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又遇項眠 文 / 墨瓔
楚黛雖然才來京城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顧家九小姐這個名號已經人盡皆知，隨便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都會有褒貶不一的議論聲。這直接導致了楚黛更加不想出門。但是因為已經答應了要去幫杜顏沁把脈，所以還是不得不出門一趟。楚黛打算去過杜府以後再去一趟生死閣，聽說瑞南這兩天就要來了，有些事得吩咐下去。
隨便派了個人去找顧夫人說了一聲要出門的事，楚黛就讓硃砂推著自己的輪椅走了出去。說實話，顧夫人著實是有些不放心。她每一次出門都會弄出些事來，雖然自己是希望她能夠多出去走走放鬆一下心情，但是，如果她每次出門都會遇到危險的話，這樣子叫人又怎麼放心讓她自己出去？
尤其是現在，她的身份又有些不同了，端王妃，是該多讓人眼紅的三個字。
「我聽說，你真的要嫁給端王了？」杜顏沁一邊任由著楚黛把脈，然後試探性的問道。
「嗯。」楚黛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但是很快的轉移了話題，「你的身體已經開始好轉了，我幫你換一帖藥你看看效果。」楚黛不是很願意跟杜顏沁多說些什麼，她們之間的交集也只是因為師父的任務。
「……好。」杜顏沁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是看著楚黛的樣子又實在是無法開口。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堅定不移的希望能夠和她成為一對好朋友，但是這注定是做不成的麼？先不說性格上就合不來，最為主要的是，自己的目標是太子妃，而她很快就是名正言順的端王妃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現在是那般的和諧，將來也注定是站在對立面。自己果然還是應該在人前裝作不認得她的。這樣會給自己的太子妃之路少很多麻煩。
「我過段時間再過來拜訪。要囑咐的還是之前那些，三小姐自己記住就好。」楚黛沒有多說什麼，隨意一個手勢就讓身後的小柳推著自己離開。杜顏沁沒有再說什麼，看著她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複雜。
剛走到門口，楚黛又一次的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杜言書看見楚黛仍舊是帶著面紗，一點不給人明面上找到的把柄，一貫冷靜小心的嚇人。杜言書突然覺得一陣傷感。
「你，果然要嫁給端王了麼？」杜言書上一次見她時，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不是那個孤女楚黛了，她是赫赫有名的傳奇女子顧家九小姐。她在離開杜家後真的發生了很多事，自己在每次聽見她的傳聞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想到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瘋跑的那匹野馬。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真的只是對這個只是見過幾面的女子產生了異樣的感情。而且，明明知道這個女子不是自己應該喜歡上的人物。
記得她離開杜家的那一天，是端王親自來接她走的，之前也聽顏沁說過他們之間的傳聞。但是自己一直遲遲不肯相信這件事。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當顏沁從皇后娘娘辦的筵席上回來的時候跟自己說了那個關於她親口說出了非君不嫁的誓言，自己才算是真的放棄了吧。自己是無論如何爭不過那樣一個男子的。他們，就要成親了。
楚黛看著杜言書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明明就是一個翩翩儒的男子，可是看上去卻突然的多出幾分頹廢來，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自己，眼神裡帶著哀傷。「嗯。」楚黛點了點頭。自己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
杜言書慘白的笑了笑，「是嗎，那恭喜你了。」杜言書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笑著的，「端王殿下看起來會對你很好。而且，坊間都已經有了你們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呃，總之，你們之間都要成親了不是麼，那般英俊的男子確實也是和你很般配……」
杜言書突然一下的語無倫次了起來。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以後又馬上安靜了下來，靠在青磚的牆壁上，癡癡的笑了出來。楚黛聽出了，他的笑聲裡的那份落寞。但是楚黛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都是因為自己而產生的。他對自己的情意已經表現的那般明顯，已經不能裝作不知道了。「或許，你不該認識我。」楚黛對著他沉默了良久，終於只是開口說出了這一句話。
杜言書突然大聲的笑了出來，「是啊，我不該……喜歡上你。」最後的那四個字是說給自己聽的。不知道為什麼，在說完了以後，杜言書突然一下就輕鬆了下來。一直壓在自己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就那樣放下來。
或許，她就是自己的劫數吧。自己不該喜歡她。她是顧家的女兒，又是端王所愛的人。最為主要的是，那個女人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她的心和她的皮膚一樣都是冰涼的，至少，在自己眼裡看來是那個樣子。
「呵呵，我已經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再糾纏顧小姐了。」杜言書第一次在楚黛面前轉身，留了個背影給她。楚黛眼神深邃的凝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嘴角卻是緩緩勾起了一個微笑。喜歡麼？什麼是喜歡？
「我們走吧。趁現在還早去生死閣看看。」楚黛的心情絲毫沒有被杜言書給影響。在她看來，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剩下的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好久沒看見他們了，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問下瑞南什麼時候能來。
支架已經支離破碎，雙拐也丟了，就連身下坐著的那個輪椅裡面的一些機關也已經殘缺不全。雖然說顧家的人在用盡全力保護著自己，但是身邊沒有一兩點順手的可以自保的東西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的把瑞南從兮墨谷喊過來修輪椅了。
而此時的顧家。難得的沐休日，顧小八剛醒就聽見了楚黛又跑出門的消息。她使勁的揉了揉還沒清醒的腦袋，一種想出去找她又不想出去找她的想法在激烈的掙扎著。她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她其實是不平凡的，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她身邊的那個侍女身手不凡，另一個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看上去也不是簡單就可以應付的人物，她現在還有著端王妃這個身份保護著，段明澈那邊肯定會派人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所以不用擔心。
顧小八就果斷選擇了干自己的事。只要她會回來，那就沒什麼大事。
「八妹！」顧小八正準備去三嫂院子裡找孟水柔聊聊天，順便一起出門走走。可是剛走到半路上又一次被攔住了。顧葉同也是一身便裝的站在她的身後，笑吟吟的看著她。
「五哥倒是好興致，今天難得沐休怎麼還賴在家裡？」顧小八調皮的笑笑，「正好我現在也沒事，要不哥哥帶我逛逛去，正好上次看見的幾件喜歡的小東西還沒來得及買。」
顧葉同黑線，這就被妹妹坑了麼？「我又不是你六哥，哪裡有那麼多錢。」顧葉同直接反駁道，說起了顧葉麟，他突然的停頓了一下，靠近了顧小八，然後神神秘秘的說道，「對了，差點忘了，我想跟你說的就是老六的事。今天我本來想去找他，沒想到他竟然比我快了一步出門，看上去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說不定出去談生意上的什麼麻煩事了呢，五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顧小八沒有往深處想，隨口答道。
顧葉同冷笑一聲，「昨天晚上他可是親口答應我今天會陪我去看看京城的武館的，你覺得他可能會因為生意的事對親兄弟反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顧葉麟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們之間還是最為瞭解的，他答應別人的事從來沒有改變過，怎麼可能為了生意拋下兄弟？更何況，他連聲招呼都沒有打。
顧小八瞇了瞇眼，這倒真是有些不正常了。「正好，等他回來質問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個時間五哥就陪我去買東西吧。」她狡黠一笑，「如果路上碰到了六哥，正好當著所有人的面揍他一頓。」
顧葉同無語了。只好被顧小八拉著上街，然後一路朝熱鬧的地方走去。
「五哥，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我們去看看！」顧小八到底是個好奇的女孩子，看見前方圍了一大圈人更加興致勃勃的湊了上去。萬一碰上什麼惡霸欺凌良民的事，自己可不能袖手旁觀！顧葉同本來想說這種熱鬧就不要隨便過去了，結果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顧小八消失在人群裡，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撥開層層的人群，則看見一個身著捕快衣衫的女子手上拽了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銬鏈，她身後被拷上的那個男子則是在據理力爭些什麼，但是很顯然沒有結果。女捕在大街上逮人，這還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所以才引起了這麼多人的圍觀。
「凌姑娘！」「項眠！」顧葉同和顧小八同時出聲，沒想到大街上的這兩人竟然會是自己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