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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子衿 第二章 病恙(3) 文 / 天地蜉蝣

    第二章病恙(3)

    「你是不是和那些黑社會同流合污,縱容了黑龍會死灰復燃?」

    女警氣憤憤地盯著公孫羽,黑亮的眼眸瞪得圓溜溜的,高聳的胸部起伏不已,顯然她此刻十分激動。

    「誰告訴你的?」公孫羽眼楮微微瞇縫起來。

    「甭管是誰告訴我的,你只用回答是不是!」野蠻女警氣勢洶洶地叫著。

    公孫羽沉默片刻後答:「如果回答不是,那是對你的欺騙;如果回答是,又污辱了我自己。至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和任何人同流合污。」

    女警盯著他良久,冷笑說:「我知道很多像你這樣的退役軍人,他們身懷絕技,然而退伍後相當不得意,於是一念之差誤入歧途。我希望你不要那樣。」

    公孫羽淡淡一笑:「你認為我混得很不得意?」

    「當然。我記得你在退役前的軍銜是中校,而你僅僅二十六歲。我堂哥也是部隊裡的,他已經三十三歲了,今年才勉強晉陞中校軍銜。」

    「你調查我?」公孫羽眼楮閃出一抹警惕的精光。

    女警鄙夷地撇嘴:「用得著調查嗎?你以為你是誰?只是我堂哥上次回來探親的時候,我無意中和他談起你,不料他竟然很激動,非得來見你。不過當時好像你去杭州了。」

    公孫羽苦笑一聲:「如果你以為我會眷念以前的風光,那就錯了。」

    「怎麼,你不喜歡部隊生活?」女警詫異地問。

    公孫羽微微搖頭:「也不能說不喜歡,不過心已經厭倦,離開那種生活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女警瞅著男人打量半晌,白了他一眼:「切,你這模樣簡直與那種官場不得志的傢伙沒什麼分別。記得去年我爸爸競爭安徽省副書記的職位沒能如願,就這麼酸溜溜地說:嗨,做官做得心都倦了,這次沒進一步未免不是福分!」

    聽到女警提到父親,公孫羽心忽然一動,裝著不在意的模樣問:「聽說姜書記和你父親關係很鐵?」

    女警點頭:「那是,他們從小就光著屁股一起玩泥巴,後來更是……咦,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想找姜書記走門路?對不起,我幫不上忙!」

    看著俏臉上溢滿警惕的女警,公孫羽簡直哭笑不得,看了看腕表:「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你沒別的事情,我該去工作了。」

    女警一怔,隨即醒悟起什麼,一把將他拉住:「差點被你岔過去了,你還沒回答我黑龍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黑龍會你就不用管了好嗎?」公孫羽盯著她低聲說。

    女警正待反駁,但被他那深邃的黑眸一照,心神一陣恍惚,竟然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謝謝。」男人向她點了點頭,隨即快步離去。

    直到男人走遠,女警這才清醒過來,但她卻坐在位子上抱著咖啡杯默然。剛才男人那黑幽幽的眸光好像直到現在還在腦海中晃動,讓她的心為之驚悸。

    而且最近為什麼自己會一直以種種由頭來找他?好像看不到他就像丟失了什麼珍貴的寶貝一般……

    「我……我這是怎麼啦?不會的,不會的!一個臭男人,我才不喜歡呢!」

    女警摸摸臉,然而臉孔卻發燒般滾燙,這讓她心煩意亂,連忙摸出手機:「找雲姐聊聊,才不理臭男人呢,以後再也不找他了……」

    公孫羽剛剛回到金鼎便看到門廳處一陣吵鬧,走過去一看,只見二愣子李萬源正和王傑、章程及幾名保安揪在一起,而旁邊看熱鬧的則一個個嘴角掛著冷笑。

    「怎麼回事呢?」他斷喝一聲。

    所有人頓時唰地轉頭,隨即王傑、章程放棄和李萬源的糾結,跑過來叫道:「老大,這個二愣子剛才已經被集團除名,人力資源中心勒令他一個小時內移交手裡所有文件資料,離開集團。可是他賴在辦公室裡不走不說,還跑到殷小姐那裡破口大罵,甚至出手打人,幸虧被人攔住。羅小姐知道後命令我們將他拖出去,他卻在這裡死賴著不走!」

    「他打了殷小姐?」公孫羽冷冷問。

    「是!這個傢伙想扇耳光,被人拉了一把才沒打中臉,可殷小姐的耳朵還是被打紅了!」章程氣憤憤地指著李萬源說。

    「將他丟出去,如果還賴著不走,可以叫警察。」公孫羽冷冷道。

    李萬源跳了過來,怒吼道:「我才不怕警察呢!公孫羽,別以為我怕你,了不起你再打我一頓!現在老子已經不是金鼎員工了,你咬老子!」

    「斯文敗類!」

    公孫羽冷冷斥道。正待命人將這個傢伙丟出去,忽然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只見海天國正臉色鐵青地從外面進來。

    「海總,救我!海總,我可是您的學弟啊!」李萬源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力掙脫王傑和章程,衝向海天國。

    「救你!為什麼救你?」海天國忽然衝著他怒吼起來,「竟敢出言辱及北董,誰給你的膽子?啊!?我恨不得親自捶你幾下!」

    李萬源聞言登時臉如死灰,往後幾步倒退,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他賴著不肯出去,其實就是想等海天國回來為他出頭翻案,詎料海天國竟然翻了臉!

    海天國冷笑一聲,正眼也不看他,速度朝電梯而去。

    二愣子被章程、王傑丟出去的時候,全身就如被抽了骨頭的死狗,竟然一聲不吭,眼窩深深凹陷進去。在金鼎大門地上癱坐一個小時後,這個二愣子才緩緩爬起來,全身如狗般抖索一下,佝僂著身子灰溜溜地走了。

    公孫羽來到辦公室找到羅筱惠,在得知事情原委後不由苦笑起來:本來自己在集團的地位就頗具爭議,女皇如此強勢為自己撐腰,雖說對自己工作提供了便利,不過防流言甚於防川,只怕以後眾人的腹誹更多了!

    晚上回莊園的時候,男人探視北宮靈雨時神情中微微有些猶豫,這讓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誤會。

    「小羽,你不會在乎那些人的話吧?」她拂開額上髮絲,小心翼翼地問。

    公孫羽看懂了她的心,搖頭說:「既然答應了,我會做到。」

    女人坐直了嬌軀,清艷的秀臉閃過一抹喜意,隨即狡黠地問:「真的?括不和葉紅菱約會?」

    公孫羽眼楮微微縮了縮,苦笑道:「葉紅菱找我只是談論上次的案件。」

    「不是都結案了嗎?」女人訝然問。

    公孫羽微微遲疑,說:「她對那個案子還有一些疑問,所以過來問問。」

    女人嬌哼一聲,撇嘴低聲喃喃說:「一個電話的事情,用得著過來問嗎?我看她就是別有用心!」

    聲音雖然很小,但公孫羽卻清楚地聽到,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笑。

    從綠色別墅裡出來的路上,公孫羽卻遇到一張半個月未見的笑臉。

    「公孫大哥好!」李煦在安子介和石矢志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公孫羽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小李?你探親回來了?」

    安子介在李煦肩膀上大力拍打一下:「這小子戀家,一去就是半月!」

    這一掌相當落力,李煦疼得咧了咧嘴,笑道:「介子哥,你好大氣力!」

    石矢志笑道:「你介子哥最近情場失意,氣力都大了很多。」

    「喂喂,石頭!」安子介氣得直瞪眼:「胡咧咧什麼呢?誰情場失意啦?」

    石矢志退後幾步,自覺安全了才說:「昨晚是誰跑去找覃教官,回來以後喃喃自語半天,然後澡都不洗,衣服也不脫,裹著被子癱了一宿?」

    安子介氣得衝過來,石矢志連忙甩開腿狂奔,倏地竄出幾十米。安子介指著他吼道:「死石頭,本公子雖然失意,不過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敢作敢為,不像你這個縮頭烏龜,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敢吐出來!」

    石矢志遠遠地笑道:「我那只是一時迷戀,早就放棄了!哪像你沉湎墮落,每天還對著鏡子作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擺什麼Po,梳個頭髮就花半個多小時,臭美給誰看啊?」

    公孫羽一聽也樂了,故作一本正經地問:「介子,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你這是為誰打扮?」

    安子介被糗得老臉通紅,吭哧半天說:「老大,實不瞞你,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向女人表白嘛,自然得隆重點,梳頭時間長點也不算罪過吧?」

    公孫羽關切地問:「怎麼,覃教官沒答應?」

    石矢志走了過來笑道:「當然,他長得那副寶相,人家覃教官如花似玉的,哪裡看得中他?「

    安子介正色道:「嚴正聲明:一切後果與長相無關!本公子身長玉立、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器宇軒昂,雖然跟老大相比差那麼一丁點兒,怎麼也比你這塊臭石頭強百倍吧?」

    石矢志笑道:「我承認比我強行不?可關鍵是人家覃教官看不上你這個玉樹臨風的翩翩俊公子!」

    安子介無語,只得咧嘴大笑,然而笑容中卻無奈地透著淡淡的苦澀。

    公孫羽心底一陣黯然。他知道覃雅玫對自己的癡念,雖然最近並沒有糾纏自己,但每每相遇那幽怨的目光卻讓他如芒刺在背。

    來到安子介他們的住所,李煦送上吳昊和李謙二人合寫的一封信件以及重達數十斤的土特產。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家裡地裡中的,純天然哪!」李煦笑說。

    胖子來了句:「我知道純天然,也不知道吸收了你小子童子雞的多少精華!」

    在場所有人頓時暈倒,公孫羽一把將胖子按倒,石矢志人賤地笑著去拿掃把。胖子慘叫:「老大,看在我失戀的份上,能不能免了這頓打?」

    公孫羽冷笑道:「如果是別的也就罷了,竟然拿吃的東西開玩笑,饒了你只怕兄弟們不答應吧?」

    石矢志已經竄了過來,高高舉起掃把:「絕不答應!」

    在胖子的鬼哭狼嚎中,掃把柄狠狠地落在他那肥碩的大屁股上。

    入夜後回到房間,拆開信封,幾張相片落在桌子上,相片裡吳昊和李謙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臉上充滿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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