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章 假裝偶遇 文 / 墨瓔
顧家並沒有將楚黛歸來的事情散佈出去，一來是希望能徵求楚黛自己的同意，二來也是不喜歡別人對著楚黛評頭論足。京城的一些貴婦人總是會閒的沒事幹討論一些八卦，她不想自己的女兒也成為他們的討論對象。
楚黛對自己的身份卻顯得不是很在意，但是也沒有明確的認回自己的父母，從她的口中，也沒有關於『爹，娘，兄長』一類的話出現，但是她沒有明確的表示反感，已經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了。
段明澈這幾天則是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一刻不停的汲取著一個皇者所需要的全部知識。在齊地的那幾年雖說不算荒廢，但還是比不上京城的一些飽學之士的教導。同樣的，京城的紙上談兵遠沒有自己真實治理齊地來的經驗重要。段明澈還是覺得以現在他的實力在皇后和太子面前還是完全不夠看。
「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了？」段明澈突然想起了那個看起來冷傲但是實則內心不馴的女人，突然就抿嘴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治國論策，突然推開窗戶仍是帶著笑意的問道。她回顧家也有兩天了吧。
蒼翼從屋頂上飛了下來，看著段明澈的眼神卻有些奇怪，但作為常年跟隨在他身邊的侍衛，還是秉著忠於主上的態度認真的回答著段明澈的話，「楚姑娘一切都好。顧將軍一家對她都是極好，楚姑娘也沒有大吵大鬧，偶爾跟著顧家的幾位少爺一起去走走，但大部分時候還是帶著自己的房間裡安靜的看書聽她的侍女彈琴。」
蒼翼說完那句話以後，嘴角不可遏制的抽了抽，補了一句道，「爺，這是您今天第五次問屬下這件事了。」
段明澈臉上尷尬的一笑，是嗎，今天不知不覺已經問了這麼多遍了啊。「咳。」他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你何時變得那麼多話了？爺的事你莫要多問，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說罷立刻關上了窗子，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那刻窘迫。是啊，一模一樣的話今天已經聽了很多遍了，她那天在顧府門前無論如何也不肯留下，沒想到這麼快就適應了下來。若是平常的女子早就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吧，那個女人還真是……段明澈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笑出了聲來。還沒有見過她真的開心的笑過呢。
蒼翼也是強忍著自己的笑意，看來主子對楚姑娘還真是不一般啊。距離端王府多一個女主人的日子不遠了。
「爺，明天楚小姐會跟著她的哥哥們會一起去一趟臨華寺，您要不要也去聽聽佛經，陶冶一下心情？」蒼翼笑夠了，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對著窗子平淡的敘述這件事。
只見一直緊閉的窗突然就打了開，露出一張故作鎮定的臉，「要你多話？咳，去幫本王準備明日進香的東西，本王想給母妃求一道平安簽。」心裡卻是對蒼翼更加滿意了幾分，真是越來越瞭解自己的意思了。
「是。」蒼翼又險些破攻。明明就是想要見楚小姐一面，還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段明澈的嘴角勾了起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見那個女人看見自己的反應了。
這時候的楚黛有感應似的抬起了頭來，正在彈琴的硃砂險些彈錯了一個音符，卻看見從來都是吝嗇表情的小姐竟然柔和的笑了出來。不過是明天去佛寺而已，又不是沒去過，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麼？
第二天果然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楚黛特意起了個大早卻發現了其他人已經穿戴整齊在院子特意的等候著自己。顧小八看起來特別有活力，雖然楚黛知道她不可能會喜歡那種地方，但是她還是表現的極其期待。
由於臨華寺是給皇家修建的寺廟，所以一直有著非常平坦的大路通向山頂的建築。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推著楚黛看風景，一邊介紹著這附近的風土人情，由於都是習武之人也沒人覺得累，倒都是開心的很。
楚黛還是疏離的有禮的聽著他們的講話，但從來不肯多插一句嘴，相比而言，顧小八的經常吵嘴倒是更讓人覺得親暱。楚黛也就漸漸將注意力轉向了周圍的環境。不高也不低的山峰上修建出一道極其寬闊的山道，車馬和行人都很方便的上山下山，周圍也就多了一些淳樸的鄉民在這裡擺上一些小玩意和過往歇腳的茶棚。
他們為了楚黛選擇的是步行上山。「我們歇歇吧，走了這麼久口渴了。」顧小八看見了不遠處有一個茶棚。立即來了興致提議道。「我們去那裡坐坐？」其實看向的只有楚黛一個人，哥哥們可以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阿黛應該也累了，歇歇也好。」顧葉麟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楚黛，突然為她感到心疼，妹妹的腿是什麼時候廢的？九年前那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腿廢了應該不能練武了吧，正常人應該都會很累了吧。
除了親眼見證過楚黛內力的顧小八知道楚黛是會功夫的人以外，他們都默認了她是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誰能想到一個整天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瘦弱女子會是一個武林高手呢？
楚黛一向都沒有異議。茶棚裡遮擋住了太陽，因此顯得很是陰涼舒適。楚黛嗅著這帶有淡淡茶香的小草棚。莫名的一股心曠神怡。很快一對中年夫婦送上了茶水，看上去並沒有大戶人家的那般考究，一個微微泛黃的陶碗裡盛著滿滿的飄著幾片茶葉的黃褐色的茶水。這只是平常的販夫走卒來歇腳的地方，大戶人家一般都不稀罕來這裡喝茶。顧小八和顧葉同都是在戰場上待過的，茶水的好壞對他們沒有分別，只要能解渴就行。
顧葉麟有些擔憂的看著楚黛，這些茶水不知道她能不能喝得下。
楚黛甚至沒有看那看上去不是很乾淨的茶水，目光則是一直盯著那騎著白馬風馳而來的幾個男子。
段明澈優的在茶棚邊跳下了馬，直直的朝著楚黛走去，「好巧啊，你們也是來上香的？」
楚黛瞇了瞇眼，鬼才信是真的這麼巧。「沒見過世面，過來瞧瞧。」她相較平時更顯得多了幾分慵懶，「既然碰巧遇見了端王殿下，要不就湊個伴一起吧？」段明澈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為了上香。那一定有其他的事，倒不如擺在明面上來，只是他再想算計自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楚黛提出的話正合他的意。段明澈明明就是想要留下來，還裝作一副為難的表情，但是又生怕自己一鬆口楚黛就直接讓自己走。那個女人的心思從來都是不好捉摸的，想到這裡，也是極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顧小八他們則是看得一頭霧水。他們之間不是很熟嗎，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對陌生人一樣？明明就是端王將她送回顧家的啊？而且他們在顧府門口還是那麼的……親暱。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麼？
段明澈在楚黛的身邊坐了下來，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免了其他人的行禮，但是段明澈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過楚黛，「你在顧家待著怎麼樣？」其實剛才從他們對楚黛的態度就看的出來她在顧家一定有著非常好的待遇。
「還好。」楚黛簡潔的回答道。他們對自己很好也是看的到的，但是真的出自本心的好還是為了以前的事愧疚才表現的這麼好，楚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靜觀其變好了。「你可以不用接我回去了，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你的那些美人們。」前些天還聽說他將齊地的那些妾室全部都接了過來，京城裡一些大人們送給他的美人也是照單全收，每天在府裡搭個戲檯子陪著美人玩的不亦樂乎。
雖然知道他只是做戲，但聽起來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段明澈心裡則是說不出的高興，這個女人是在為自己吃醋麼？話裡話外都冒著一股酸氣。楚黛不經意的反應更加堅定了周圍人認為他們之間有難以明說的愛情。
還有其他的人也是極其開心的，她剛才說的那話的意思就是不會離開顧家了？這麼說，要她接受親人的事情也不會變的很難了。如果她肯承認自己的身世的話，爹爹和娘親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我歇好了，繼續上山吧。」楚黛沒有忘記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話。雖然暫時決定留在顧家，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就會接受所謂的家人，自己心底認同的親人，只有師父和墨叔叔而已。
「這裡的簽一直都很靈的，不知道你們想求的是什麼。」一群人重新上路，顧葉同為了活躍氣氛，突然這麼問道，然後又笑嘻嘻的第一個作答，「我要問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超越三哥，成為南圻的第一猛將！哈哈！」
「我想問我什麼時候能變成京城首富。」顧葉麟無聊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顧小八輕笑了一聲，「你們都是為自己求的，我想求讓娘親的身子好起來。前幾天晚上都聽得到娘親咳嗽的聲音，找了好幾個大夫都沒什麼用。要不是因為阿黛回來了，讓娘親最近高興了不少，不然娘親應該更難受才是。」顧小八想起了母親強裝沒事的樣子，心裡酸酸的。其實，還想求問一下，小九什麼時候才肯認回父母。
娘親的病是心結，而小九就是她最好的藥。
段明澈低頭看了一眼楚黛，而後者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