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掙扎4 文 / 陳泓之
第四百九十六章掙扎4
「這就是我的兒子,弒父,果然與你爹我如出一轍,我是為權,你為的,卻是一個女人。」林相長袖一甩,面無表情地笑道,此時此刻他還能再說什麼嗎。
當林相離開,林洎便劇烈地咳了起來,他的眼中沒有焦距,只是望著前方,卻不顯癡愣,好在林木及時進來,為他順氣,不然真有就此咳死的可能。
「公子,夫人他這一次真是在劫難逃了嗎?」林木在門外聽見了這父子倆的談話,淳歌待他不薄,讓他眼睜睜看著淳歌落難,他做不到,可他人微言輕,有能做些什麼。
林洎閉上了眼睛,手中緊緊握著那張淳歌送來的紙條,他的淳歌,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絕對不是,可這一場戰鬥,是贏是輸,都是他不願見到的。
林洎的想法淳歌暫時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帶著林方回到官家,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當然了,那些在意的也不會說出來,加之林方的身形,氣質與林洎頗為相似,一時間蘇家父子猜測是林洎喬裝打扮後,回到了杭城,既然危險人物都回來了,他們更加不必擔心。
「看來關注子謹的人不在少數啊。」林方這一路接收了許許多多奇怪的眼神打量,想必那些人就是他人安插在官家的奸細吧。
淳歌自是聽出了林方口中的輕蔑之意,他倒是坦然:「除去一個人,容易,找出一個人,難得。」
林方確實以為淳歌是不敢除去奸細,但卻不曾想人家淳歌是別有深意。將一個奸細除掉,於淳歌而言,是極其簡單的事兒。但是要再找出新的奸細確實難事,與其面對未知的人。還不如對已有的人多加防備。
思緒至此,林方看向淳歌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炙熱。
「我若問你一些官場上的事兒,你可願告訴我。」鬼使神差地林方問出了這一句冒失的話。
「若是無傷大,我又何樂不為呢。」淳歌也不驚訝,這世上什麼樣的怪人他沒遇見過,再說這個人自有用處。
「你養這些奸細作何用?」林方逼近淳歌,不想卻更加清晰地將淳歌的容貌映入眼簾。淳歌生得極好,這是毋庸置疑的,進一步看,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子休已猜到大概,又何必多問呢。」淳歌挑眉,側頭一笑,與林方隔開了些距離。
「你是朝中忠臣,也是皇上忌憚的人,若是將奸細逐之門外,一則引人懷疑有不軌之心。二則讓這些人傳些消息回去,打消他們的疑心,三則必要時利用他們傳遞虛假消息。迷惑敵人。」林方這個時候才真正看清這個號稱最年青的官卿士,他的每一步都是那樣得深思熟慮,三十歲的他,鬢角的銀絲竟比自己還多。
一種陌生的感情,湧入林方的心中,他的手不自覺地想要撫上淳歌的鬢角,他為什麼會答應林相,來到淳歌身邊呢,這個問題。在淳歌與他告別之後,他依舊在沉思。
為什麼會期盼著靠近淳歌呢。當初林洎在說起淳歌時,眼角眉梢的那抹柔情。許是他好奇的原因,在路上他想過很多與淳歌相見時的情景,卻都被現實的那抹驚艷打消了。不可否認,他心動了,混跡天下的他,第一次心動,卻是一個有夫之婦,他自認比不上林洎,但仍舊情不自禁。
為什麼想要瞭解淳歌,為什麼忍不住思考淳歌鬢角的白髮,為什麼看著淳歌卻生出一種心疼,卻在一瞬間都壓到了心底。
這一切使林方難得得迷惑了,這一迷糊便過了兩天。在這兩天之間,淳歌調動了杭城中隱藏的所有勢力,但在平靜的外表下,卻教人起不了一絲一毫的疑惑,就連林相知曉了,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感歎一句,此等人才,不能為他所用,實乃可惜了。
今日是第三天,淳歌與林相約好了在城外的茶寮見面,可時至午時,卻不見淳歌有絲毫的動靜,林方這才帶著疑問去找淳歌。
「子謹午時已到,為何還不動身。」林方一進淳歌的書房,見淳歌依舊是對著筆墨發呆,不禁有些鬱悶,這個人不是著急林洎的安危嗎,怎麼這會兒還坐得住。
「皇上約我午時三刻赴宴,我正尋思著要通知林相呢。」淳歌微微皺起眉,似乎想不到蘇見豫在這會兒會來找他,身旁隱隱約約透出幾分急切。
難怪了,今日的淳歌身旁不見冷靜,平添了幾分焦慮,林方還以為出了什麼變故,原是這種小事,他釋然一笑,說道:「這有何難,待我通知義父稍等片刻便可。」
「可這一來一往,只怕相爺等不及啊。」淳歌嘴上是這麼說,可手上卻將墨給研好了,似乎只差林方來寫上幾句了。
「我們聯繫從不見面,只憑信鴿。」林方看著淳歌手上的動作,從腰間拿出一個口哨,一聲哨響,便有一隻信鴿飛來,停在他的肩上。
「子謹早就料到了,不是嗎。」林方可不信淳歌不清楚這事兒。
「煩請子休動筆。」淳歌起身讓位,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子謹親自為我磨墨,我真是受寵若驚。」林方笑著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大事已定,東風稍遲。寫完後,他拿起這張紙,像是在觀賞自己的字體一般,由上至下看了許久,才將紙捲進鴿子的腳上,這信鴿頗通人性,不待林方說,早就飛走。
「這信鴿倒也聰慧。」淳歌挑眉,微笑。
「那是自然,這信鴿名叫墨鴿,可是我親自馴養的,能將人的對話,用嘴型重複出來呢。」說到這一點,林方還是十分驕傲的,他花了十多年才養出了這一隻信鴿。
「可真是一
一隻了不得的信鴿。」淳歌心中驚訝,人們談話之時,多是防人,要是偶然來只鴿子,倒也不以為意,但若鴿子都有墨鴿的本事,豈不是洩密了。
「想必子休一定十分喜愛墨鴿。」林方的做法給了淳歌一個想法,動物經過人的馴養,總是與眾不同的,這一點便能幫他做許多的事兒,不過現在卻不是時候。
「子謹從何看出?」他雖是花了心思,但也不代表著喜歡啊,然而他還真真就與這只鴿子有緣分,正如淳歌所言。
「子休好墨香,以墨字為鴿子取名,其意無需我多說。」淳歌聳了聳肩,在離林方三四步的地方找了張椅子,坐下。
「你怎麼我好墨香。」這事兒連林相都不知道,淳歌從何而知,總不會是林洎閒來無事給他說的吧。
「你若不好墨香,此番怎能落在我的手裡呢。」淳歌順手端起身邊的茶盞,聞著茶香,整個人透出一股深不可測的氣質。
「你」林方還想多說幾句,但四肢確實一陣疲乏,半分氣力也使不上來。
「這墨香」林方跌坐在椅子上,雖使不上力氣,可頭腦確實清晰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個兒著了淳歌的道兒,但他不明白,為何一點兒徵兆也沒有,同時他也不得不讚歎淳歌的手段。
「子休頗有大將之風,只可惜犯了兵家大忌。」淳歌整了整衣袖,說道:「你是林相的心腹,定時知曉我的身份,一方面感歎此事的不可思議,一方面太看得起自己,你不覺著,這幾日自己的思緒太過凌亂了嗎?」
淳歌身在官場十餘年,他的疑心不比林相小,手段更不必林相弱幾分,先前的慌張皆是因為林洎,不過他既發現了幾處不妥,又怎會放過,林相的話他也不過是信了一半,更何況素不相識的林方,他若不早些下手,那就不是官淳歌了。
「你下藥了。」林方感到幾分不可思議,他對自己的飲食素來看重,淳歌又是什麼時候得手的呢,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冷眸一暗:「堂堂卿士竟是無恥之徒,實在是讓林方大開眼界。」
「哼哼。」淳歌自顧自得淺笑,說道:「這藥名幻,中者會陷入妄念之中,去不斷思考得不到之事。」
「可子休,若非你疑心太重,又怎會中招呢。」要不是林方依仗著自己的功夫,半夜窺探淳歌的書房,又怎會中了他下在書房的秘藥。
「難怪林洎能這般淡然地跟著我來杭城。」林方算是明白了,最瞭解淳歌的便是林洎,不然以林洎那廝的性格,這一路又怎會相安無事。
「只可惜你千算萬算,浸之也不可能知曉。」林方深知,此次他必須認栽,只是他不甘心,這幾天的胡思亂想,快將他逼瘋了,原來只是人家淳歌的秘藥,不在口頭上討回來一些,他就太虧了。
「你當真覺著,他會不知。」淳歌的手指頭在桌上敲打出節奏,似乎預示著他的心情萬分開心呢。
「難不成他與你心有靈犀」林方剛還想諷刺幾句,猛地想起淳歌離開時給林相的三個字,不由得驚呼道:「那個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