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四章 血跡 文 / 繁華落碧

    第七十四章血跡

    夜，涼如水。

    傾城獨自一人坐在浣紗居的庭院裡，聽著風吹拂被單的聲音，想起婚禮上那個冷如寒冰的聲音，那麼決絕，那麼無情，彷彿要生生割掉他們之間的所有情份。

    不過是自己錯了，他們之間哪來的情分？

    一直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浣紗居和清棠小築都一樣，只不過是個落腳的地方，但不是家！

    家，是什麼？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什麼是家，那太遙遠了，太奢望了。

    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婚禮上的喜樂，但是並不強烈，好在浣紗居這麼遙遠，聽不見人們的歡笑，自古只聞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小姐，加件披風吧。」

    小兆將披風搭在傾城的肩上，擔憂的說道。

    傾城心裡一暖，鼻子很酸，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從眼裡流出來。

    「小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我說過，你跟著我可能會受苦的，你怕

    嗎？」

    「小兆不怕，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小兆什麼都不怕！」

    小兆看著傾城，眼底滿是堅定。

    「嘿嘿。」

    傾城只是傻笑了一下，她不是個會流露感情的人，有的時候明明很感動，但是不知道怎麼表達，只有傻笑。

    「小姐，自從你上次『自殺』沒有成功之後，你就變了個樣子了。」

    小兆坐在傾城的身邊，看著前方被單被風吹拂的往上揚，像是回憶一般說道。

    「是嗎？那你喜歡哪個我？」

    傾城靠在小兆身上，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

    「都喜歡。」

    小兆真誠的說道。

    「喜歡就好。」

    傾城也不去比較哪個好，沒有必要，難道要將真正的淵傾城從小兆腦海裡清除嗎？她辜負藍玄已經是對淵傾城最大的背叛了！

    「其實我更喜歡現在的小姐。」

    小兆輕輕的說道。

    「但是你也不能忘了以前的小姐！不然我可是要懲罰你的！」

    傾城故作輕鬆的說道，心裡充滿了愧疚，對小兆的，對藍玄的，對淵傾城的。

    「以前的小姐非常冷漠，從來不和我們多說話，現在的小姐，很親切，很真實。小兆能夠感覺小姐是實實在在的，而不是高高在上，讓人仰視的！」

    小兆靠在傾城肩膀上，心裡開心極了，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和小姐這麼相互取暖。

    月亮的光華灑下來，兩人看著天上零星的幾顆星星，耀眼的月亮。

    「月亮是公平的，她的月光既給了那邊歡鬧的人群，也給了我們兩個。至少我們兩個人，相互支持，還有月亮的支持，所以，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的！小兆，我們一起努力，開開心心的活著！」

    傾城看著月光迷迷糊糊的說道，慢慢進入夢鄉。

    朦朧中，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落入一個堅實的臂膀裡，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

    一定是在做夢吧，將臉埋入他的胸膛裡，那就不要讓夢醒來！

    這個晚上，是她有史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晚，一夜無夢，只有臉上淡淡的微笑。

    「起床了！」

    管事的嬤嬤扯著大嗓子，來著傾城的房裡，大聲的吼道。

    傾城揉著朦朧的睡眼，抬頭看了想窗外，明亮的天，太陽已經高高爬起，透過窗戶投射進來。

    應該會是美好的一天吧。傾城心裡暗想。

    「還不快點起床？！」

    嬤嬤惡狠狠的說道：「進了浣紗居就是最低賤的浣紗女，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就算是正王妃，到了這裡，也得聽我月嬤嬤的管教！淵傾城，你最好聽話點！」

    月嬤嬤說完將幾件衣服扔到傾城的床上，「快點把衣服換下，難道你還想穿著以前那些天蠶絲的衣服幹活不成？！」

    「月嬤嬤，麻煩您迴避一下，我穿好衣服馬上就來！」

    傾城忙起床，難道是昨晚睡得太沉了，竟然忘了今天就要開始幹活了？

    「這些就是你今天要洗的衣服！」

    月嬤嬤指著水池旁的一大堆被子，衣服，對著傾城說道：「日落之前沒有洗完，你就別吃晚飯了！」

    傾城只好搬來凳子，開始洗衣服。

    「唰唰~」傾城本來就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洗衣服的事情，小事而已，再說衣服也不是很多。

    小兆也搬來凳子，兩人開始比試誰洗的衣服多，倒也歡快。

    沒多久，衣服都洗完了，只有一些床單，傾城順手拿過一塊床單，放在石頭上，拿著洗衣棒的手竟然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床單上的鮮血刺紅了傾城的眼，是他們新婚的床單！

    想起昨晚軒轅墨和羽霖在這床單上做的事情，傾城心就像刀割一樣的疼，彷彿聽見內心被什麼東西嗜食而一點一點消失的聲音。

    傾城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床單上的血跡，只是死勁的揉搓著，用洗衣棒拚命的擊打著，像是發洩一般。

    「小姐，床單都要洗爛了！」

    小兆默默的搶過床單，不讓傾城去洗。

    「小姐，其實浣紗居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昨晚都把這裡摸熟透了，等下洗完衣服我們就去玩。」

    為了轉移傾城的注意力，小兆忙換了個話題。

    「昨晚你去哪裡了？我記得我們是在院子裡睡著了。」

    傾城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納悶，是誰抱自己回去的？

    「我將你扶回房間就去睡了。」

    小兆想起昨晚，王爺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臉上卻是那麼的傷痛，他將小姐輕輕抱在懷裡，像是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小心的呵護著。

    直到清晨才離開，可是這血是怎麼來的？

    因為王爺交代不能向小姐透漏，小兆只好撒謊，可是看到小姐失落的表情，小兆心裡矛盾極了，不知道該不該說。

    「那洗完衣服我們就出去走走吧，現在沒人管理，我們還更加的自由。等下就去玩，其實王府很大的，有很多地方我們都沒有去過！」

    傾城故作開心的說道，她不想讓小兆擔心。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兩人洗完衣服，就去後山玩，那裡完全沒人，兩人在那裡稱王稱霸，倒也樂得自在。

    傾城爬上樹，摘了一顆果子，放嘴裡咬了一口。

    「呸！酸死了！」

    然後將果子往地上一扔，結果用力過猛，從樹上摔了下來。

    「啊！」

    傾城閉著眼睛，絕望的等著頭破血流~~

    卻沒想到落入一個溫潤的懷抱，來人的鐵臂緊攬著自己的腰肢，在空中來了一個華麗的旋轉，然後兩人平穩的降落在地。

    「謝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傾城不著痕跡的從男子的懷裡掙脫出來。

    「軒轅墨都不給他的下人吃飽飯的嗎？」

    男子輕聞著手上殘留的女子的芳香，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