵硬地點了點頭:「是我應該的。」

    「還有……」她幽幽地說,「霜兒讓你去她哪兒一次。我想,現在只有你才能安慰她。」

    公孫羽心中微微一歎,轉身而去。走得兩步,他忽然回首苦笑道:「至少在某一點上我們有共通之處:我也是在十歲那年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而北宮靈雨怔怔地坐在花蔭下,就如癡了一般,任由鵝黃色的花瓣肆意地灑在墨黑的髮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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