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章 真面目 文 / 墨瓔
楚黛拍了拍身上的灰，端坐在輪椅上，冷冷道：「端王殿下的人情，我一個小女子可是擔當不起啊。不過你認為我楚黛豈是那般隨和好打發的人？」
「直說吧，你要什麼條件。如果本王能做到的，盡量補償你。」段明澈將手背在身後，道。
補償？你害我在輪椅上一坐九年，要如何補償？楚黛心裡不是滋味，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看起來，是他們追顧小八的人跑回來了。寒西應該如自己所說放顧小八走了吧。
「他們回來了，我們之間的事以後再說。記得你欠我的人情。」楚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搖著輪椅遠離了他幾步，防備之意甚是明顯。這裡不是一個將話題挑明的好地方，正好現在還沒想好要這個皇子為自己做什麼，恰好給自己一個完美利用這個人情的好機會。以後會有用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大批人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看見這大廳的一片狼藉，都紛紛呆愣住了。而一站一坐的兩個自然是成為了眾人的焦點。楚黛的衣衫明顯有了褶皺，上面還有很多屬於地上的灰塵和髒污；而段明澈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華貴的衣襟上也有了好幾處的被利刃劃破的痕跡。剛才發生了什麼？
「公子（小姐）！」司徒浩宸和寒西同時喊出了聲來，然後迅速的站到了自己主子的後面，一臉驚異的看著對方。他們是打了一架麼？怎麼才一會功夫就把這裡弄成這個樣子。
「道長恕罪，我二人一時沒忍住，稍微切磋了一下，弄壞的桌椅等修繕，全由沈某一人負責。」段明澈別有深意的看了楚黛一眼，然後對著玉虛道長一拱手，不緊不慢道。
楚黛也不否認。既然已經有了人擔下這件事，自己何必又要多說什麼給自己找麻煩。
「道長，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楚黛也是瞥了一眼段明澈，警告意味頗濃。「寒西，推我回去。」後者心裡雖有眾多疑問，但是在眾人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推著楚黛的輪椅走出屋子。
「我交代你的事情怎麼樣了？」楚黛確定了自己身邊沒有別人跟著，這才問道。
寒西的眉頭皺的也是越來越緊，語氣卻是輕鬆了下來。「顧小八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幫忙，那幾個渣滓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她直接耍了人家一道就跑下山去了，我和幾位武林前輩一時間摸不清她的想法，等想明白的時候已經看到她跑得很遠了。」真不愧是小姐的同胞姐姐，果然比九年前聰敏了不少。
楚黛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句表示自己聽見了。沒有人猜的出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好像顧小八的死活真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如果小姐真的不在意，又為什麼要讓自己出去……
難道是，因為要見那個男人？他不是七皇子麼，算是小姐唯一的仇家了吧。難怪打起來了。
「小姐剛才是？」說完他自己就後悔了。自己平時不是那麼一個多嘴的男人，但是在小姐的事情上還是會偶爾的八卦一下。小姐不會覺得自己很煩吧？真不該多話的。
楚黛倒是沒有想到寒西一下子胡思亂想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照平常一樣的反應淡淡的回答著他的話，「如你所見，打了一架。我又輸了。」沒想到九年前就打不過他，現在還是打不過他。
寒西的動作頓了一下，那個男人現在的功夫已經好到了那種地步麼？小姐雖然坐在輪椅上，內力的深厚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而且她還有著瑞南所做的機關輪椅，怎麼著也不會落得下風才是。
寒西沒有再說話，安靜的推著楚黛的輪椅繼續向前走著。很多話，不用她說明白，大家都懂。
「殿下，你不是回齊地去了麼？」終於等到了一個時機然司徒浩宸將段明澈扯了出來，滿肚子的疑問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前幾天就覺得殿下和楚黛姑娘之間有些不對勁，還以為是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沒想到居然這麼不知分寸的乾脆就在衡山派的議事大殿上打了起來！
「我派了個人冒充我的身份過去了，自己則是折了回來，這邊也有事要處理。」還是想弄清楚跟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以這種荒誕結束。但自己絕對不會說出來這一切都是誤會。
「殿下不僅僅是因為江湖的事吧，您一回來可是連屬下都沒有通知就直奔楚小姐去了呢。」司徒浩宸突然想到了一個想法，但是不敢確定，只好用玩笑的方式小心的試探著。雖說與這位爺關係不錯，但是也不能太過分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
段明澈的臉上沒有一分被揭穿心思的尷尬，「我剛才真的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如何？」司徒浩宸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那樣空谷幽蘭般氣質的女人，應該也是長得一副清冷絕塵的風華天顏吧。另外，還是非常想知道她和主子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過什麼過去。
段明澈自嘲的搖了搖頭，「我沒見過她。而且她長得極其普通。是我誤會了。」
甚至還有幾分懊惱。而司徒浩宸則是做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能讓主子如此記掛著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平凡？可是主子的親眼所見，自己又不好多說些什麼。「那主子可以專心自己的大事了吧，還是早些趕回齊地為好。也不知道扮成主子的那個人會不會露出破綻。」
「不會的，他熟悉我的日常，又帶上了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話還沒有說完，段明澈一下子頓住了。人皮面具，對了，有哪裡不對勁。記憶還是定格在了楚黛的那張平凡至極的臉上。現在想來，那張臉雖看起來沒有一點問題，但這也是最大的問題。那麼平凡的臉與她實在是太不相符，就像是，在本來的臉上又罩了一層人皮面具！這個想法像是在他的心裡深深的紮下了跟。
「會不會是，她裡面還帶著一層，面具？」段明澈不是很肯定的喃喃自語反問道。
楚黛一路上都是用手撐著額角。段明澈不好對付又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自己要怎樣好好利用這個人情呢？九年前和現在的賬，必須得讓他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才是。
「小姐。」硃砂和小柳站在自己的院落門口，看著楚黛一點一點的靠近她們，不由得都有些心虛。
不過心虛歸心虛，看到楚黛一身灰塵的回來了，還是沒忍住跑上前去，「這是怎麼了！」
寒西的嘴角抽了抽，「小姐跟……端王打了一架。」結果還是不要說好了。而且自己有預感，小姐和端王的糾葛沒有那麼容易就結束。看硃砂和小柳的神情就知道她們有著不下於自己的驚訝。
原本以為小姐要等到從京城回來後到齊地才會跟端王正式交鋒，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來的這麼快。小姐也是難得的灰頭土臉，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很如意的結果，還是不要問出來比較好。小柳和硃砂複雜的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選擇了跳過這個話題。
「我去打點水讓小姐先洗漱一下。」小柳尷尬一笑，跑了進去。而硃砂也是無比熟練的繞到寒西的位置，接過推著楚黛的任務，將人送進了屋子。心裡卻是忐忑的緊。
聽說自己眼看著顧小八離開，可是人卻出現在了主子的附近直接來了個面對面。這算不算是自己的失職？也不知道主子會不會怪罪自己。
楚黛卻是像猜出了她的心思一般，銳利的雙眼掃過她一眼。後者強裝鎮定的繼續推著輪椅，卻是神遊了出去，還差點將楚黛直接撞在門上。所幸楚黛一時剎住車，而硃砂的表情則是更加糾結。
「自己去領罰。」楚黛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強擠出這幾個字。怎麼最近都是這麼不省心的事。
屋子裡小柳已經備好了全新的衣衫和一盆溫熱的水。楚黛緩緩摘下面紗，然後又毫無防備的卸下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張本就屬於自己的絕色容顏，結果小柳打濕的帕子，將臉上所有的污物擦了個乾淨。
更是顯得幾分明艷動人。楚黛在暗中慶幸段明澈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面具模樣，應該是不會折回來看到自己的真實容貌。因此也放鬆了警惕，甚至連換好了衣服後都沒有急著將面紗戴起來。
「我去倒水。」小柳端著盆子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楚黛以為是小柳回來了，也沒有多在意。而是極其平常的從自己身後輪椅上的暗格取出一本閒書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然後聽見了一個楚黛忘記的聲音。
「喂……我們什麼時候回兮墨谷……」本來他只是想問下楚黛接下來的行程，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個場景。話被她突然的抬頭打斷。
楚黛猛地抬頭看去，就看見許風琰呆呆的看著自己，忽而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帶面紗，現在這是自己本來的面目，不由得有些慌亂。
許風琰更是心砰砰的跳，那就是她面紗下的真實面貌麼？實在找不到形容詞，只能說，真是……好看的緊啊。許風琰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燒一般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