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一章 師徒之約 文 / 墨瓔
幾天以後，楚黛一行人出現在了衡山腳下的衡山鎮上。
「小姐，我們是現在上山還是就在這衡山鎮上歇一天，明日在上山？」他們進入衡山鎮以後就沒有再坐馬車，而是選擇步行。楚黛也是饒有興致的坐在輪椅上看著衡山鎮與兮墨谷完全不同的地域風情。由於在衡山上舉行的武林大會，整個衡山鎮顯得熱鬧非凡，一時間看上去各路江湖人士紛至沓來，也是欣欣向榮的樣子。
「武林大會還有三天，我們也不急，想玩就多玩會。」楚黛一向都很好說話，尤其是周圍的人都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也算是放他們去玩一會也好。
硃砂差點笑出聲來，本來就是一身吸引人的大紅衣裳，這樣嫣然一笑，更是引得周圍人的側目。還有好幾個前來搭訕的江湖青年才俊。她卻不肯離開身側的坐在輪椅上的少女一步。
那個女子安靜的坐在輪椅上，帶著面紗，雖看不清面貌，給人感覺卻似那空谷上的鈴蘭，眼神裡卻是無人讀得懂的深邃，憑空生出一股為己獨尊的氣場來。
「我看，硃砂還是離我們遠一點吧，沒事就這麼來幾個人過來聊兩句，我們玩的心情都沒有了。」寒西與硃砂最熟，講話也是最不留情的那個。
硃砂瞪了他一眼，然後看見幾個身穿衡山派道服的幾個男女向他們迎面走來。
「敢問……」他們本來想向楚黛一行人問些什麼事情，但是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楚黛瞬間就猶豫了起來，然後他們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尷尬。
「師兄。」旁邊的一個女弟子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她師兄的袖子，靠著他小聲的說道，「我們是不是搞錯了，醫術那麼高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眼睛卻是瞄向了楚黛的雙腿和她身後看起來個個都不同凡響的屬下們。又感覺可能又沒有搞錯。
「何事？」楚黛他們清晰的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多少也猜出了一些，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變。楚黛瞇了瞇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眼神裡也是說不出的冷冽。
為首的那位師兄顯然是他們之間的主心骨，他雖然也有這般的疑問，但是不像其他的幾人那樣表現的那麼明顯，在這般尷尬過後，還是歉意的看了一眼楚黛，重新拱起手問道，「請問諸位可是生死閣的各位同輩們？」
應該不是吧，說是這次生死閣來的人是傳說中楚仙子的唯一徒弟，江湖上稱之為『人間閻王』的極高醫術者，怎麼可能連自己的腿都沒治好？可是如若不是，她身後的人又怎會有那般的氣勢氣場，看起來就跟傳說中生死閣的那幾個人物如此相像？
「正是。」寒西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畢竟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在下生死閣外控部寒西，幾位可是衡山派前來接應的師兄師姐們？」
他們聽到了寒西的回答，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麼說，坐在中間的那個看起來最尊貴的女子，真的是……兮墨谷的少谷主，生死閣的下一任繼承人，傳說中的人間閻王！
「呃。」師兄呆了呆，然後又拿出禮儀式的微笑，繼續問道，「果然是各位遠道而來的友人，家師在衡山上已經等待良久。聽說這次楚仙子和白先生都無法前來，著實是遺憾啊。」
寒西淺淺笑笑，「谷主和夫人雖不能過來，但是有我們小姐帶著他們的致歉信過來參加武林大會，這樣也不算折辱了令師長。」我們小姐肯來，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好麼？
他們更加肯定了坐著的那個就是人間閻王的這個想法。只不過傳說中的人間閻王醫術已經超過其師，怎會連自己的腿都治不好？
「那個，」他們又開始說起話來，但是幾乎都是偷偷將目光聚集在了楚黛的身上，「在下還有一不情之請，還希望少谷主見諒。」
楚黛微微點了下頭，帶著面紗的臉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卻讓衡山派的人莫名其妙感到忐忑。
「其實，我們想讓生死閣的諸位先行一步上山，這算是幫衡山派一個小忙。」
「小姐？」硃砂站在楚黛的身旁，徵求意見的問道。畢竟剛剛才決定在鎮子上玩一天而且主子也很高興。而現在是衡山派要求幫忙，又不好意思說不可以。這關乎生死閣的聲譽。
楚黛則是不慌不忙的反問道，「何事？」生死閣在江湖上名聲大燥的原因最重要的一個，無外乎生死閣裡，有著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不是一個，是一群。
在江湖上，無論你得最君子也好，小人也罷，無賴潑皮都無所謂，但是唯一的一點，不能得罪大夫。這已經是一個共識了，誰沒一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得罪了大夫，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生死閣就是江湖上大夫的齊聚地。所以生死閣，一般人都不會傻到去得罪他們。
生死閣每年都會收養大批的孤兒，然後從裡面挑出醫術天分的孩子習醫，剩下的孩子則是各憑興趣分入不同的地方學習，或學一門本事，或唸書準備為自己某一條出路，因此生死閣壯大的也是極快，風評卻是一直很好。全天下好大夫的比例則是：皇宮三成，民間一成，生死閣獨佔六成！而生死閣內部還有醫術的排行，競爭是如此激烈。
名醫榜上一直以來的第一都是楚仙子楚兮漣做魁首，但是近幾年來，第一名卻是牢牢的鎖定了另外一個名字，江湖人稱『人間閻王』的那個女子。因為她一出手就可以斷人生死，所以有了閻羅的稱號。但是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師兄先是小心看了下周圍，然後這才謹慎的靠近他們，小聲說道，「家師自閉關出來以後一直氣血不暢，前幾日練功時竟直接走火入魔，傷及心脈。我們本想請楚仙子一救，但是沒想到竟是少谷主來了。想必少谷主也定是醫術高超之人，若是能救好家師，衡山派感激不盡。」
「玉虛道長與我們生死閣向來交好，既然是道長有恙，我們這些後輩實在是不好推脫。」楚黛示意小柳過來推輪椅，「還請幾位兄台姐妹讓我們回客棧收拾一下東西再跟你們走。」
師兄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喜色，可是那個女弟子卻是對楚黛清高的樣子有些看得不順眼。
「切，真的是神醫麼？若是醫術真的那麼高，現在怎麼還坐在輪椅上？」這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楚黛一行人除了小柳以外個個武功都不會很差，都聽得清清楚楚。齊刷刷的看向那名女弟子，毫不掩飾的凌厲之氣讓整個衡山派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楚黛更是轉過身子，正對著那名女弟子，眼眸深邃，伸出右手竟是虛空一抓，那名女弟子居然就用力抓住心口，疼的蹲在了地上，像是被人狠狠的在心尖上揪了一把。
「我很記仇的，尤其不喜歡別人談論我的私事。」楚黛冷冽的如同臘月的寒風，一字一頓道，「這只是給你一個小教訓，若是再在我面前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我就讓你比現在痛苦一百倍。」
話說完後，女弟子一下子如同放輕鬆般，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再也不敢懷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的水平是不是有問題了。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來自地獄的氣息，不是閻王又是什麼！
而這個時候，費盡心思找生死閣的人可不止衡山派一個。
許風琰日夜跋涉，也終於在楚黛他們離開之前趕到了衡山鎮，卻是錯過了楚黛立威的那一幕。
「少爺，我們就要見到活閻王了呢！」呆寶一手拿著一個燒餅，另一手則是捧著個豬蹄，臉上全是油光，「少爺，我們是直接上衡山，還是先在鎮上玩幾天呢？還是先玩幾天吧，這裡因為要開武林大會，比我們洛陽還熱鬧些呢！」
「你個豬頭，就知道吃！」許風琰看著自己的下人更加火從中燒，「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你還有心情吃吃玩玩！真是，被你的天真打敗了。」
「你，是在找我們麼？」他突然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兩男兩女簇擁著一個坐著輪椅的面紗女子，「從兮墨谷一直跟到衡山鎮，還真是有毅力啊。」
「生死閣？」許風琰眼睛一亮，這真的是得來完全不費功夫啊，真不知道，眼前的這幾個，哪個才是人間閻王，「我是許風琰，我要和人間閻王好好的較量一番！」
他說的理直氣壯，而楚黛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興趣。」
許風琰一口氣被憋了回去，看著楚黛端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大聲笑道，「難道你就是人間閻王不成？不是說能斷人生死麼？怎麼連自己一雙腿都治不好？」
傳說中的人間閻王，該不會真的是……瘸子吧。
突然周圍的殺氣一下子重了起來。
「我，我要和你比試！」許風琰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我倒要看看，誰才是真的天下第一！」
「理由？賭注？」楚黛卻是似笑非笑，只有她身邊的人才知道，她這是愈加生氣的表現。
許風琰不知為何在看到楚黛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自信都化為灰燼，卻還是將想好的詞一股腦吐了出來，「我若輸給了你，我就拜你為師，終身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