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著手調查 文 / 陳泓之
第三百四十九章著手調查
約是吃晚飯的時候,淳歌才告別林洎回到了官家,在京城的官家沒有東南的氣派,它在深巷,就猶如一個普通至極的四合院一樣,若不是門前的台階,別人壓根就不會知道,那座平凡的院子裡竟住著位狀元,還是古往今來的第一狀元。
「朱叔。」淳歌望著那個一直在門邊等候著他的略顯老意的男子,這便是當年在淳歌小時候幫過淳歌一把的朱叔,才不過幾年的時間,在淳歌的不曾留意之下,朱叔竟是老了,原本烏黑的發多了幾根銀絲,眼角的皺紋充斥著歲月的不滿,沉穩的性子猶如脫胎換骨,想必朱叔這些年一定很孤寂吧。
「你終於回家了。」朱叔的眼中泛起了淚光,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守著這個所謂的官家,摸爬滾打在這天子腳下,支撐著他不讓他倒下的就是淳歌,這個改變他一生的孩子。
「這麼多年身在異鄉苦了您。」淳歌抿了抿嘴,露出個笑容,極緩極慢地說道:「我對不住您。」
「呵呵」朱叔自然地拍著淳歌的小肩膀,有些玩笑地說道:「我若是在東南,指不定還沒有我在京城的風光呢。」
「總有一天,您在東南也會這麼風光的。」淳歌盯住朱叔,像是賭誓般說道。
「我說怎麼還不回來,原是堵門口了。」這會兒慕容正與曾沉到了門口,淳歌這人架子著實的大,他倆都等了個把時辰,就是不見人,故而這倆才找了出來,未曾想人家是被朱叔堵著了。
慕容曾沉聯袂而來。給原本冷清的門口增添了不少的生氣,他們這幾年在官家,所有的瑣事兒都是朱叔幫著解決的,說他倆不敬佩朱叔這個長輩,這是不可能的。而朱叔因是獨居在此,難得有兩個後生陪著,也樂得高興。所以他們仨兒的關係那是頂好的。
「看我給忘了,這桌上的菜都快涼了,你趕緊進來。」朱叔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他們三人都在等著淳歌的來吃呢。
「哦」淳歌挑眉笑道:「有一桌子的菜啊。」
淳歌這是二話不說,趕忙進去,朱叔的手藝那可是極品,萬一他去遲了就只能等著喝稀飯吃剩菜了。再者說他都多少年沒吃到朱叔做的菜了。心中甚是懷念。
有個淳歌先溜了。慕容曾沉倆人自然是知道淳歌心中打的算盤,他們也不甘落後,爭著搶著跑步上前,至於朱叔則是在身後看著這三個沒有太多朝氣的年輕男子。他拉起了皺紋,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
「哇」淳歌使勁兒吸了吸一桌子的菜香,在圓圓的桌子上擺著的都是他當年愛吃的菜。他不禁想起了夏家兄弟還有在東南的許多親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朱叔的手藝還是沒有變,改天一定讓阿流兄弟倆也來一趟,咱們聚一聚。」淳歌夾了一根青菜,細細的咀嚼著,就是這個味兒。
「行啊。」朱叔雖然是長輩,但在一群吃貨面前他也只有盛飯的份兒了,他正端著淳歌的飯,淳歌的嘴裡絲毫不停止動作,手上又接過朱叔的飯,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慕容曾沉倆人對淳歌那種沒吃過飯似的吃相,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他們也知道淳歌當年的那段歷史。像淳歌小時候的那檔子事兒,早就被朱叔慕容當成了飯桌上的談資,可憐的淳歌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小時候,在某倆人的『惡意』編纂之下,早就『支離破碎』了。
晚飯過後,朱叔主動退出這三個年輕人的話題,淳歌三人一同來到了書房商議起秋闈案這件正事兒。
「我說最無辜的就是那些考生了,明明是解元的事兒,硬是扯到了舞弊,弄得一眾考生全部被駁回資格,還要再等上三年。」慕容倒是為那些無辜受案的舉人抱不平,你說人家寒窗苦讀了數十年,就為了一朝金榜題名,現在名也有了卻忽然要收回,可不帶這麼玩人的。
「大概有三四十名考生聚集在翰林院前頭,說是要討個說法,弄得我們這些翰林官都不敢回去。」曾沉這些年在翰林院也算是混出了個模樣,成了正五品的翰林學士。
「府衙不管?」淳歌愣了愣,三四十人賭在門口那不是聚眾鬧事嗎,難道府衙的人就不管。
「他們不敢管。」據曾沉所知那些潑皮似的賴著不走的人都是些名家子弟,要麼家財萬貫,要麼家族裡有人位高權重。
「照你這麼說,那些窮苦的學生只怕早就被關進去了。」淳歌自己也在府衙待過,府衙的那一套他也熟得很,大多是的衙差都是欺軟怕硬,那些沒權沒勢的人也就成了殺雞儆猴的雞,哪裡有空留在翰林院門口啊。
「倒是沒聽說府衙抓了學子。」曾沉這幾日自顧不暇也不清楚府衙的動向。
「看來明日得去一趟府衙,會會那個知府了。」淳歌淡淡一笑,眼中露出微微寒意。
第二天清晨,天才亮早朝剛剛開始的時候,淳歌出門了,藉著還有些暗黑的天色,淳歌穿了件不怎麼顯眼的布衣,看上去就像個應屆的舉子一樣。頂著這副打扮,淳歌到了京城的府衙。
「去去去」
淳歌還不容易擠到了府衙門口,就被衙差推到了一旁,好在他身後有一位老者扶住了他,否則淳歌非得要跌破塊皮。
「多謝老丈。」淳歌朝著老者點了點頭,作揖謝道。
「沒事兒,孩子你可得小心著點,這些衙差可都不是人。」老者像是做賊一般低聲細語地對淳歌說道。
淳歌臉上故作不解,問道:「為何啊。」
老者以為淳歌是剛到京城不知規矩
,便細心地解釋道:「京中的秋闈大案,鬧得人心惶惶,這府衙捉了許多窮學生,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來的。」
淳歌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有那麼多的人。」
今天早上淳歌一到府衙門口就見著了數百位老人老婦站在府衙口,他們嘴裡也不知說些什麼,就只見那些衙差沒一個好臉色。
淳歌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可京城的知府出來了,身著緋袍,戴著官帽,圓滾滾的肚子,和左臉那顆時不時抖動的黑痣一併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淳歌真覺著是侮了他的眼,可周圍的老百姓卻不以為然,還是一句句大老爺,大老爺的叫喚,有些人還拿著一袋銀兩跪在地上卑微地請求放人。想來那人是被抓考生的家長,手中拿的一袋的銀子只怕是那樣一個家的畢生財產吧。
知府剛開始是有些興致的,結果打開袋子一看,有些笑意的臉瞬間就轟塌了,將銀子往老者額頭一扔,尖細著嗓子說道:「哪怕你買隻豬都不止這個價。」
老者不顧自己額頭的傷口,撲到知府的腳邊,死死拉住,一句一聲哀嚎地說道:「大老爺,這是小的家所有的錢財了,求你饒了小的兒吧,大老爺,求您了。」
那知府許是煩了,直接一腳就把人踹到了大門口的石獅上,老者當場就昏了。周邊的百姓都嚇得讓出了一條道,但卻不敢上前,只有淳歌幾步並作一步,來到了老者的身邊幫著處理了傷口,保住了老者的一條命。
「殺人者償命,大人不會不知吧。」淳歌的餘光似是看到那位知府要進府衙了,這才不急不緩的高聲說道。
「你是什麼東西,敢和本官說法,你有看過有蘇律嗎。」知府鄙夷地望著淳歌為了就老者而忙活的背影說道。
做了急救處理,老者終於醒過來了,淳歌將人靠到了石獅上這才起身,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轉身說道:「你說我有沒有看過有蘇律法呢。」
知府見著淳歌的正臉,倒是沒有馬上認出來,只覺著淳歌面善,思索了好一會兒,猛地睜開眼睛顫聲道:「官,官,官淳歌。」
淳歌當年手刃方宗禕的場景對於那些親眼目睹過的官來說,可謂是歷歷在目恍如隔日,正巧這知府也是其中之一,乍一看淳歌他還真怕淳歌提著把大刀就砍了他。知府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周圍都是府衙的衙差了,這才冷靜下來想起淳歌早就被罷了官,他根本就不用怕的。
知府在心中數了數自己府衙的衙差,約是二十來人,頓時心中也有了些底氣,疾言厲色道:「大大膽官淳歌見了本官,你還不跪下。」
「跪下?」淳歌簡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忍不住笑道:「官某雖還不曾有官職安排,但你可別忘了,官某早在罷官前就已是四品知府,與你同級,如今官某乃是皇上欽差,代天查案。」
淳歌搖著頭,一臉平靜地問道:「莫不成大人是要官某,代天給你跪下。」
知府腦子一空身體先於思想給出了反應,崩得一聲跪倒在地,嘴角像是在秋天冷得發抖。方纔還是鬥志昂揚的大孔雀,如今便馬上成了一隻鬥敗的公雞,可見此人的品質。
「即日起秋闈弊案由官某接手,大人可以歇歇了。」淳歌不帶任何感情了瞥了一眼知府,抖了抖袖子,便直徑進了府衙直奔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