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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我只做有用的事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被人扛在肩頭,搖搖晃晃向前走。夜風清冷。一股冷風吹來,我陡然清醒,發現自己已經進了院子。

    我被扛在魚鰓的肩頭,一動不能動,手腳完全不聽使喚。院子裡黑黑的,他走路一步三搖,黑暗在他身邊蔓延,如此恐怖的環境下,他居然悠悠唱起了一首嗚嗚呀呀根本聽不懂的歌。歌聲詭異,在夜風中如鬼哭狼嚎。隨著他的歌聲,整個院子似乎陷入到一個巨大的扭曲的黑暗漩渦裡。

    穿過院子,來到門前。他敲敲門。

    他扛著我,我的上半身耷拉在他的身後,看不到正門的景象,好像有人給他開了門。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從這個舉動可以推斷,很顯然他認識屋裡的人。縱司女劃。

    我明白過來,剛才所謂的鬥法,確實如他所說是一場戲,演給我和解鈴看的。他很可能早就認識住在這裡的啞巴,設下如此圈套,就是為了把解鈴圈進陷阱裡。

    因為姿勢的緣故,雖然進了屋,可看不到裡面的景象。但是我卻能感覺到這裡極其陰冷,這種冷很特別,不像室外的天寒地凍。房間裡似乎有一台巨大的冰櫃或是溫度極低的空調。非常干冷,空氣好似凝固成一團不流不動的水。這種冷帶來的感覺,是極其陰森的。

    屋子裡沒有點電燈,微弱的光芒可能是蠟燭燒出來的。我聽到有人在用鼻子濃重的呼吸,昏暗的環境裡,更添了幾分恐怖的感覺。

    進到這裡,像一步跨進了深深的噩夢,讓人窒息的拘束感。

    房間似乎是連通的,魚鰓扛著我穿過一道門,進了裡屋。他肩頭一鬆,把我放在地上。我驚恐地看著,所在的房間面積很大。又黑又暗。我仔細看了一圈,嚇得全身發抖。這裡居然佈置成了靈堂的模樣。

    牆邊搭著靈棚,裡面放著牌位,供桌上擺滿了七大碟子八大碗,一左一右燃著長明燈。最為可怖的是,靈棚前放著兩個童男童女的紙人。這對紙人扎得活靈活現,男孩穿著黑衣,女孩穿粉衣,男孩頭上是沖天辮,女孩的頭髮挽了髮髻,一看就是古代的款式。

    紙人這東西不怕做的假,就怕做的真,越真越嚇人。這兩個童男童女的五官是用硃筆點上去的,很是粗糙。可怪異的是,怎麼看怎麼像真人,臉上似乎有種流動的神態。

    這時屋門一開,穿龍袍的啞巴走了進來。看著我,似有不解,臉色很是陰沉,讓人不敢直視。他長得也不是多難看,可渾身氣質透著一股森森的陰氣。

    他用眼神詢問魚鰓。魚鰓笑,用眼神回復他。兩人之間不用手勢,似乎完全靠眼神交流。

    啞巴從兜裡掏出一樣東西,朝魚鰓一拋,魚鰓順手接住,這是一枚綠瑩瑩的寶珠,在黑暗的房間裡湛湛生光。啞巴又從褲兜裡掏出一枚珠子,這是一枚黑珠,也扔給了魚鰓。珠子雖是黑色的,卻黑得透亮,表面似乎籠了一層如霧如雲的黑煙,像是有一股奇異的魅力,邪門得不得了。

    魚鰓看看綠珠,又看看黑珠,淡淡一笑,把兩枚珠子揣進懷裡。

    他對著啞巴點點頭,啞巴走到靈位前,在陰暗的角落裡拿起一個播放器,輕輕摁動,裡面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我靠,居然是哀樂。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魚鰓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靈棚前,閉目養神,看都不看我。

    啞巴從靈棚裡走出來,捧著大罈子,裡面居然滿滿登登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他圍著房間轉圈,把大米灑在地上,一圈走完,均勻灑了一地的米,把整個房間圍住。我看的心驚肉跳,他們這是在佈置法陣?

    他把罈子放在一邊,又取來長長的一條葉子編成的長籐。魚鰓幫他一起忙活,兩人把這條長籐沿著四面牆壁拉了一圈,也形成一個封閉的環兒。

    魚鰓蹲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臉,我哆嗦一下看他。魚鰓說:「待會兒讓你看場免費的大戲,我是怎麼殺你師父的。」

    我心臟狂跳,他說的是解鈴。

    我顫抖著說:「解鈴放過你……你不報恩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害他。」

    魚鰓歎道:「凡人的道德真是害死人,什麼恩什麼仇,都是小孩過家家。我和解鈴無恩無怨,而且我最煩聽到『恩怨』二字,這兩個字迷惑了人的心智。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你一時半會也不會理解,我也沒打算解釋給你聽,只是讓你看到解鈴魂飛魄散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他最後說道:「小羅,現在能和我面對面交流,這是你的大機緣,能和我這樣的思想家對話,是你的福氣。我告訴你一條成年人做事的準則,一個成年人做事,要做有用的事。人之所以沒有進步,就是大部分的成年人都是孩子,他們靠感性生活,而不是真正的理性。恩恩怨怨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個屁,我只做有用的事。」

    魚鰓站起身,整整衣服,說道:「這就是我選擇當老師的原因,我一個人能力確實有限,但我能起碼改變一個班級五十幾個孩子的價值觀,再由他們開枝散葉,一步一步改變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怎麼樣,我還算有情懷吧。」

    「這裡已經布下法陣。」他說,對啞巴打了個響指。啞巴點點頭,出了門,時間不長,只聽「嘎吱嘎吱」轱轆摩擦地面的聲音,他從外面推進來一輛屍車。

    屍車上面躺著一個人,已經被五花大綁,我一看就炸了,正是解鈴。

    解鈴被綁得結結實實,一動也不能動,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臉色很蒼白。

    魚鰓微微笑著:「小解,不好意思了。」

    「你設計圈套就是為了拿我的綠珠?」解鈴說。

    「是啊。」魚鰓說

    :「這還得怪你自己不小心,你上次來抓我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出你身上的氣息不對勁,肯定有煉魂珠。我不是針對你,誰讓珠子在你這呢?然後我就想了個招兒,用我的黑珠引你上門,計劃還算成功。」

    解鈴沉默一下,道:「你想湊齊三顆珠子?」

    「是的呢。」魚鰓說話還萌萌的:「我已經聽了你們的故事,據說金珠在另外一個大功力之人的身上,這人連你都對付不了,可見棘手。沒辦法,我只好再安排一個計劃。」

    「說說看,」解鈴說:「或許我能給你點建議。」

    我坐在角落裡,聽得全身顫抖。別看魚鰓和解鈴對話這麼平和,其實裡面暗藏殺機。現在的情況太危急,我知道,解鈴已經生死一線。他明知處境不妙,語氣卻能保持平靜,不急不怕,不慌不忙,我挺佩服解鈴的心性。

    魚鰓說:「要引這個人上鉤呢,就得用煉魂珠來吸引他。我手裡已經有了兩顆。但是這人在暗,我在明,我心裡很沒底,只好準備用障眼法。讓那個人以為煉魂珠還在你解鈴的身上,當他全神貫注對付你的時候,我再出手,這樣成功率就會高一點點。」

    「可是你知道我不會配合你。」解鈴說。

    「是啊,這是最頭疼的事。就算你現在答應幫我,關鍵時候反水呢?我這人做事,力求把失誤率降到最低。」魚鰓說。

    「所以你想……」解鈴問。

    魚鰓說:「沒辦法,我只能吸收你的魂魄。你的三魂七魄被我吸收煉化,我才能模仿你的氣息。再一個,你是黑無常的徒弟,陰間都傳說你天賦異稟,魂魄能通陰陽之能。解鈴,我對你簡直太感興趣了。你知道嗎,雖然我是鬼差,穿越生死,可我還是不明白生命到底本質是什麼,這也是我滯留人間的一個原因。我一直在殺人,在研究人的生命,你,將是我最好的標本!」

    說著,他慢慢解開衣服,脫掉外面的棉襖,裡面是暗紅色的毛衣,他繼續脫,最後只留下一件紅色的跨欄背心。

    魚鰓身材極好,一身都是腱子肉。他看看解鈴,又看看我,脫下這件背心,裸出了上身。

    黑暗的房間裡,陰森的火苗閃動,我看到他黝黑的後背上,密密麻麻長滿了人臉。

    所有的臉都在猙獰扭曲,嘴是竭力張開的,似乎在慘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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