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單獨談談 文 / 墨瓔
段明澈的深情就連楚黛都有些信以為真。楚黛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看清了現實，然後對著段明澈婉婉一笑。露出了一副看上去恩愛非常，只有親密之人才會露出的表情。「澈，我們單獨談談好麼？」
楚黛突然間佩服自己的表演功力，既然要假裝情侶，那麼就好好的裝下去吧。只不過那隨口拈來的那個『澈』字竟是那般順口的從嘴裡滑出。說完卻是一陣惡寒。自己何曾那般親密的叫過一個陌生人！
段明澈眼裡的笑意更濃，轉身對著楚黛的父母點點頭，「將軍，夫人，恕小王無禮了。」說罷十分自然的推著楚黛的輪椅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他們之間的親密無間，旁人找不到地方插一句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對看起來無比般配的男女就那樣張狂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楚黛知道身後只有段明澈一個人，但是一直在那個角落裡都是寂靜的，似乎都在等著對方的說話。楚黛這個時候卻聽見了身後傳來的低低的悶笑聲。「你笑什麼。」她沒由來的心裡一陣羞惱。自己也無比後悔當時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竟然會把他跟自己扯上關係，現在想解釋也沒有用。這件事估計已經弄得人盡皆知了吧。
「不過是我十二皇弟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倒是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啊？」段明澈的聲音還是滿含著笑意，但是楚黛看不見他的表情。很顯然他說的就是這件事，自己沒辦法逃避，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傳出消息去說是我想要攀龍附鳳故意那麼說，想要破壞你端王殿下的名聲。反正我不過是在京城待三個月，顧家的名聲怎樣我也不在意。」楚黛的聲音驀然冷了幾分，「我自己本就是個不稀罕什麼好名聲的人，將來總有人要求到我的頭上來。我又不用靠名聲來養活自己……」
「嘖嘖，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你何苦解釋那麼多，這可真不像是你的風範。」段明澈的話中調侃的語氣更濃了些，自己並未質問她什麼，她這般跟平時不一樣的反應，倒是值得深究了，「再者說了，誰說我不願意了？」
這種從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自己若是不答應，那真是無出其右的大傻子了。
楚黛的聲音突然一下停了下來，然後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段明澈，「你就這麼由著我胡來？」
段明澈看著她的眼神依舊是熾烈的，就像是剛才在大廳裡當著眾人的面演戲那樣。可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段明澈還是用這幅眼神對著她，讓她有些不習慣。那般炎炙的目光，竟讓楚黛有種想逃離的不舒服。
「現在可以不必要演戲。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楚黛有些不安，但還是一貫清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語氣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內心的惶恐。他們之間只是交易關係，自己不能太當真了。
「你怎知，我就不想娶你？」段明澈靠近了她，一字一頓在她的耳邊說道。帶著溫熱的氣息清晰的拂過她玲瓏小巧的耳垂。楚黛完全沒有遏制住的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也是。」楚黛冷笑了一聲，聲音也是跟她本人一樣極冷的，「端王殿下仔細一算，發現我還能帶給殿下的利益實在是不能小覷。無論是江湖上的情報還是顧家的聲望以及兵權，殿下這種精於算計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如此想來，把我綁在身邊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娶了我。現在我主動提出了這件事，你怎麼可能不會順著桿子爬幾丈呢？」他本來的目的就是如此吧，借自己的口說出了這件事答應下來不只是順理成章的事麼？
段明澈危險的瞇起了眸子，但並不是因為被說出了心裡的想法而惱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到楚黛的那番話以後突然就感覺那般——不舒服。「我若說，我是真心想娶你呢？」段明澈脫口而出，四目對視的瞬間，彼此看見了對方眼裡的震驚。段明澈尷尬一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剛才說的那句話。想娶她，可能不僅僅是因為她對自己登上皇位有著重要的地位，可能還有些其他的什麼東西。這個念頭只是在自己腦海裡一閃而過，沒有抓住，卻悄悄的生了個根，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寸許。若是，自己的王妃，是這個女人，其實也不錯。
楚黛的反應則是像被點了穴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著段明澈。這個男人應該比自己理性才是，他清楚的知道什麼事對他有用的，什麼是不需要的。現在自己對他有用，所以能留在身邊，但是也僅僅只是這三個月而已。熬過了這三個月，整個京城都會變天，那個時候，還需要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做什麼呢？他比自己更加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段明澈輕咳一聲，試圖緩解剛才說話的尷尬，「那個……我已經進宮了一趟。跟父皇說了我要娶你這件事，應該，過幾天賜婚的聖旨就會下來。」他只是陳述了這個事實，但是語氣卻是好像在徵求楚黛的意見，「所以接下來你要適應好『端王妃』這個名號，接下來的事應該會比較繁瑣，但是我相信你應該可以應付的來。」
楚黛突然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麼！這件事如果就那樣被確定了下來，那麼接下來等著自己的事就是不停的被召見，然後各種想要攀關係的假惺惺的女人飛湧而來親熱的姐姐妹妹亂喊，恰好這是自己最討厭的事情。自己的悲慘身世就會被反覆的挖出來，最後統一的表示對自己的雙腿殘疾的同情……「我能不嫁麼？」她也是脫口而出。
但是看見段明澈那雙深邃的眼眸，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在所有人面前說了非他不嫁的人是自己，說了嫁不成就去死的人也是自己，到現在又想說反悔？說出去自己都不會相信。該死的，明明就是自己虧得大，為什麼現在看段明澈卻好像是那個男人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一樣！
「好吧。」楚黛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想好了三個月以後怎麼讓你所鍾愛的『端王妃』死在世人面前麼？」
段明澈自信一笑，「借你的死潑他們一盆黑狗血，你會『死』得其所的。」
楚黛的心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這個男人到底是把什麼都算計進去了啊。最是無情帝王家，看來，自己剛才的反應倒是自作多情了。他會選擇自己的理由，也只是因為自己比其他人帶來的效益高一些而已。
「不過現在時間還早，根本無需這麼早考慮這個問題。」段明澈似乎也看出了楚黛的表情的變化，心裡只是微微一沉，但是也是飛快的恢復了正常，「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再把你單獨的扣在這裡，你爹娘對我的印象又會打好幾個折扣。畢竟很快就是岳父岳母了，鬧得太僵總是不太好看。」
楚黛單手扶額，從來沒有一刻的感覺這般的疲憊過。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段明澈的話，在他們的面前還要裝出一副恩愛親密的樣子，想放棄反悔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只能好好的將戲給演下去。
「殿下，請借一步說話。」剛剛回到大廳，顧葉璟就攔住了段明澈，示意他跟自己去院子裡一趟。
段明澈當然知道他們要說的是什麼，這件事就連自己剛聽見都覺得有些意外，更何況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她的親人？自己親手把他們的女兒妹妹送了回來，這才幾天就直接娶走。看上去就好像是有預謀一樣。
他無意識的與楚黛的那個對望，在眾人的眼裡看來又是一對情人間的眉目傳情。顧葉璟也不顧他是一個王爺，直接就半扯著他就到了院子裡，顧葉麟和顧葉同也是互相給對方一個眼神，果斷的也跟了出去。
「你真的想嫁他？」顧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問著楚黛。
「是。」楚黛果斷的回答道。其實自己想回答不是的，只是，現在還有別的選擇麼？自己一反口，在京城做的所有事情都會全部化為硝煙，甚至成為自己路前的障礙。
之間顧家軍突然一下就疲累了下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可以，我們真的不希望你沾染帝王家的事情。既然是你執意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也就只能盡全力的希望你能夠真的幸福。但願端王能護著你，我們不求你得寵，能夠平安一世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了。」
顧夫人蹲了下來，平視著楚黛，說話還是那麼的無可奈何，「我和你爹已經商量過了。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至少將來不會有遺憾。你們的事，我們答應了。」看著楚黛的眼神還是帶著幾分哀傷。
做父母的，經驗一定是比孩子多，而且，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照著自己的想法有一個並不顯赫但是平安幸福的未來。
「我明日上朝的時候去求皇上給你們賜婚。若是皇上親手賜的婚，將來你在端王府裡的地位至少不會有人來欺負你。」顧將軍看著楚黛，良久才擠出了這麼一句話。果然，缺失了十八年的教育，他們之間的隔閡與缺少的交流，這麼幾天以內，真的補不回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