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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章 父母心 文 / 賴長義

    看到從車窗裡面探出頭來的警察,陳橋有一點緊張。但是他不是害怕,經過陳夕這件事情,他已經面對過公安局的警察、法院的司法警察,所以見到監獄警察,他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同志,我們要到你們監獄去探望我兒子,但是沒有車可以進去,我們只能走到這裡了,你們的車能不能帶我們一下?」陳橋走上前說道。

    那個警察沉著臉說道:「本來帶你們一程是沒問題的,不過你們應該考慮到我們不是普通的車,所以還是請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陳夕母親急忙在一邊說道:「我們坐了很久的車才來到這裡的,求求你了!我們在這裡等不到車,走路過去我們也可以的,可我們不知道往哪裡走呀!求求你了!」

    警察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們要去探望誰?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陳夕,他叫陳夕,才來沒有多久的!他只有十幾歲,可憐呀,他是冤枉的……」說起來陳夕母親又要哭了。

    警察顯然知道新進來的那個陳夕,他考慮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帶你們去,但是不一定能見得到,因為他才來沒多久。」然後打開門示意他們上來。

    開門之後,那個警察先自己下來了,讓陳夕母親坐前排,他和陳橋坐後面。他都還是充滿戒備,如果這是假的犯人親屬,自己和司機坐在前面,讓他們坐在後面,不是隨便人家偷襲了嗎?所以他必須讓女的坐到前面去,自己守在男的身邊。

    那個警察戒備著把陳橋夫婦帶到了監獄,然後領著他們去見監獄長,同時叫了幾個獄警去幫忙把楊七弄進去——

    「9527!有人來探望你!快點出來!」

    聽到獄警的叫聲,陳夕吃了一驚,誰會來探望自己呢?誰又能來探望自己呢?他馬上想到是楊正!這傢伙終於露面了,得要叫他想想辦法,要不然自己就被人弄死了。

    「小夕!」

    跟著獄警來到會客室,陳夕還在低頭想著怎麼跟楊正提要求,忽然聽到媽媽的聲音,不由身子一抖。緩緩抬起頭,見到面前的果然是父母,他不由心情非常激動。

    看著近在眼前的父母,從事情開始到現在,前後加起來不超過一個月,但是他們兩個就好像突然老了十歲一樣,看得陳夕非常難受,再想到這個地方這麼難找,他們肯定是花了很大精力才找來,只是為了看自己一下,而自己為了一時的理智,竟然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情來,實在……

    陳夕母親拉著他的手,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看著穿著囚犯、剃了頭的陳夕,母親差點哭出來,她很快看到了陳夕臉上還沒有退去的傷痕,伸手摸了摸,忍不住哭了出來。

    陳夕很後悔沒有在臉上塗一點灰在進來,見到母親哭了起來,趕緊安慰說道:「媽,這個沒事,這是剛來的時候不習慣,打飯的時候摔了一跤,飯盒打在臉上了。」

    「別哭了,好不容易見到孩子了,別讓他記掛著。」父親陳橋在旁邊低聲埋怨他母親。

    他母親趕緊忍住了哭泣,勉強笑著對陳夕說道:「小夕,我們給你帶來了很多東西,不過衣服他們不允許給你。來,這裡給你帶來了一些吃的東西。」

    這麼遠找過來,還不知道求這些警察多久,才讓見自己,他們就是為了給自己帶一點吃的。陳夕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他不停的深呼吸,強忍住心頭的酸楚,勉強維持著笑容。

    陳橋提過來一個包,他母親從裡面拿出一些東西來,「這是一瓶蜂蜜,是我們那裡人家自己養的蜜蜂,以前你讀書那麼辛苦,都沒有買給你吃,現在……」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你用水兌著喝吧,不用太燙,溫開水就行了。」

    「還有這個,這是電視上老放廣告的那個康師傅方便麵,」母親拿出一桶康師傅方便麵,「你上晚自習回來,老是吃一點幾毛錢的快食麵,現在媽給你買了一桶好的,你嘗一嘗。好吃的話,以後回去媽天天買給你吃……還有這個,你說你們有同學喝的健力寶,媽也給你買了……」

    陳夕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雖然這些不算什麼貴重,但是由於他們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所以以前從來沒有買過這些當時很時髦的康師傅、健力寶什麼的給他。陳夕見到母親特意給自己帶來這些東西,好像是要彌補以前沒有給自己買過……

    他不由心頭發堵,眼淚不停的湧出,心情很激動,顫抖著說道:「爸……媽……我沒有殺人,其實那是……那不是我……」他幾乎就要把事實的真像告訴他們,說到嘴邊又反應過來,且不說黑梟會不會找自己家人麻煩,現在木已成舟,沒有楊正的幫忙哪裡還能推翻原判?告訴他們真相,不是讓他們又去徒勞奔波?想到這裡陳夕又趕緊停下了。

    母親跟著一起哭,邊哭邊說:「小夕,媽媽知道你沒有殺人,這是他們冤枉你!可憐的孩子,你的命真苦呀……」

    陳橋沒有哭,見到還有警察守在門口,不方便這樣訴苦,便沉聲教訓說道:「別想那麼多了,現在到了這裡,就要服從警察的安排,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出來,不要灰心,只要你不學壞,出來之後,可以繼續讀書的,我跟校長已經說好了。」

    很快探訪的時間到了,陳夕依依不捨,看著遠到爾來的父母,只是呆了這一會兒的時間,又要自己回去,現在天也快晚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呀?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又要哭了。

    這是又來了一個警察,是那個有點面冷心熱的小趙,小趙看著他們三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見到陳橋父母還沒有走的意思,才開口說道:「這是給你們的特殊探訪,探訪的時間早過了,你們快點走吧。等下就晚了!」

    陳夕收拾好心情,強顏歡笑,對父母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這也是一個鍛煉人的地方,我保證出去之後會活得更好的。你們再外面不要太記掛我,也不要經常來看我了,來一趟那麼麻煩,又讓我分心,只要你們過得好,我回去就高興了。」

    陳夕又對小趙說道:「趙警官,現在外面還能不能坐到車?」

    小趙瞪了他一眼:「你以為這裡是哪裡?當然沒有車!」過了一會兒他又對陳橋說道:「快走吧,我們安排了車送你們下山,這裡不方便留宿的,送你們到前面鎮上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一家三人趕緊稱謝,既然人家有此好意,也不好最後讓人家來趕走。

    為了避免添加離別之情,陳夕抱著方便面、健力寶和蜂蜜隨著獄警快步離開,回去了209囚室。路上又引得很多犯人到門口看他。

    回到囚室裡面,看到陳夕抱著東西,臉上還有淚痕,別的犯人們也不好問他什麼。他自己回到床上,(他現在已經回到自己的上床了),躺了下來。

    回想著剛才的見面,還有父母往日的點滴,陳夕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現在又擔心父母。

    陳夕想起以前看某本小說提到佛教裡面講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今天終於強烈感受到了愛別離的滋味了!而在監獄裡面老是被人家打,大概就是怨憎會吧?

    陳夕剛剛竟然就有人探訪送東西,這成了很多犯人議論的事情,今天還有一件事引起了大家的議論,那就是楊七回來了!很多人正壓抑著,這回都想看看楊七會不會報仇,他如果不去報仇,很多人也都想唆使他去找陳夕。當然,他們沒人記得,他們自己都給了楊七不少拳腳,為他的入院享受也都貢獻了一份力量。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夕沒有去,他只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躺著。他才不會那麼快把父母帶來的那桶方便面吃了,這對他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他要好好留著,慢慢回味。

    晚飯時間,所有犯人都在議論陳夕和楊七,但是楊七也沒有出現。不過楊七住在大囚室,很多人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因為害怕他逃獄,被打了局部麻醉了送回來的,現在好像還不能自由活動。他的傷口也沒有知道到底嚴重不嚴重,因為他回來之後,雖然醒著,但是沒有跟一個人說話,沒有人知道他怎麼了。

    就在大家議論得興高采烈的時候,有人高聲喊出一個消息,一下子又提醒了大家,老虎他們關了半個月禁閉,明天也要出來了!

    這下真的有熱鬧看了,所有人都熱切希望看到明天的事情。想想四個人去打一個小孩子,哈哈!那些最近由於種種顧忌沒有去動陳夕的覺得有好戲看了;監獄裡面的三個老大也覺得有戲看了,既然大家都不敢先去動陳夕,那由他們幾個去惹一下事情也好,因為死水遲早會出問題,攪和一下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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