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無聲冷戰 文 / 墨瓔
「你鬧夠了沒有。」楚黛冷冷的推開段明澈的書房門，果然看見的是他已經褪去了濕透的外衣，坐在榻上包著一席不是很厚的棉被，看見楚黛孤身一人搖著輪椅進來，直直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居然真的把我扔在那裡，真是狠心的女人。」段明澈冷笑一句，說出來的話讓他們兩人都是同時心口一痛。自己怎麼就做出那麼幼稚的事情，分明知道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麼反應，現在過來責問她又有什麼意義。
果然楚黛臉色一僵，本來就冷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這個男人這幾天到底在搞什麼，他不是知道自己跟許風琰是什麼關係麼，幹什麼又擺出一副吃醋了情聖樣子？「你不是會游泳麼？難道你希望看著我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女人跳下水去救你？」楚黛反問，心裡的酸澀都變成了無情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戳動著對面的男人的心情。
段明澈冷冽的掀開自己身上的棉被，露出精壯的上身，下身仍是一襲月白色的裡褲，他竟是無比認真的走了下來，站立在楚黛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楚黛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段明澈的眼睛。楚黛突然感覺一陣酸楚，但是還是被她強壓了下來，這又不是自己的錯，憑什麼自己要感覺委屈？他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些。
段明澈看著楚黛也是五味陳雜，的確是自己無理取鬧在先，不過是想找個借口看看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而已，為什麼得來的結果卻讓自己那麼心寒。她不是應該是喜歡自己的麼，如果她不喜歡自己，那又為什麼會給自己一個這般錯覺的回應呢？
門口的幾個人都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王爺和王妃怎麼總是這種情況下相處呢，明明就是相愛著的，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說清楚！
楚黛和段明澈誰都沒有講話，就那樣的僵持著。硃砂和小柳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的趁著專心聽著裡面動靜時把跟他們在一起的蒼翼果斷推了進去。
「你們！」蒼翼死也沒想到她們兩個女人會來這麼一招。在萬分尷尬想要跑出去的時候，卻看見這件事的兩個主角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蒼翼暗暗發誓等自己逃出這個炮灰的命運就去找那兩個女人算賬！
「何事？」段明澈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現在看見蒼翼的樣子，更是臉黑的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蒼翼暗自嚥了一口口水，真的擔心現在的王爺會把自己活吃了。
「那個……」蒼翼難得的結巴了一下，在心裡仔細的斟酌了一下自己該說些什麼。
「有事就直說。」楚黛也是冷冷的說道。蒼翼心裡咯登一聲，看來這兩個主子是要準備把所有的不開心全部發洩到自己的身上了，完了，自己要準備倒霉了。
蒼翼使勁絞著自己的腦子，想要從裡面擠出一點能夠轉移他們注意力的事情，可是現在哪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啊！「王爺，王妃，有一個不是很確定的消息，但是屬下覺得還是讓王爺和王妃知道才好，所以才冒昧闖了進來，如果打擾了二位主子，屬下就先退下了。」
蒼翼巴不得他們大發慈悲直接讓他走，可是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段明澈皺了皺眉，蒼翼不是那麼不懂規矩的人。但是現在的情形確實是詭異的很。蒼翼惴惴不安的看著上首的兩個人，段明澈光著上身，楚黛則是端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屬下聽聞消息，說是太子手下管轄的兵馬最近有異常的異動訓練，恐是將會有大動作。」蒼翼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說這個，這是戰梟跟自己說的，但是就連他也不確定，萬一這個消息是假的，那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消息不知真假，王爺不要輕舉妄動，但還是要警惕一下才是。」
沒想到的是，蒼翼在說完那幾句話以後，段明澈和楚黛竟然是同時的沉默了。蒼翼站在他們的身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很，心裡更是將楚黛的那兩個侍女罵了個乾淨。
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暫時分散了這兩個主子之間的注意力不是，至少他們現在沒有吵架了。蒼翼苦笑，還是習慣了兩位主子平時的那種默契相處，一直都認為他們會理所當然的在一起，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王妃的態度，貌似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表明。
兩個主子一起看著在發呆的屬下，這樣子真的好麼？
「咳。」楚黛輕咳了一聲喚回蒼翼的注意力，後者在反應過來這件事以後，羞愧的巴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
「你先下去吧，把情報整理好以後再拿給我看。對那邊的監視要警惕起來。」段明澈看上去有些疲憊，隨手扯過榻邊上的衣服穿了起來，沒有讓蒼翼留下的意思。
蒼翼終於舒了一口氣，這是上天的恩賜，終於能讓自己走了，說告辭的時候言語也是多了幾分興奮。這點讓楚黛和段明澈不解為什麼他那麼高興。
段明澈看著蒼翼關好了門，又一次坐在了楚黛的對面，神色複雜想要說些什麼。
「我知道這幾天是我不對。」段明澈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怎樣的地位。我一直覺得患得患失，我真的覺得，萬一哪一天你突然就離開我了，一點也不奇怪。可是那時候，我該怎麼辦？」
楚黛有些驚訝，這個男人居然也會這麼低聲下氣的跟自己道歉，可是，他問的話，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呢？
楚黛的手驀地攥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習慣性的想要保護著自己。
段明澈沒有打斷她的思考，平靜的看著楚黛，等待著她的回答。上次雖說是得了她的回應，但是畢竟沒有親耳聽見她的承認，說到底還是有些躁動與沒有安全感。
楚黛勉強一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對，我承認我對你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不該聽從自己的這個感覺。我覺得，我們應該無法在一起的吧。」
楚黛的心裡有些鈍痛，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段明澈說出這番話來。段明澈也是難得的那麼毛躁，聽見楚黛的話更是心裡如同有千萬隻貓兒一起在抓。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不就夠了麼？我們現在也已經拜了堂成了夫妻，還有什麼能阻礙我們呢？」段明澈不懂楚黛在糾結什麼，都已經這樣了，有什麼好擔心的，怕是只是自己的心結過不去吧。
「可是……」楚黛欲言又止。自己是他的妻子沒錯，全天下的人都是證人，可是當初成親的時候，也不過是合作而已，不得不說，自己還是介意的。「我們成親，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一直都分不清，你是為了利益來娶我還是真的想要和我過一輩子。再說了，你將來會是皇帝吧，將來會有很多人來跟我分享你，我很自私，與其讓我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還不如大大方方走開，眼不見為淨……」
「你還是不信我。」段明澈打斷了楚黛的話，「我曾經是有過利用你的想法，但是我在發覺了對你的感情以後，利用就已經慢慢淡了。我說過我會陪你到老，如果你在意其他女人的話，我發誓我以後不碰其他的女人。」
楚黛停頓了一下，眼神又黯然了下去，「你對我的愛能停留多久呢？」他將來一定有會三宮六院滿牆粉黛，自己還能單純守住對他的一顆心麼？
段明澈皺著眉頭看著那個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的女人，突然煩躁的站了起來，推開窗就大吼了一聲，「蒼翼！」
不遠處的某人狠狠的顫抖了一下，自己應該沒說錯什麼話才是，看王爺的這個樣子怎麼像是要把自己給活吃了……「屬下在！」蒼翼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等待著段明澈的吩咐。
「把西苑的那些女人全打發出去，總之一句話，本王不想再看見她們！還有，吩咐下去，誰再給本王送女人，本王就當場打出去！」段明澈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狠決道。
楚黛震驚的看著段明澈，他的動作沒有一點是值得懷疑，這讓楚黛有些不知所措。他，大可不必如此的。這是要像自己證明些什麼嗎？
「啊？」蒼翼也不知道為什麼段明澈會突然下這個命令，而且，這件事來的突然，那邊也不是一個很好解決的問題，「怎麼……打發？」蒼翼試探性的問道，不會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個字面上的意思吧。王爺和王妃這是怎麼了？
「跟了我那麼多年，這點事還不會做？」段明澈慍怒，「隨便你怎麼處置，以後不要讓我和王妃看見她們，懂了嗎？」段明澈再強調了一遍，蒼翼呆呆的點了點頭。
「你，其實不必……」楚黛的聲音也是沒有了底氣，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我只要你一個。」段明澈肯定道，「不管將來我能不能拿到那個位置，我也只會你一個人。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我對你不是利用。」
楚黛將輪椅轉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段明澈看見她的顫抖，也沒有急著過去繼續說話，而是選擇了短暫的安靜。
「如果我有了足夠自保的勢力，那個皇位，我就不要了。」段明澈突然悶笑了一聲，輕聲說道。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