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林相的末日3 文 / 陳泓之
第四百八十八章林相的末日3
「相爺,為何不做掙扎呢。」淳歌見過蘇見豫,換了身衣服就直奔林相這兒,他不明白,這個抖一抖腳都能讓有蘇震上一陣的人,為什麼會這麼甘心待在破舊的環境裡。
「掙扎。」林相倒是平靜,他的待遇還算好,有一間獨居的牢房,桌子床等等事物一應俱全,這環境可比林洎哪兒強多了。
「我為何要掙扎呢?」林相搖頭問道。
「我不信,你對胡人這陷害毫無辦法。」難道林相屈服了,淳歌不信,林相啊,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竟會不戰而敗。
「這一次待在牢房,老夫為何會落得這般下場呢?」林相的語是歎息,可嘴角卻是笑著的,顯得那樣得深不可測。
「只有一種可能,你的身邊有他的人。」淳歌所謂的他,指的是蘇見豫,當年阿奴就是從林相府裡出來的,蘇見豫能將自己的兒子安排進去,就可以將更多地人也安插進去,這便叫防不勝防。
「何止啊。」林相悠悠地補上了一句,說道:「能在老夫眼皮底下做那些貓膩之事的人,絕非等閒之輩,而能模仿老夫筆跡的,也只能是心腹之人。」
「此人是誰?」能在林相身邊做細作而不被狐狸般的林相所現的,這個人絕對是天才。
「若老夫沒有猜錯,那人便是周中正。」林相自嘲一笑,他自己為是自己利用了周中正,卻不想,是人家周中正在利用他。
「周中正。」這個人淳歌還真就不陌生,當初淳歌下定決心要除去陸卿士的時候,這人還是陸卿士的門生,等到淳歌完成了倒陸大業的時候,周中正有一轉身變成了林相的心腹。未曾想,這人自始至終都在為蘇見豫效力。難怪這些年無論朝局如何變,周中正總是能僥倖得化險為夷。
「老夫此行,安排周中正在京,自是要與他聯繫的。身旁所帶的也只有一個親信,這便是周中正介紹給老夫的護衛。」沒曾想,林相第一次相信一個人,卻落得這般的下場,不可謂不可悲,他林相也是一代權臣,卻敗在自己的手上。
「十年磨一劍,這心思真叫人望塵莫及。」蘇見豫可以用數十年去瞄準一個人,為的就是去除那人,這般心思。淳歌自認難以比肩。
「你可別謙虛。」林相拍了拍淳歌的肩,笑道:「你為了拿下南方,安排南川先生在南川公身邊呆了十年,最有再一網打盡,那手法與他真可謂是是如出一轍。」也無愧於淳歌是蘇見豫培養出來的。最為優秀的弟子,同樣的,淳歌的某些方面也是最像蘇見豫的,比如手腕。
「你自己可能不清楚,這些年你的這些動作背後,都藏著皇上年輕時候的影子。」林相與蘇見豫是一同成長的,所以他很是驚訝。明明是官鵬的兒子,卻滿是蘇見豫的影子。
「我是他養大的。」淳歌似乎沒有告訴過林相這件事,可憑著林相的猜測,也該知道這一點了。
「果然。」林相就知道,沒有一定的時間,淳歌不可能有此手段。
「無怪乎如今他猜疑你。」林相心中的一個迷惑在今日終於清楚了。他一直都知道淳歌對蘇見豫的忠心。但是在很早以前,或許是北夷被滅的那個時候,林相就感覺到了,蘇見豫對淳歌的那種信任開始變化,這也是他曾經出手打壓淳歌的原因。
對於年老的蘇見豫。他最大的敵人就是不再年輕,而年輕一輩中,林洎選擇藏拙,蘇祐君選擇一味附和蘇見豫,蘇佑仁則是一直在北方活動,不在蘇見豫的眼皮底下。唯有淳歌一個人,活躍於南北,名聲鵲起,無論在什麼打擊之下,都能完好無損地站起來。這樣一個鶴立雞群的人,將蘇見豫的視線完全吸引,讓蘇見豫依稀看見了自己,動手抹去淳歌,相當於抹殺曾經的自己,蘇見豫捨不得,不動手,蘇見豫疑心,這才有了淳歌的兩難之地。
「我像他?」淳歌皺了皺眉頭。
「你父親是不是曾說過,你不該為官的。」林相淡淡地看著淳歌。
「你怎會知道?」官鵬小時候並不是很喜歡,教授淳歌什麼關於官場類型的東西,甚至不願意讓淳歌成為一個讀書人,所以小時候淳歌主要學的是醫術。
「你的天賦太高了,你若為官,忠便是死忠,奸便是邪佞。」林相很是能理解官鵬的心,因為他的兒子也是這般人士。
「你知道嗎,洎兒和你是一類人,若不是遇上你,洎兒也是個死忠之人,不懂得轉彎。」林相感歎著林洎的變化,在林洎小時候也是個認定了不轉彎的人。
「而你,為何能擺脫這一命運,原因便在皇上。」林相頓了頓繼續說道:「皇上並不是將你培養成一個臣子,隱約間,你的某些手段,是站在最高的位置,看到的是最遠的利益,不客氣地說一句。」
「你,是有蘇朝最大的敵人。」林相眼光一閃,輕聲說道。
「我,並無此意。」淳歌從來就不是妄想著天下的人。
「你有此能力也有此勢力,卻無此意圖,這便是太子未曾與你反目的緣故。」林相從來都不理會他們年輕人這些關係,可不代表他不明白,就算是淳歌自己也沒有林相看得通透呢。
「太子藉著你掩藏自己,而皇上的目光停留在你的身上,你處在水深火熱,受益最深的,便是太子殿下。」由蘇見豫到蘇祐君,林相看到的只有利用,官場中人從來不談分。
「我知道。」從方才蘇祐君帶淳歌離開的那一刻,淳歌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蘇家父子之間,來往的棋子。
「淳歌,此事之後,你與洎兒便離開吧。」林相今日破天
天荒地對淳歌要起心窩子,只是因為這個人,已經是他兒子的妻子,是他的媳婦。他孤獨了一輩子,不想林相再走他的老路了。
「你的心中著什麼樣的秘密?」淳歌疑惑地望著林相問道:「你當初,真的與我爹反目了嗎?」
「淳歌,我並不是與你爹反目。而是與他們結盟了。」林相笑得雲淡風輕:「然而世上沒有永恆的盟友。」
一個念頭在淳歌心中滋長,可他卻活生生地將它打了下去,不會的,不會的,是他想多了。
「你走吧,此事你不方便摻和。」林相看向淳歌的目光,那樣的慈愛,讓淳歌彷彿看到了官二伯。
「我自小沒有父親,又遠離二伯,跟在師父身邊長大。師父雖親,卻始終是君,我終是體會不了父愛。」淳歌歎了口氣,說道:「林洎雖長在你身邊,卻因往事不願孝順與你。即便你疼愛他,父愛這兩個字,也離他太遠了,你們好不容易化干戈為玉帛,我怎能讓你們生生分離。」
「我不能讓林洎和我一樣後悔。」後悔沒能在疼愛自己的親人身旁承歡膝下,所以林相淳歌是一定要救的。
「淳歌,你這又何必。」平白攪起一灘水。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你下獄了,這潭水已經夠亂了,我不介意,讓它再亂一些。」說完此話,淳歌便離開了。
牢中的空氣並沒有淳歌預想的那麼壓抑,反倒是外頭。淳歌只覺著胸悶。他這一生,一路走來,視林相為最大的敵人,可兜兜轉轉了一圈,他現。林相並不是那麼地十惡不赦,相反他可有可憐林相了。
林相輔助朝政這麼多年,雖有過,但也是功大於過,淳歌以往被仇恨蒙住了眼,那蘇見豫又為何呢。憑心而論,林相縱有千般不是,卻始終不是什麼亂臣賊子,蘇見豫究竟是為了什麼一定要拿下林相呢。淳歌越來越現,自己看不懂蘇見豫的心,在這泥潭之中他似乎越陷越深了。
「淳歌」蘇祐君一直在牢外等著淳歌出來。
「不知太子殿下久候,是臣的過錯。」淳歌微微屈身說道。
蘇祐君不理會淳歌那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你還記得幼時,你我所學的染指於鼎嗎?」
所謂的染指於鼎是說,春秋時期,楚國送給鄭靈公一隻罕見的大老鱉,鄭靈公沒好意思吃獨食,想借此秀一場君臣同樂的政治秀。估計是想給朝臣們一個意外的驚喜,鄭靈公以上朝議事的名義召集群臣。當時大夫公子宋和子家走在一起,公子宋食指跳動,他伸出手給子家看,非常自信的對子家說道:我先前遇到這種況,一定可以嘗到美味。等進宮後,正趕上廚師準備切鱉肉,兩人相視一笑。鄭靈公好奇地問他們笑什麼,子家就把公子宋的預告訴了鄭靈公,鄭靈公聽說後,有意戲謔公子宋,等到鄭靈公把鱉肉賜給大夫們吃的時候,偏偏不給公子宋。讓公子宋空坐著,乾瞪著眼。在眾目睽睽之下,公子宋顯得無比尷尬難堪,公子宋感到自己的臉實在掛不住了,他於是怒氣沖沖地走到鼎前,用手指蘸了蘸鱉湯,然後用嘴吮了吮,算是兌現了自己嘗到美味的預了。鄭靈公見狀大怒,認為這是挑戰國君的權威,揚要殺掉公子宋。公子宋擔心自己腦袋不保,於是他威脅子家和他合夥對付鄭靈公,結果他兩人搶先一步殺死了鄭靈公。
這樣一個故事,蘇祐君在此時此刻提起,無疑是告訴淳歌,有些話不可亂說,小小的玩笑話,都能引一場血案,更何況淳歌公然挑戰蘇見豫的權威呢。
「那太子殿下覺得下官是公子宋嗎?」淳歌還不避諱的迎上蘇祐君的視線。
淳歌的眼神變了,蘇祐君能明顯感覺到。
「我只希望你記得,他絕對不是宋靈公。」他是蘇見豫,有蘇的天,彼時沒有人能逃過他的手掌,淳歌的挑戰只會為自己埋下禍事。
「是嗎?」淳歌不以為意,挑眉笑道:「那就多謝殿下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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