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四章 夜半探查 文 / 墨瓔
楚黛收回自己的目光，想明白事情的感覺真好。他是七皇子段明澈沒錯，只有他能夠把那份貴氣發揮得如此徹底。他卻是成熟了許多，就連走路的步子都顯得格外的穩健。看來，九年以來，他的確是經歷了許多。
「楚姑娘，我進去通報一聲，還請在這裡暫且歇一會。」吳師兄先是將楚黛安置在了花廳，吩咐人上茶小心的伺候著，自己則是從偏門退了進去，直接進了自己師傅的房間，沒過一會就走了出來，恭敬道，「楚姑娘，師尊請您進去。」
楚黛緩緩點點頭，讓硃砂推著自己，跟著吳師兄的步伐，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大房間前。
「還請姑娘自己進去吧，在下就守在門口，有事大聲呼喊一句即可。」吳師兄想著師父的吩咐，不敢隨便進去，只好讓楚黛和她的丫鬟進去，自己守在外面隨時聽候吩咐。楚黛掃了他一眼，沒有發表其餘的評論，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屋子的門一打開，裡面濃郁的藥味就散發了出來。隱約還可以聽見床上的人遏制不住的咳嗽聲。「把窗戶打開。」楚黛自己搖著輪椅，靠近著病榻上那個看起來很是虛弱的老人。「玉虛道長，現在還能說話麼？」
老人艱難的點點頭，因為硃砂把窗戶打開後呼吸到新鮮空氣稍微呼吸痛快了些，「是楚姑娘麼？」斑部著皺紋的臉上的那雙眼睛卻不渾濁，相反卻是清亮的很。絲毫沒有因為楚黛的腿而對她有什麼異樣的眼神。
相反倒是對楚黛清冷的態度多了幾分欣賞。這個女娃娃倒是與現在的那些浮誇的年輕人不同的很。
硃砂打開藥箱，將枕托放置在床側的一角，然後玉虛道長很配合的將手腕搭了上去，讓楚黛毫不費力的扶上他的脈相。
「內有淤血，氣滯已久。可常覺胸悶噁心，整夜咳嗽未有好眠，痰中帶血，食慾不佳？」楚黛纖長的手指從玉虛道長的手腕上拿開，冷靜的問道，「之前是否也用過藥，卻是無效？」
玉虛道長咳嗽兩聲，不免也有些激動，「正是如此，小楚姑娘還真是有幾分水平的。」真不愧是楚仙子的嫡傳弟子。
「能否將之前大夫開的藥方給我一看？」楚黛心裡有一個想法，但是這個還是要看到之前人開的藥方才能確定。
玉虛道長艱難的點點頭，剛剛想叫人拿藥方過來，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道童聲音，「師父，徒兒送藥來了。」
「有藥也是一樣的，可以不用特意去拿藥方了。」這應該就是現在玉虛道長每日在服用的藥吧，直接看藥總是能夠比看藥方多知道一些事。玉虛聽見了楚黛那麼說，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吩咐小道童把藥送了進來。
「拿來吧。」楚黛直接就叫那個孩子把藥送到自己這兒，然後拿著那還有些發燙的藥碗湊到自己鼻尖，輕輕的嗅了下。
接下來她一字不落的將之前大夫開過的藥方誦讀了出來。玉虛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讚歎，還真是小看了她啊。
「按照平時來說，這個大夫開的藥還算是中肯，但是用在道長的身上卻是大不合適。」楚黛將藥放回托盤上，冷靜道，「道長乃是練功所致的氣血不暢，而這個大夫開的卻是溫補之藥，本就該疏通的經絡在這一劑藥下去，甚至堵死了內外的聯通，難怪乎道長吃了這麼久的藥一直不見好。以後，這藥就請道長不要繼續用了。」
「我為道長施一針下去散散淤血，然後再重新給道長開個方子。」楚黛不急不慢從藥箱裡拿出針灸包，平鋪在自己的雙腿上，「道長再好好靜養兩天，應該就能痊癒了。」
玉虛見到楚黛如此肯定的樣子，知道了她是真的有那個本事讓自己好起來，「隨便小楚姑娘動手。」
楚黛也沒再廢話，讓玉虛道長解開上衣，手法迅速的就將手中的針一根一根的刺進了不同的穴位中。若是仔細看，那細如牛毛的銀針上竟是散發著幾乎不可置查的寒氣，而那股內力順著楚黛的銀針流進玉虛道長的體內，卻讓他感受到一點暖意。
幾聲劇烈的抖動，玉虛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然後突然喉嚨一熱，哇的一聲就嘔出一口發黑的鮮血來。這口血一噴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不少，呼吸一下子就暢通了，胸口悶壓著的東西也一下子就不見了。楚黛皺著的眉在看見那口腥臭的鮮血時，終於輕鬆了點，輕輕的拔掉玉虛身上的銀針，淡淡道，「道長好些了麼？淤血已經被逼了出來，這兩天保持氣息的流通，不要吃辛辣的東西。還有，記得等會叫人給我送壇烈酒來，我要泡銀針。」
玉虛的精神也是好了不少，看著楚黛的眼神也全是笑意，「多謝小楚姑娘了，老夫真是感覺從未有過這般的通暢。小楚姑娘所要求的事，一定做到，哈哈！」
楚黛又一次為玉虛把了脈，確定基本上沒問題後這才收起藥箱，「我出去為道長寫藥方，就不打擾道長休息了。」
其實玉虛道長的病並沒有多嚴重，只不過是庸醫誤人而已。楚黛心裡這麼想著。自己搖著輪椅就走出了那間屋子，然後跟吳師兄要了紙筆，洋洋灑灑的寫好了藥方，交代了每日食藥的次數和相剋的食材，著實讓他們感動了一把。
剛回到他們給自己安排的那個院子，就看見小柳已經收拾妥當了一切，「小姐，要不要先沐浴？我已經吩咐好了他們準備熱水。小姐這一路也是疲乏的緊，今天上山還到給道長看病，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楚黛微微笑笑，身邊的這群人對自己的關心實在是遮掩不住的。確實現在也有些累了，還不如早點沐浴過後吃點東西。
而另外一邊，也有人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聽著手下人傳來的消息。
「楚黛？」段明澈努力的思索著自己的腦海，生死閣和兮墨谷自己都聽過，但是楚黛這個名字自己卻是完全沒有印象。會不會是他們查探來的資料有錯？但是她的身份就那樣擺在那裡，又怎麼可能會有錯呢？據手下人報上來的資料，那個輪椅上的女人叫做楚黛，是楚仙子楚兮漣和白墨唯一的徒弟，也是兮墨谷和生死閣的唯一繼承人。從小被養在兮墨谷裡，近幾年才出來闖蕩江湖，並且已經是現在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現在在江湖上是超過自己師父的一個神醫，被稱為『人間閻王』。傳說醫術高超能夠活死人肉白骨。自己怎麼會跟她有過交集？段明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定是自己多心了。段明澈小聲的說了一句。突然間一個不可遏制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瘋長，他想去見見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段明澈是想到就去做，絕對不會拖拉的人物。所以，在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他果然就那麼做了。
這個時間，楚黛正在沐浴。如玉的肌膚全部沉浸在氤氳著熱氣的水裡，泛著淡淡的粉紅色。而就算是在沐浴的時候，楚黛也沒有摘下面紗。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伺候著，而楚黛也是靜靜的泡在水裡，閉目養神。
而段明澈一來就看見了這般香艷的畫面。好不容易繞過她身邊的侍衛到了她的房間門口，從窗縫中看見了那副完美的胴．體，不由得有些癡了。他是端王，身邊不是沒有過女人，而這個女人卻一舉一動都給了他不一樣的感受。
「誰！」楚黛突然睜開雙目赫然看向了段明澈的方向，揚手間帶出的水珠也是蘊含內力全部射向了他。段明澈眉頭一皺，迅速翻上屋頂，然後在別人追趕上來之前飛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卻沒有一絲落荒而逃的狼狽，相反嘴角的笑意代表了他現在的好心情。這個女人，真是有意思。成功的引起了本王的興趣。
聽到楚黛的喊聲，小柳和硃砂迅速衝了進來。小柳以最快的速度將楚黛從浴盆裡撈出來，用一個寬大的浴袍將她包的嚴嚴實實。然後硃砂則是走到窗邊，看著被楚黛用水珠打出來的那幾顆不亞於暗器的傷痕纍纍的窗柩。而游東和寒西也加緊在外面查詢者，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溜進來，那個人的功夫還真是不賴啊！
楚黛眼神冷冽的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很好，這個味道我記下了。敢偷看我沐浴，你給我等著！
「小姐，你沒事吧。」小柳焦急的看著楚黛，仔細的看著她有沒有什麼不對勁。楚黛搖了搖頭，「無事。」伸手便將臉上的面紗扯下，露出了本來的面孔，毫無遮掩的風華絕代。還好剛才來偷窺的人並沒有看見這幅容顏。「他的身上帶著輕微的瑞腦香。這種香很名貴，一般人用不起，明天我就可以知道是誰了。」
有錢武功又高的人在衡山上並不多，而且很多武林同道到現在都還沒到。所以很好排查。而小柳和硃砂則是狠狠的無語了一下，自家小姐是有一雙狗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