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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殺的第一個人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在我說以前,我要先確定一件事。」魯大剛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你說。」

    「你給警察打個電話,確認一下紀春生現在怎麼樣了。」魯大剛搓著手說。

    「大剛。你什麼意思,」二龍隨即反應過來:「你在商場往下扔花盆,就是為了砸紀春生?」

    魯大剛沒說話,一直盯著我。

    我無奈拿出手機給廖警官打了電話,撥通免提,問他紀春生的情況。廖警官在電話裡說:「好懸,魯大剛扔的那個花盆就像算準了位置,正砸在紀春生的腳邊,只差一步或是只差0.5秒,紀春生就會受重傷。魯大剛這個人確實很精明,他知道正面衝突暗殺紀春生沒有任何可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所以他就想了往下扔花盆這麼一招。」

    「那現在魯大剛跑到哪裡去了?」我問。抬眼看看坐在對面的魯大剛。魯大剛盯著我的手機。聽得聚精會神。

    「我們已經攔截到那輛貨車,上面沒有魯大剛的影子,不知跑哪去了。我們現在正在調用街上的監控,希望能找到他。」廖警官說。

    我們又說了幾句話,我便掛了電話,一攤手:「可以相信我們了?」

    魯大剛表情很凝重,沒有搭理我的質疑,他有個小習慣,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反覆捏著自己的拳頭。就像拳手要參加比賽一樣。他一邊捏著拳頭,一邊走來走去,在思考什麼問題。

    我和二龍對視一眼,沒有驚擾他的思緒。

    魯大剛停了下來,說:「這是我第四次暗殺紀春生,全部失敗。」

    我們大吃一驚。魯大剛居然不聲不響已經幹過這麼多事了。二龍遲疑一下說:「從五樓往下扔花盆要砸中在一樓的人,這個幾率本來就很小。就算是軍隊裡的狙擊手來了,也未必能做好。你也不必這麼憂心忡忡。」

    「你們不懂,」魯大剛來回踱步:「這不是殺人的手法問題,而是紀春生該不該死的問題。」

    「我們確實不懂,你能不能說明白一些。」二龍道。

    「如果紀春生的命運是該著死在我的手裡,那麼他怎麼都會死。就算我放個屁。他也會被活活熏死。而現在我幾次暗殺,甚至包括面對面擦肩而過,我用刀捅他,都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沒有得手,說明他還不該死,或者說他還不該死在我的手裡。這裡面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魯大剛神經質一樣不停捏著拳頭,喃喃自語。

    說實話,他這種邏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人會不會死在於命運該不該讓他死……不說匪夷所思吧,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思路。我隱隱感覺到魯大剛可能確實有精神問題。

    二龍道:「大剛,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嗎,我和羅哥都來了。可以這麼說,現在這個世界上能幫到你的,只有我們了,你能不能把經過說得明白一些,我們才好想辦法。」

    魯大剛深吸口氣:「你們一定認為我有神經病。」

    我和二龍沒說話,用不著反駁,我確實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魯大剛苦笑:「如果在一年多前,我還沒捲進這件事裡,聽到我現在的這種論調,也一定認為這個人是瘋的。你們聽完我的經歷吧,就會和我有一樣的感受。」

    我們靜靜聽著,我心怦怦跳,知道魯大剛的經歷絕對詭秘。

    魯大剛捏著拳頭說:「整件事的發生,其實是源於一次聚會。但讓我真正醒悟,開始反思剖析整件事,是第一次殺妹妹魯靈的時候。我就先從第一次殺魯靈講起吧。」

    「我看過你的卷宗,」我說:「關於第一次殺你妹妹的情況,你說得很含糊,許多細節缺失。」

    魯大剛點點頭:「那些警察腦子都僵化了,我和他們說不著,那些人只用固定的思維來理解世界,稍微偏差便會給你套上精神病的帽子。和這樣的人對話,純粹是浪費時間。」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大概是晚上八點多,那時候我父母都不在了,家裡只有我們兄妹兩個。妹妹突然來到我的房間,說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嚇到,她說,哥哥,請你殺了我,求求你。」魯大剛說著說著,動了情,似乎進入了當時的情境。

    「當時我嚇壞了。」魯大剛說:「我看到妹妹的眼神,非常真誠,不像開玩笑。我便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當時還笑說,沒發燒啊。妹妹一下就哭了,她一個勁哀求我,讓我把她殺了。還說,這是她的命運,只有這樣,她才能贖罪。」

    「贖罪?」我疑惑。

    魯大剛點點頭:「當時我並不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認為她在開玩笑,或者父母的遭遇讓她受了刺激。我被她纏的沒辦法,隨口說道,你要想死有很多辦法,為什麼要讓我殺。我妹妹說,我只有死在你的手裡,這個罪孽才能贖。」

    他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曾經和廖警官討論過的行刑者模式。魯大剛是行刑者,他的妹妹魯靈是犯人。我脫口而出:「你是你妹妹的行刑者?!」

    「行刑者?」魯大剛沉吟一下,點點頭說:「這個詞很貼切,我妹妹就曾經這麼定義我的身份,我就是行刑者。當時妹妹哭得泣不成聲,居然給我下跪。我非常生氣,那時候我還是個超級有理智的人,嚴厲地斥責了她一頓。這時,她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開始重新審視這件事。」

    「她說了什麼?」二龍問。

    「她說,你忘了田濤和高順了嗎?她說完這句話,當時我就大吃一驚。」

    我喃喃:「田濤?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我猛地一

    一拍大腿,想了起來:「在地鐵上因為事故死亡的那個物理系學生?」

    「對!」魯大剛點頭:「就是他。」

    「那高順是誰?」二龍問。

    魯大剛道:「高順有個特殊的職業,他是網絡小說的寫手,他也是因為我而死的。」

    我倒吸一口冷氣:「也就是說,你在殺害妹妹之前,已經殺過兩個人了,田濤和高順?」

    魯大剛情緒有些焦躁:「他們兩個不是我殺的,而是因為我而死的。」他不停捏著拳頭:「田濤死在地鐵,這件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就說說高順吧。高順之死,是因為我們系裡老師組織的一次聚會。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十月一日,國慶節放假……」

    十月一日那天,許多同學都選擇了回老家過節或是組團出去遊玩,當然還有很多同學選擇留在學校裡。系裡老師就把在學校的同學們組織起來,一起到他家去玩。這個老師住在公寓樓最高層,上面可以直通天台。老師在天台搞了一次類似自助餐性質的聚會,有肉有菜有水果,更有酒水,不但邀請了同學還邀請了其他老師,當時聚會情景很熱鬧,大家又說又笑,還放了很多氣球,最後喝嗨了,大家瘋玩瘋鬧,自拍合影,更有人帶來了大瓶香檳,搖晃之後往同學身上噴。就在玩到最嗨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打破了大家的興致。miao筆ge.更新快

    有警察找了上來。就在剛才,從樓上落下一個花盆,正砸中了下面的一個路人,砸的昏迷不醒,滿頭是血,現在已經送到醫院了。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警察在天台掃了一圈,發現在天台的高台階上放了一排花盆,其中有一盆花已經不見了,露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缺口,這盆花下面的土漬污跡還留在台階上,用手摸摸濕濕的,非常新鮮。很明顯,有人剛才把這盆花從高處碰落,砸到了下面的行人,造成了這一幕悲劇。

    所有人面面相覷,玩的這麼嗨,根本不知道是誰碰落的。天台上將近一百號人,全都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對方。這些人裡,其實有一個人心知肚明,知道碰落花盆的兇手是誰,因為這個人就是兇手本人。

    這個兇手就是魯大剛。

    這個花盆就是他無意中碰落的。可當時這種情況,他無法鼓足勇氣站出來,藏在人群裡裝無辜。

    最後的結果是,查不到是誰碰落的,那麼主要責任人就落在組織這次聚會的老師頭上,而那個被花盆砸成重傷的路人,堅持了幾個月之後,經過幾次大型手術,還是不治身亡。

    接下來就是學校和受難者家屬之間曠日持久的賠償官司。那位老師好心辦聚會,惹下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個死去的倒霉蛋路人,名字叫做高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算是被魯大剛殺死的第一人。這個高順,是網上小有名氣的寫手,他有個筆名,叫做尼古拉耶維奇,聽起來像老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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