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樣的手段 文 / 陳泓之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樣的手段
京師這個有蘇數百年以來的首都,終於在昨日成為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沒有帝王,沒有百姓,只有一隊伍萬人不到的兵馬,這群兵馬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六品官員,官淳歌。淳歌的決定很迅速,幾乎是在那些學子離去後的七八個時辰後,便公開與方宗禕宣戰。
方宗禕這方在接回李秀才後,很是仔細地與李秀才商討對策。這時的方宗禕已經少了很多的稜角,他已經不像是當年在東南的山匪頭子,他如今也不過是個可憐的賣國求榮的有蘇人罷了。北夷不見得真的完全相信方宗禕,畢竟方宗禕的智謀以及野心,都是北夷首領所忌憚的。但是有蘇的定山王善戰,極為驍勇,正是北夷的剋星,難得方宗禕有法子能與之相抗,所以北夷才容許這人在自己這一方的人馬中佔有一席之地。
相較於方宗禕的前來投靠,李秀才卻是因為救了北夷的首領從而進入了北夷的領導核心,這一次他與方宗禕聯手前來,正是有監視方宗禕之意。故此方宗禕會將一些重要之事交託給李秀才,正是因為信任李秀才對北夷的忠誠,可北夷或是方宗禕做夢都想不到,李秀才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有蘇良民。
此時,李秀才與方宗禕商量了許久,終於是制定了包抄計劃,其實他們這次帶兵來本就沒有奢望擒下有蘇的皇帝,只不過是想狠狠的打有蘇一個巴掌。好壯壯北夷這一方的膽量。誰叫這幾年因為東南的匪患已平,朝廷將主要兵力都放在對付北夷上,北夷受不住這麼高強度的壓迫,連連敗退。方宗禕這才想出了個法子,恢復北夷這一方軍士的士氣。
讓方宗禕沒想到的是在京城他會遇見淳歌,這樣一來他的策略就全然變了,他要殺人,他要一雪前恥,他要為方宗伍報仇,所以當淳歌宣戰的時候,他很高興,他巴不得淳歌傻乎乎的自投羅網。不過令他奇怪的是,淳歌雖嘴上宣戰但卻並無任何的行動。依舊是城門緊閉。據李秀才說。朝廷已經發密令給定山王了,怕是不出幾日便會前來,到那時他們便沒有了優勢。因而他決定不再在今日便在明日正式攻城。
翌日正是天朗氣清,可風中卻飄來陣陣的塵埃,空中似乎有馬蹄飛踏的聲音。號聲響起,這場敵眾我寡的戰爭就此開始。
京城這麼大的動靜,蘇見豫怎能不知,他與林相遷至一處隱蔽的場所,身邊並沒有過多的兵將,不過他們已經得到消息,說是援軍片刻便會到,只需在堅持一會就行了。他們起先以為淳歌會死守城門。等待支援,依著他們的想法淳歌好歹是個人總不會像武將一樣想著打打殺殺吧,只可惜他們連屁股都沒坐穩,京城的號角聲便傳到了耳中。
吃驚的不止皇上他們,連那群逃走的考生一樣是因為號角聲而止住了步伐。淳歌開戰了,淳歌竟然敢開戰,他們這會兒才明白那個看似柔弱卻比任何人都要剛強的男子,絕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敢在逆境絕地反擊的人的確值得尊重。
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淳歌依舊是淡然的站在城樓上,看著底下的人一個個的攻城,有些被擊落,有些卻是快到頂的時候被打落,奈何淳歌這邊的士兵有限,才不過半個時辰便有兵敗之勢。但淳歌仍然站在城樓上方,仿若一棵青松,有一份傲骨撞擊著每一個守城士兵的心。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吧,經過東南之戰的洗禮,淳歌已非當日的吳下阿蒙,他的週身有一股氣質能令他們動容從而為之所用。
方宗禕望著那個平靜如初的男子,恨意無邊的蔓延,他倒是想看看那個人猙獰不已的德行,會不會與他們這些可憐之人相似呢。於是他加大了攻擊力度。
京城的城門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固,誰人都想不到有一天會被敵人攻至京城地下,所以門早已裂開了許多縫隙,似乎就等著敵人將它撞破。
「大人,守不住了。」淳歌這邊守城的士兵,衝到了城樓頂向淳歌匯報,他們真的盡力了。
淳歌望著天邊暈開的晚霞,淡淡地說了句:「再守半個時辰,只用半個時辰。」
那士兵望著淳歌淡定的神情,不知為何倒是真的信了,咬了咬牙,當真回到城下,眾人也不知是用了什麼力量真的堅持了半個時辰。就在天色黑透了,他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北夷軍隊的後方,響起了他們的號子聲,這說明,援兵到了,他們有救了,那位官大人並沒有食言。
正當方宗禕感歎守城士兵的頑強時,後方的陣陣馬蹄,以及周邊的火把無不證明援兵到了。
「方宗禕,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們能過瞞天過海吧?」沉默了一天的淳歌,含著嘲諷,高聲說道。
方宗禕轉過頭,看見的卻是定山王的軍旗,頓時這些士兵就慌了,定山王可是他們的剋星啊,倘使那殺神來了,他們哪裡有活命的份啊。
此時此刻方宗禕心中直呼,不可能啊,難道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難道是定山王與朝廷將計就計放他們進來來後一舉殲滅嗎。
「方大當家,你不是仗著人多嗎,那如今咱們就比比到底是你北夷的人多,還是我朝廷的兵多,是你方大當家厲害,還是我朝定山王威武。」淳歌話音剛落,進城周邊五十里就亮起了燈火,燈火的旁邊還有一個個士兵,將北夷圍在一起,像極了甕中捉鱉之勢。
「還記得當初在枯城,我說過要做個甕給你嗎,那時本官似乎沒有實現,今兒倒是還給你了。」淳歌輕笑著。一字一句緊緊扣住方宗禕脆弱的心間。
「畫地為牢,甕中捉鱉。」方宗禕瞪著眼,呆呆地重複著。當年他就是敗在此處,今日卻依舊栽在這個上面。望著燈火通明的四周,他不敢相信他還是敗了。
「方大當家,還記得當初本官是如何給你機會的嗎。」淳歌似乎能隔著大老遠看見方宗禕的表情,他淺笑著,說道:「如今,本官同樣這樣做,不知方
大當家的選擇是否與兩年前一樣啊。」
兩年前,方宗禕手下的所有兵一夕之間被淳歌殺得一個不剩,就因為他沒有投降,這回官淳歌以一樣的謀劃。給他同樣的境地。還是招降嗎。
瞧著火光映天的京城城外。方宗禕不甘心啊,可是定山王已經來了,迎接他的是一場死戰。他根本就沒有把握戰勝,或許,或許投降還能有一條生路,還能有機會殺了官淳歌。
「降。」方宗禕揮手並且示意眾人將兵器放下。
淳歌這會子也不待在城樓上,邁著小步悠哉地下了城樓,並且下令打開城門。不出片刻,淳歌便從城內出來,北夷早已是放下武器,各個站到了方宗禕的身後,算是等著淳歌招降吧。
淳歌不知道。就在火光沖天的那一瞬間,蘇見豫已經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兵馬前來,而那些考生也同樣跟著慕容夜到了城門外。他們這些人都在詫異淳歌竟然親自出城。雖說方宗禕放下了武器,嘴上說了投降,但此人還是危險人物一個,淳歌又怎能出城,萬一方宗禕有暴動,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不僅朝廷這方的人是這樣想的,就連方宗禕也是這樣想的,官淳歌就這麼穿著官服,踱著小步,手無寸鐵地來了難道就不怕他下手嗎。
就在淳歌到達方宗禕的眼前,方宗禕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笑容,不禁想道:有時候,自作孽本就是不可活的。他馬上就要拔出他的刀了,很快官淳歌就要死在他的手裡了,可是為什麼,他動不了了,動不了了。
「呵呵呵」淳歌拍了拍手中的白色粉末,那是一種極度彪悍的麻痺散,由口鼻而入就算是只大象也會即刻中招。
淳歌靠近方宗禕,就像是緊緊得貼著他一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當年降是死,如今降,自然還是死嘍。」淳歌退後了一步,搖頭頭惋惜道:「笨」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刀影閃過,隨後便是一抹血跡,人們都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了,淳歌做了什麼,這個人手中的又是什麼。
那是方宗禕的腦袋,是方宗禕的腦袋啊,就在剛才,淳歌噙著笑意,在一眨眼之間,便奪了方宗禕的刀,將這人斬了,還將腦袋提在手上,淳歌的臉上似乎還留有方宗禕的熱血,那血濺在淳歌的左臉,顯得非常地猙獰。正如方宗禕想要見到的,可惜方宗禕卻再也見不到了。
淳歌拎著方宗禕的腦袋像是提著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不過他沒有放手,反倒是退後了一步,扔下了手中帶血的大刀,甩了甩麻痺的右手,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
「一個不留。」淳歌眨了眨眼,笑得像個修羅,說道:「殺了。」
所有的北夷都沉浸在主帥被殺的陰影中,直到前後夾擊的兩方人將此處變成了血的海洋,他們這才意識到,他們的死期到了,他們原想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可是李秀才卻領著一些人,朝著缺口逃去,一時間竟有許多的北夷士兵逃走了。
這場轉敗為勝的京城守護戰,終於以北夷的敗退而告終,淳歌則是望著一地的狼藉,笑了那聲音大到猖狂,不過誰都沒有阻止。這場極為精彩的戰役,再一次證明了這個少年的雄才大略,只是誰都不會再天真的以為這個年少的官員是個心慈手軟的人物。那般的殺伐狠絕,連眼都不眨地砍下一代梟雄的腦袋,冷靜到令人害怕地說出一個不留的命令,這樣的人,那裡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分明是個修羅。
可是淳歌明明是笑了,但笑著笑著就流淚了,他終於將山匪平定了,他終於手刃了方家兄弟,他也算為季乾報了仇吧,至於他欠下的債,就等死後到了閻羅殿再慢慢償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