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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樂山之死 文 / 陳泓之

    第三百一十七章樂山之死

    「外面發生了什麼?」淳歌本是要喝藥的,只聽見遠方一聲巨響,他便放下藥碗,循聲出去。

    「不知道。」十三他們剛巧從外頭回城,正是一路平安,未曾有大事兒發生。

    「咳咳咳咳」忽然間淳歌的心就開始緩緩地痛著,淳歌的傷口已經癒合地很好鮮少刺痛,今日卻異常的裂開了。

    「傷口裂開了。」就在淳歌腳下無力的時候,阿奴環抱住淳歌,瞅著那鮮紅的血液從白衣中漫出,分外惹眼。

    「快進來,我幫你上藥。」阿奴也不管淳歌是否願意,直接將淳歌拉進房中,十三等人很自然地守在門外。

    「怎麼會裂了,方纔還好好的。」阿奴望著淳歌鎖骨下方幾公分的傷口,恨不得將這道深深的傷安到自個兒身上,他心中的疼惜自是不言而喻的。

    淳歌的額頭有一絲冷汗,這種感覺他很陌生但卻又很熟悉,好像許多年前似曾相識一樣,到底是什麼時候呢,淳歌真的想不起來了。

    「淳歌松城六十里處發現了北夷士兵和邊境士兵。」蘇祐仁來勢洶洶,十三他們一不留神沒給擋住,他就這麼直衝進淳歌的房間。

    蘇祐仁並不知道淳歌在上藥,或許是受阿奴他們的感染,他知道淳歌並不喜歡有人看著上藥,久而久之他也覺著是淳歌比較嬌貴,這次竟然見到了淳歌半裸的肩頭。蘇祐仁猛地嚥了一口口水。他從未見過比這更加絕美的肩膀,就是那北方第一美人也不曾有過,即便阿奴當即擋住了蘇祐仁的視線,他還是久久不能回神。那畫面就像定格在他的腦海中一樣。

    阿奴迅速將淳歌的衣服拉起,讓淳歌靠床坐好,隨後後用眼睛狠狠刮了蘇祐仁一眼,只可惜蘇祐仁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覺。

    「世子怎麼不敲門便進來,沒見著門外有人守著呢。」阿奴故意陰陽怪氣的說著,聲音之大足以驚醒蘇祐仁,他正拿著一塊乾毛巾為輕輕為淳歌擦去額間的冷汗。

    蘇祐仁這才想起了自己的冒失,不過這一時的尷尬瞬間被淳歌蒼白的臉色給代替,他急忙上前,試探地問一句:「淳歌。你可還好?」

    淳歌先前是痛極了壓根就沒空理會蘇祐仁的突然進入。這會兒他才稍微舒服了點。勉強睜開眼,回了句:「並無大礙。」

    「哦」蘇祐仁得了淳歌的回答,有見著淳歌的幾根烏髮垂落在肩頭。似是想起剛剛的春光,一時間便臉紅了。

    「世子如此匆忙,是有何事?」淳歌總覺得這天有什麼事兒要發生,心中不是很安寧。

    「對了。」蘇祐仁這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心道美色誤人但面上卻不敢露出別的表情,高聲道:「松城六十里處發現北夷兵馬與邊境守兵。」

    「是樂山」淳歌驟然起身,阿奴趕緊上前扶著,淳歌總算是想起了那種陌生有熟悉的滋味,那是他失去青山時的滋味兒,他怕極了這感覺。

    「阿奴。你帶我去六十里外,讓十三點齊兵馬隨後跟上。」淳歌掙來阿奴的手,往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件外衣披上了便要離開。

    阿奴已經試著去瞭解淳歌的著急,所以他並沒有阻止,他明白樂山在淳歌心中的地位,他只能護著淳歌,並且順從淳歌。

    「你瘋了,你還傷了呢。」蘇祐仁本以為阿奴會攔著這個發了瘋的淳歌,未曾想阿奴竟隨著淳歌一塊瘋,於是只能他拉著淳歌,哪知一用力便將淳歌扯進自己的懷中。

    蘇祐仁比淳歌高出一個頭,淳歌在他的懷裡顯得十分渺小,他一低頭便見著淳歌凜冽的目光,驚得他鬆開了手,阿奴順勢將淳歌扶到懷中。

    「世子,你認為你攔得住我?」許是淳歌的眼神太過懾人,震得蘇祐仁都往後退了幾步。

    「也罷,我同你一起去。」蘇祐仁原先是想攔著的,哪知話到嘴邊卻成了贊同。

    淳歌這會兒沒空再與蘇祐仁多做糾纏,他只讓阿奴攙著他,用他最快的速度趕往事發地點。其實他的心中是慌張的,沒緣由的慌張,似乎有什麼即將離開,有什麼將要失去。

    淳歌的擔心並沒有傳遞到正在行軍的阿奴身上,他帶著五千精兵如秦陵安排的那樣摸索著前行,只是在接近松城六十里的地方卻遇到了敵軍的伏擊。

    「將軍,是否迎戰?」樂山身旁的副將邊退便問。

    「這是小股敵軍,咱們集中兵力迎戰。」樂山估摸著這也就是一千多人,並不會造成多大的阻礙,他如今只想著速戰速決。

    「得令。」副將得了軍令便火速執行,這一千人也的確是精英,但他們五千人也不是庸才,不稍不一會敵軍便開始敗退。

    樂山這次是在前方開路,走得快於後方的軍隊,不過很快他便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了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拿著淳歌的官帽。他與淳歌日夜相處,淳歌的東西他比誰都熟,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官樂山。」那男子將淳歌的官帽扔給樂山,不曾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樂山接過拿頂官帽自是清楚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中計,他也明瞭自己這次的職責,他更是銘記著自己答應秦陵的話。可是所有的一切在淳歌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淳歌有一絲消息,他都不能放過,因此他沒有片刻的猶豫,立馬跟上了那個男子。

    那男子在不遠處的從林裡停了下來,一臉媚邪地笑道:「你可是想知道官淳歌的消息?」

    「你知道。」樂山心頭一動,二話不說

    便下了馬。靠近那人。

    「知道,他在幾天前受了箭傷,至於傷勢如何,本汗便不知道了。」說罷那人便在樂山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捅了樂山的腹部一刀。即刻閃到了一旁的林中。

    樂山並沒有感覺到痛,他腦中只是接收到了淳歌受傷的消息,直到一邊埋伏的士兵盡數出來,對著樂山一同亂刺,好在樂山的自然反應極為迅猛,他一個翻身便將馬上的長槍取了下來,與那些兵士進行搏鬥。因是身上受了傷,樂山的行動有些不便,但卻仍然能以一敵百。

    方遠與阿史那躲在林間觀察樂山,他倆也不由得讚歎樂山的英勇。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樂山的勇猛正是他必死的原因。阿史那。揮手讓事先備好的弓箭手準備。

    此時的樂山還不知道死亡與他的距離,他似乎能看到淳歌正向他飛速奔來,他想與淳歌打招呼。他瞧見了淳歌蒼白的臉,他想告訴淳歌,他沒事不用這麼著急,只是這時卻是阿史那放箭的瞬間。數百支箭同一時間射向樂山,縱使樂山是關雲長在世也抵不過這麼多的射擊,連跟著樂山的馬兒也被嚇跑,留下淳歌的官帽,滾到了樂山的身邊。

    一支箭插進樂山的腿上,他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一條腿換了敵軍一條命。第二支箭射進樂山的左手,他依舊沒有放慢速度再一次斬殺了一個敵人,第三支箭,第四支箭,第五第六,所有的箭將樂山射成了一隻刺蝟。彼時樂山的周圍沒有一個活著的敵人,只有樂山一個人直挺挺的立在那兒,他不能倒下,若是倒下了就見不著淳歌了,他不能睡,睡著了就不能和淳歌說話了,只是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他只能將自己的槍插到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或許是樂山的頑強太使人震撼了,北夷停止了射擊。北夷雖是外族但也是極為敬佩英雄的,樂山今日的不屈就是英雄。

    最後一支箭是阿史那射出的,伴著淳歌的吼叫,結束了樂山這一輩子的征程。

    當淳歌趕到的時候,阿史那已經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而淳歌除了一個樂山他看不見任何人,也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這一次淳歌沒有哭,他仰著頭,呆呆著望著天,笑了,竟是笑了。他靠近樂山,他能感受到那些箭插在樂山的身上是有多麼的痛。他隱隱地想起了那一天他們從柳護城中脫困,樂山曾在他耳旁說過一句話,只是那時他正昏迷,但此時此刻樂山的話卻響徹淳歌耳旁。

    「你永遠都不會有事的,我們就這麼約定了。」

    淳歌還記得,樂山在說這句話是,曾勾過他的小拇指,印下了這個約定,如今淳歌也勾起樂山冰冷的手,搖啊搖,搖啊搖。

    「哥,哥,哥。」淳歌一直在笑,仰著頭笑,他的淚沒有劃過任何地方,只是蓄在眼眶中。

    「公子,公子。」阿奴看著淳歌的樣子著實心驚,要說淳歌最失態的時候,應該是季乾死的那會,只是現在的淳歌冷靜的可怕。

    淳歌看著樂山的左手還拿著自己的官帽,也不知何時樂山已將那頂落在腳旁的官帽握在手中,直到死也不曾放下,淳歌想接過樂山手中的官帽,只是樂山的手握得太緊了,拿不下。

    「哥,我來了,休息吧。」淳歌話音剛落官帽便應聲落地,支持樂山的槍也斷了,樂山就這麼倒在淳歌的肩頭。

    淳歌驀地想起有一次樂山開玩笑說,若是能在他的懷中,就是死也甘願。未曾想今日卻一語成箴,淳歌是該感歎樂山的神奇,還是該笑話自己的無能。

    「哈哈哈哈」淳歌一聲比一聲笑得更大,一聲比一聲笑得淒涼,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笑裡化為虛無。

    「阿史那伊然,阿史那伊然,阿史那伊然。」淳歌幾乎是吼著說話的,他的話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印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官淳歌若不將你千刀萬剮,永生永世不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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