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回到最初的地方 文 / 墨瓔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蒼翼在段明澈走出宮門的那一剎那，果斷走在他的身邊低語道。
段明澈聽到蒼翼的話不禁有些怔然。自己回到京城，派身邊的這個第一把手做的事情，竟然不是為自己的大計著想去調查其他的幾個兄弟身邊的勢力，而真的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段明澈自嘲的笑笑，「說。」
「回主子。她是現在杜尚書府上請的大夫，暫住在杜尚書府上，和杜家三小姐住在一個院子裡。打聽出來的結果是幫杜三小姐調養身子，估計會待在京城一段時間。今日她出門的理由不詳，見的人卻是祥和堂新來的一個大夫叫許風琰。那個許風琰在洛陽頗有幾分名氣，被譽為第一神醫。她在和許大夫密談過後就離開了祥和堂，也沒有急著回杜尚書家中，現在應該還在街上閒逛。」
蒼翼打聽的很仔細，因為他察覺出自己的主子對那個女人好像不一般。齊地的端王府裡一堆女人，也沒見主子對哪個上心過。而且現在京城的府邸也已經建好了，很快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人送美人兒過來。
段明澈嘴角緩緩勾起，「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麼？不如本王跟她來個偶遇。」既然朝廷大事不急，那麼還不如先去見識一下那個始終不肯告訴自己真面目的那個女人好了。生死閣和兮墨谷？倒是可以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楚黛沒想到自己來京城才只有幾天，一下子就見到了那麼多的熟人。當楚黛面無表情看著騎著一匹白馬遠遠高於自己的段明澈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時，思緒一下子就飛到了九年前。
九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是那樣騎著一匹白馬，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仍舊是第一眼就看過去的驚艷。
但就是這個一眼看過去就讓人印象深刻的當年的少年，親手造就了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
「端王殿下好興致啊，這裡又一次在這裡碰到了端王殿下，是巧合呢，還是殿下有意為之？」楚黛輕笑兩聲。段明澈明顯就是有意為之，算好了自己行走的路線在這裡等著呢。算起來，還真是緣分呢，第一次與他的正式相見，恰好也是這一條街。
同樣也是他在馬上，自己在馬下。同樣他也是穿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衫，貴氣逼人。同樣，他還是對著她，充滿懷疑。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不知道她是九年前的她，而她卻清楚的明白這個男人由始至終都是誰。
「是啊，真是巧合的很呢。」段明澈笑的和煦，一晃眼間又迷倒了許多無知少女。「沒想到楚姑娘也來了京城，本王理當應盡盡地主之誼，陪楚姑娘好好在京城玩玩才是。」
「端王殿下不是也有九年沒有回過京城了麼？想必對京城的熟悉還不如楚黛呢，等哪日我去了齊地，殿下再說地主兩字好了。」楚黛緩緩開口，一說話就直接戳中他的死穴。九年前被迫接受封王離開京城，一直也是段明澈心裡的一跟刺。不僅自己遠離了權力中心不說，更是得罪了手握兵權的顧將軍。
「說的也是，那本王就和楚小姐邀個伴，一起來熟悉一下這京城好了。」段明澈只是臉稍微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在旁人眼裡看來，端王倒是要賴上這個女子了，說什麼都要和她黏在一起。
小柳不會功夫，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陪在小姐身邊。雖然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的不放心。萬一他要對小姐做什麼，自己是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
「你想知道什麼？這麼一直糾纏著我。」楚黛感受到了小柳身子的緊繃，明顯是對段明澈的防備。終於還是自己淡淡的開口。這個男人圍著自己轉，目的難道不是得到兮墨谷和生死閣的力量麼？他已經間接控制了整個江湖，卻還是不知足。男人的野心還真是大啊。
段明澈還是那溫和的笑容，一直不驕不躁未曾變過，語氣也是平淡至極，沒有任何情感上的變化。「我只是單純的想和楚小姐遊玩而已。若是楚小姐覺得是本王糾纏了，那就換個想法吧。」
段明澈身邊的蒼翼都覺得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王爺一下子變得無賴了起來。而王爺自己卻是沒有意識到。
楚黛這時卻是極其開心的笑了出來，「是嗎？我還真的有一個地方想去呢，不知道端王殿下願不願意陪我走一趟？」楚黛突然啟動了輪椅上的某個機關，然後從坐墊的底線突地冒出一副足有半人高的支架，自動的套在了楚黛的腿上，扣住了楚黛不盈一握的腰間。楚黛接著這個支架的支撐，竟然真的站了起來。
段明澈分明看見楚黛是用內力驅動著那副支架，雖然走的很慢，但是顯得很平穩，姿勢竟然與一般人無二。
他雖然詫異楚黛的深厚內力，但是他面上仍舊是什麼變化都看不出來。段明澈翻身下馬，第一次見她站起來的樣子，她的頭恰好可以靠在自己肩上……段明澈猛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自己怎麼會幻想她依靠自己肩膀的那一幕呢？自己只是想要利用她，僅此而已！「能和楚姑娘一起，倒還是本王的福氣了。」
說罷，他又一次的打橫抱起楚黛，一躍到了自己的馬上，「楚姑娘腿腳不便，還是與本王共乘一騎，讓本王帶著楚姑娘去你想去的地方。」楚黛也沒有抗拒，乖乖的坐在段明澈身前，雖然感覺是帶著笑眼神裡卻是冰冷的寒徹心扉。
「小姐！」小柳雖然不是很明白小姐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就這樣就被端王帶走了自己怎麼可以放心！
楚黛轉過頭來，給了小柳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如九年前自己隻身混進顧府的那樣堅決。小柳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九年前她那麼篤定結果卻還是掉下懸崖。
段明澈也是用眼神做了一個指示，蒼翼立刻就擋在了小柳的面前，一臉煞氣。「姑娘，我們王爺會好好照顧你們家小姐的，還請姑娘先回去吧。王爺會親自將楚姑娘送回去的，大可不必擔心。」
小柳看見自家小姐的那副極有主見的樣子，還是選擇了一跺腳認命。她怎麼就不肯聽自己一回呢！算了，反正小姐身上也帶著一種獨特的味道，大不了過一會放出一隻引路蜂出去順著味道把小姐拉回來！
段明澈瀟灑一笑，用力一夾馬腹，白馬立刻絕塵而去。段明澈雖然抱著懷裡那冰冷的嬌軀，卻是感覺到楚黛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不禁發自內心的輕笑了出來，「呵，沒想到你竟然會害怕騎馬？」
「我害怕的事情可多了，殿下要不要一件一件的檢驗？」楚黛卻是突然將兩條潔白無瑕的藕臂纏上了段明澈的脖子，冰涼的觸感更是讓他的觸覺發揮到了極致。她的身子怎麼會那麼涼？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塊捂不熱的冰。楚黛更是湊近了他，呵氣如蘭的在靠近他的臉龐，聲音卻是帶了幾點魅惑，「你要聽我的，等到了我想去的那個地方，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段明澈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著，甚至是有點希冀她的靠近。
楚黛冷笑一聲，雙手迅速的抽離，然後眼神冰冷的看著路的前方。雙手握著韁繩，控制著白馬的方向，另一隻手卻緊緊拽住了段明澈的衣襟。到底還是害怕著，段明澈這樣想。
段明澈看著楚黛指揮著馬匹走上一條看起來頗為熟悉的路，楚黛給自己的感覺也是越來越熟悉。自己是哪裡見過她呢？怎麼一點也都想不起來？
「你知道麼？這條路我也是記得很牢呢，一直印在我的腦子裡，我的心裡，我的骨頭裡。」那匹白馬一直走到了那個陡峭的山峰，很難得九年了那個地方居然一點都沒有變過。一直策馬飛奔過那個山坡，段明澈才依稀有了點記憶，自己的確是來過這裡的。在九年前。聽到了楚黛的那句話，他整個人如醉冰窖。
「你……你是！」段明澈還沒來得及證明她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卻突然感受到楚黛直接來了一掌朝他的胸膛上狠狠的拍了過去，毫無防備的段明澈從馬上跌落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幸好常年練武身體強健並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他爬起來的樣子極其狼狽，終於也讓楚黛看見了他也有狼狽的一面。
楚黛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藉著內力穩穩地落地，看著對面的段明澈，一點一點的將面紗放下，然後輕輕的扯下了自己臉上覆蓋著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那張清冷絕塵的臉龐。配上額間的那顆赤紅如血的硃砂痣，就像那來自地獄的使女，冷冽的讓人不寒而慄。
「九年前，我就在這裡，被你打斷了腿，然後跳了崖。」楚黛冷冷的看著段明澈，一字一頓道。「想起我是誰了麼？端王殿下？」
「你是……顧家的小九！」塵封的記憶噴湧而出，段明澈震驚的看著楚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