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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三個條件 文 / 陳泓之

    第四百七十四章三個條件

    「皇上,您該是瞭解淳歌的。」淳歌並不解釋,他清楚地瞭解蘇見豫,此時此刻你若是多說一句,那便是辯解,若你以沉默相待那便是默認。

    蘇見豫臉上的,那哪裡是笑,所謂的欣慰不過是冷笑背後的表象而已,跟在蘇見豫身邊多年的淳歌,對於這點還是揣摩得相當到位的。淳歌與林相,林相於淳歌,這兩人分別代表著南與北。都說大臣之間要『相濡以沫』,當然這只是說說罷了,在蘇見豫的眼中,這兩者還是爭吵,鬥爭的好,為什麼呢,很簡單,兩個字,平衡。

    所謂的平衡,就是在淳歌得意洋洋的時候,林相暗暗地踩上一腳,因此淳歌將來不及得意就與林相開戰,亦或是林相風頭正盛的時候,淳歌插上一腳,最後兩人鬧得不可開交。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最終受益的都將會是蘇見豫。倘若淳歌與林相手拉手做個好朋友,那麼身為皇上要是不慌張都對不起頭頂的這頂皇冠,你想朝廷裡最有勢力的兩大人物抱成一團,你作為皇帝,能睡得安心嗎。故而蘇見豫臉上假如揚起了笑容,淳歌認定那是十成十的客套。

    果然蘇見豫收起了笑意,淳歌這個回答,並不是他最滿意的,但卻是他最放心的。於淳歌而言,林相是林洎的父親,那麼以蘇見豫對淳歌的瞭解,淳歌便不會與其合作,但是因為林洎林相開脫卻是意料之中的。

    「但朕卻有疑惑。」蘇見豫平淡說道:「淳歌與北王交情匪淺,為何會在此時乘人之危呢?」

    「非也。」淳歌擺了擺手,說的卻是他心中最真實的話:「臣與北王相識數年,北王的為人,臣雖不甚瞭解,卻也略知一二,此人韜光養晦多年,試想。一隻虎為何要盤著?」

    淳歌自然知道蘇見豫是不會回答的,因而他便自己解答道:「有兩個可能,一是病了老了,二是有所圖。」

    「據臣所知。老虎總是在覓食的時候,隱約林中,等待最佳時機一舉拿下獵物。」此時的淳歌並沒有想到自己與北王他們的過往,他只是站在一個忠於國君的臣子的角度上,說出他的觀點:「北王,成名於幾十年前,可臣為官也有十餘年了,卻從未聽聞北王有何動靜,若說是北王老了病了,那麼北王旗下的一干人等。為何還能忠心耿耿。」

    「說句難聽的,連南王此等才智的人,也想奪天下王之,何況是北王這樣有大智慧的人呢?」淳歌深深地記得,他爹在世時提到北王時。臉上的神情。

    「要說北王看淡了權勢,那麼這麼些年他為何要獨攬北方大權呢?」淳歌朝著蘇見豫走進一步,接著說道:「凡此種種,皆可說明,北王所求非凡。」

    「北王是王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退則余有榮光。他進便只可為帝。」淳歌的眼角顯出了不同尋常的狠辣,低聲道:「所謂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北王此人乃是有蘇大患。」

    「淳歌這一番話說得是真情實意,可不免有護短之嫌吧。」蘇見豫笑而不語,他承認淳歌上述言語的真實性。但卻懷疑淳歌說此話的動機。

    「短?」淳歌挑眉說道:「林相還稱不上短,臣只能這麼說,要是北王謀亂,臣只能拼上性命去阻攔,但對於林相。臣卻能將此事抑制不使其發生,望皇上相信臣。」

    「淳歌」蘇見豫搭上了淳歌的肩膀說道:「朕自是信的,然而此時的朝廷百廢待興,國庫空虛,負擔不起任何的軍事變動啊。」

    蘇見豫一句話,道盡了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說白了他就是一句話,我沒錢,那什麼打仗啊。

    「臣這些年,與商家交往密切,算得是小有資產,要是臣舔著臉籌資,還是能得到些糧餉的。」淳歌一個屈身,擺出一副不敢當的樣子。

    「當真。」蘇見豫喜上眉梢,音調一抬。

    「只需皇上允臣三件事,臣願散盡家財。」淳歌說這話的時候,心臟第一次跳得十分厲害,他這般言語已經不是一個臣子該為帝王分憂的,而是一個合作者與另一個人的交易。

    「什麼事兒,你倒是說來聽聽。」淳歌的家財,在賬面上就是一個天數字,這樣的誘惑,蘇見豫很難不去動心。

    「此時還不是說的最好時機,等皇上拿到了軍餉,臣再說之,倒時是否應允,在皇上的一念之間。」淳歌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他有膽子交易交易,卻不敢在這個時候直說,只能婉轉地採取『貨到付款』的方式,誰讓對方是掌有生殺大權的君主呢。

    「好,只要淳歌你拿得出,朕必當答應。」蘇見豫順手扶起了淳歌,安心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處在興奮中的淳歌並沒有關注蘇見豫,他一心想著夢寐以求的事即將變成現實,便已經開心得不能自已了,哪裡還能看到蘇見豫轉身後眼角眉梢的冷漠及嘴角那一抹嗜血地冷笑。

    蘇見豫回到房間並沒有馬上安寢,他在等,等他最為傑出的兒子,蘇祐君。

    「父皇」蘇祐君並沒有安然入睡,而是在統衛來尋時便以起了身。

    「平身吧。」蘇見豫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你可知,朕方才遇見誰了?」

    蘇祐君轉念一想,張口便答道:「淳歌。」

    「是他。」蘇見豫笑了,笑道分外得燦爛。

    但蘇祐君卻知道,蘇見豫失望了,極度的失望。

    「可是淳歌說了什麼?」蘇祐君試探地問道。

    「說得可多了。」蘇見豫閉上了眼,答道:「將北王與皇室的利弊,數得清清楚楚。」

    「朝廷中的武百官,除了

    林家父子,唯獨是他看清了北王,也瞭解了北王。」這一點,蘇見豫必須為淳歌聲明,本來最該看不出北王障眼法的應是與北王一家交情匪淺的淳歌,可偏偏就是淳歌看得透徹,將北王的心思,那叫一個娓娓道來啊。

    「可見淳歌心中還是有父皇的。」蘇祐君聽得出蘇見豫對淳歌的不滿,但他卻不能直說,怎樣的話才能讓他得到最大的效益呢,裝糊塗,一來他這樣說顯得他與淳歌很是親厚,二來他不能表現出他已經看透了蘇見豫,否則他將面臨的就是猜疑。

    「哼,他心中有朕?」蘇見豫終於睜開了冰冷的眸子,冷冷說道:「他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可這話是為誰說的?」

    蘇見豫指著自己說道:「是朕?」蘇見豫一揮袖,否決道:「是林相。」

    「但凡他站在朕的角度想過一次,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他看不透。」蘇見豫勾起了嘲諷的笑說道:「是他再也不會將朕的利益當成利益,否則他怎會看不透朕的局,正所謂當局者迷。」

    蘇祐君適時地低頭,一言不發。

    「朕,養了多年的狗,結果反被咬一口,他今日說要奉上家財,助朕拿下北王,說好聽了是為朕分憂。」蘇見豫直接將茶盞往地上一甩,怒道:「說白了,他是威脅朕,要是對付林相,他便覆了我有蘇的財政,他的杭城如此奢華,不正是威脅朕,警告朕,說他官淳歌做得到嗎?」

    不知為何,聽到此處,蘇祐君放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面上卻仍是一派平靜。

    「如此也好,那父皇便不用再顧念什麼舊情了。」蘇祐君的眉間帶著狠意,說的話是蘇見豫最願意聽到的,即便他的心不是這麼想,他的腦子,他的眼耳口鼻都已經這麼做了。

    蘇見豫此人天生冷血,可卻偏要裝作自個兒多麼有情有義,蘇祐君的話正好給了他傷害淳歌最為名正言順的理由,在他看來並不是他不念舊情,是淳歌背叛了他,無論未來的結果如何,一切的一切都是淳歌該承擔的,他是帝王,帝王是不會犯錯。

    這廂的蘇家父子『同床異夢』,那廂的淳歌卻是興奮得睡不著,只要一想到蘇見豫應允了,他的心就像是飛到了天上。蘇見豫雖是無情,卻是不是不守承諾的人,當然淳歌忘了許多的事兒,可這會兒他卻是被興奮沖昏了頭腦,索性敲響了林洎的大門。

    睡意朦朧的林洎,半瞇著眼開了門,一見是淳歌,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興喜之情,淳歌便撲到了他的懷裡,順帶關上了門,一個勁兒地說著他這一夜的成果。

    彼時的淳歌天真如同一個稚子,林洎何等精明的人,哪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或許他猜到了很多,但他的選擇是閉口不談,只是靜靜地聽著,是不是地笑著,好似這邊是他的一切了。他願意分享淳歌的喜怒哀樂,但卻捨不得淳歌陪他憂心忡忡,淳歌想知道的他知無不言,淳歌忘了知道的,他閉口不言。

    或許林洎能給淳歌並不是很多,但這個男人卻願意傾盡所有,也許在淳歌而言,此時的林洎並不是一切,還有皇家的恩情、官家、官派、至交好友等等,牽絆著他的一生。然而林洎卻只願意要一個淳歌,這便是這兩份愛的區別,一個在愛裡看似義無反顧卻夾雜些許理智,一個看似冷靜卻愛得瘋狂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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