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節前的夏家 文 / 陳泓之
第一百三十六章年節前的夏家
年夜將至街上已早早顯露出年節的氛圍,一路的張燈結綵,好不熱鬧。相較於年味兒十足的街,夏府卻仍是一片愁雲,夏之流的病情呈直線上升的趨勢,也沒見個緩和,去杭城請秋家的人也沒見著回來,夏家的店舖大多被人搗亂,生意下滑得很嚴重。再瞧著夏家府裡的下人們個個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兒,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夏家會就此落敗。反正益城的人們都是這樣看的,要不然此時夏家門外早已是人滿為患了,哪會像現在這樣門庭冷清。
夏家書房
「二公子,我們還是找家主吧。」一位大約是五十來歲的男子,面帶猶豫,有些尷尬但終究是開了口。
一個人打開了話匣子,接著就會有更多人延續這個話題。夏家的一干人也知道夏之流病重,可如今陸家大有重新入主夏家的意思,倘若在讓夏之斂再代行家主之職,不消一個月夏家必然走回老路,到那時處境真真是堪憂啊。所以他們不再等著夏之流自己好,必須得要問個清楚。
「二公子,找家主吧。」
「二公子,還是問問家主吧。」
「二公子,讓家主決定吧。」
幾個人半句話離不開家主二字,倒是配合的十分的好。
「好了。」夏之斂說出了他平生最威嚴的一句怒斥,他原想著,沒有大哥的夏家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可萬萬是沒想到,才半個月,夏家的內部就亂成一團漿糊,這樣的夏家真的一直是靠著大哥,就算是他也知道了原來看似如日中天的夏家,竟是如此弱小。
「我哥昏迷了,找他也沒用,你們還是自己想想如何解決這事兒比較好,明天還是這個時候,再來吧。」夏之斂實在是受不來了這群五十來歲的老人家,喋喋不休的要找他大哥,他大哥年輕漂亮的待嫁姑娘,哪裡用得著他們這樣熱情,便找了個托詞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房內的這五六位老者都是夏家的骨幹也非無能之輩,一聽夏之流昏迷便知道這回的磨難可要靠自己了,並不多做糾纏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只不過各人表情不一,其心中的想法更是各異,至於具體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瞧著這幫子是出去了,夏之斂終於得了個清靜,只見他一屁股癱在椅子上,是多吸半口氣都懶得吸了。
「看來你確實不是的當家主的料。」一直躲在書房屏風後的淳歌,笑著走出來。
「我本來就不是,還不是因為你,不然我哪用得著聽這些人瞎嗷嗷。」阿斂幽怨的盯著淳歌,要不是這人那天帶著滿面的春風,忽悠他接了這檔子事兒,他何至於此啊。
「哈哈」淳歌笑得愈發燦爛了,咧著嘴說道:「哎呀,俗話說,是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啊,我還是看看那小小姐的八字合不合你。」說著淳歌還真的起身,似乎就要找個算命先生,算算。
這可將阿斂嚇得不輕,急忙拉住淳歌,一個勁兒的討好:「我的姑奶奶,您行行好,就饒了小的這回吧。」
這廂淳歌還沒回答,同樣在屏風後的阿流走了出來,促狹道:「小歌是什麼人,也就你不知死活的撞撞南牆。」
阿斂自是聽不懂這話裡的意思,撓著腦袋問道:「啥意思,別欺負我一個練功夫的。」
「他的意思很簡單,說你,明知說不過我,可偏要在話裡留個缺口得罪你姑奶奶我,等到了疼了你才知道,姑奶奶我不是好惹的,這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是什麼。」淳歌一口一個姑奶奶,叫的好不得意,好不順口,那摸樣硬生生是將阿斂震得『三魂少了七魄』。
「我不跟你們說,我走了。」阿斂瞅著匪氣十足的淳歌,總覺著他若是再待下去,他的小心臟可就危險了,於是乎,腳底抹了油溜了。
看著這一陣風似的人,阿流與淳歌都搖著頭,笑了。
「淳歌,這幾日你也算是瞭解了夏家的內部,有何見解啊。」季乾三天前回到山匪的營地,在次之前夏家兄弟是很少見著淳歌的,阿流也無法和淳歌說些什麼,現在正好有機會了,阿流自是抓緊問問。
「你在夏家人心是有的,可合拍的人卻太少甚至沒有,這可不好。」淳歌想起那些夏家的老人一個個以夏之流惟命是從的樣,就覺著夏家潛在的危機還是挺大的。
「這話怎麼說?」阿流和這些人一起將夏家提到了一定高度,論默契程度那可是極深的,怎麼會被淳歌說成沒有合拍的人,阿流十分不解。
「人常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往往你缺的不是辦事兒的,而是和你一起想事兒的,你自己想想,這些年夏家的決定有人參與過嗎,或者根本就是你說了算,而下面的人去做,嗯。」淳歌的眼睛同樣是無聲地詢問阿流。
阿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下心來仔細地想了想,自打夏家重振好像就是他一個人做決斷的,近年來更是無人提出過質疑,同淳歌說得相差不大。
「似乎真的是這樣的。」阿流經過思考,終是贊同了淳歌。
「所以說,你若是擊敗了陸家,定要給夏家找幾個好腦子,否則你就太累了。」淳歌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一半正經一半打趣地說道。
「這事兒我記著了,不過你到底打著什麼算盤,我可沒見你找那個陸家的公子啊。」阿流這些天雖不是天天與淳歌一處,但淳歌做了什麼他還是知道的,照著淳歌的計劃,不是要去找小小姐的哥哥,讓陸家內訌的嗎,可淳歌這些天都不見動靜,此時又如此向陸家示弱,阿流是真心想討教了。
「哦,陸家公子啊,我
哪兒說過要我們去找他,那得多倒牌子啊。」淳歌下意識的說了句寧波那兒的方言,看著阿流一臉的茫然,聳了聳肩解釋道:「是多沒面子啊,我們等著那公子自個來。」
「他為何要來?」阿流對那公子還是知道的,因為不是嫡出故而人也還算安分,怎麼可能自動找上他們夏家呢。
「以前那位小小姐來夏家,雖見不著阿斂,但也是好生招待的,可你說這種敏感時候,那小姐來了,受了什麼委屈,他做哥哥的能不為妹妹出頭嗎?」淳歌的右手撫上了左手的拇指,面上儘是胸有成足。
「原來示弱為的是這出啊。」阿流不由得在心中感歎淳歌的奇招,愣是讓人不知所措卻又環環相扣。
「做了那麼多,怎麼只可能為了這點兒事呢。」淳歌賞了阿流一記青白眼,這才接著說道:「人在兩個時候會用上全部的力量,一是弱至極點,無可奈何而用,二是強至極點,得意忘形而為,你自個說說,我示弱是為那般啊?」點到即止似乎已經成了淳歌的一個特色,可正是因此,淳歌的朋友們才會覺得自己離淳歌不是很遠,這交情才能沒有距離。
「你是要夏家示弱,陸家顯強,得意中的陸家會大意,而我夏家便可乘空。」阿流可不是蠢的,淳歌話說的這般明白,倘使他再不懂可得去跳黃河長江了。
「還有一點,你要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暗中留心夏家可疑之人,乘勢將夏家內部打造成一個銅牆鐵骨,那你以後行事便可少了後顧之憂。」淳歌就是典型的送佛送到西,一股腦把安排都說了個遍,也不知是怕忘了,還是他自有打算。
阿流這次連答都不用開口,直接朝著淳歌作揖,以表他那滔滔不絕的敬佩之情。
淳歌見了也懶得說話,小手一揮,就當是知道了,不過還是不由得發出幾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