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算計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你是警察嗎?」我不耐煩:「我愛和誰聊天就和誰聊天,你管不著。」
陸五哥笑瞇瞇的,逕直往裡屋去。我把住把手。攔在他的身前:「陸老五,我家不歡迎你,請走。」
二龍道:「羅哥,讓我們看看吧,看完就走。」
陸五哥笑著扭動把手,把門推開,裡屋空空如也。我心砰砰跳,解鈴這麼短的時間裡藏到哪去了。
二龍說:「五哥,既然這裡你都看過了,確實沒什麼人,我們走吧。」
陸五哥和二龍往外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羅稻,你不是修行人,好好過你的小日子,別閒的沒事亂折騰,水太深,你玩不起。我們修行界的世界,你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有許多事並不像你看起來這麼簡單。」
我擺擺手:「我該怎麼做心裡有數,用不著你操心。你又不是我爹。」
陸五哥最後掃了一眼房間:「希望你不會有後悔那一天。」
他們兩個前腳一走,我關好門走回房內。解鈴不知從哪又鑽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藏哪了?」我驚訝地問。
「廁所。」他若無其事地回答。
我心中狐疑。總覺得有走鋼絲的感覺,胸口像堵著石頭。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非常不好。
解鈴手裡多了一樣東西,正是綠色的煉魂珠,珠子晶瑩剔透,閃耀著妖異的光芒。他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珠子,來回滾動把玩,凝眉思索,不知在想什麼。
陸五哥臨走前的那句話在我心裡長草,「許多事並不像看起來這麼簡單」。他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正想著。忽然解鈴說:「羅稻,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我大吃一驚,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玩遊戲。
解鈴把珠子朝我一拋,我下意識接在手裡,綠珠在手心滾動,熱乎乎的感覺。
「你把珠子揣好,然後出去逛一圈,想上哪上哪,看看你能不能覺察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解鈴道。
他們一個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我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兩股勢力爭鬥的焦點。
解鈴看著我說:「你要相信我。」
我把珠子揣進內兜,轉身推門要走,想了想說:「你不怕我攜珠私逃?」
解鈴笑:「你如果真能逃的掉。說明你出師了,本事比我都大。」
我揣著珠子,在外面瞎逛,感覺這玩意在兜裡特別燙手。我把手伸進兜裡緊緊握住它,生怕遇到小偷。我坐著公交車到了市中心,這兒本來就是市裡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現在又趕上年節,簡直是人擠人人挨人,我在商場裡轉來轉去,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來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接聽後,居然是解鈴打來的。
我找到僻靜地方接通電話,這些事情搞的就像特務接頭一樣,我緊張說:「怎麼了?」
解鈴道:「你從商場後門出去,往左拐有個包子胡同,胡同口有個半大孩子,你把珠子給他,什麼話也不要說,給完就走。」
我縮頭縮腦從後門溜出去,別看這大商場如此繁華,熱鬧非凡,可從後面出去,就是一片棚戶區,滿地污穢,狹窄黑暗的胡同,散發著一股股臭味。
我拐進左面的胡同,看到黑色的牆上掛著小牌,寫著「包子」。牌子下,站著一個十幾歲背著書包的孩子。天冷,這孩子流出大鼻涕,正在擤鼻子。我越看越糊塗,還是按照解鈴的指示,走過去把珠子塞給他。
那孩子看都沒看我,接過珠子,大大咧咧扔書包的後袋裡,專心致志扣鼻子。
我腳步沒有停留,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進了胡同。這條胡同又髒又深,我從沒進過這樣的地方,七扭八扭幾乎迷路。
這時,解鈴電話又來了,他告訴我,到五十三中學門口,他在那裡等我。
我是徹底糊塗了,好不容易從胡同裡繞出來,坐著車又趕到了五十三中。
五十三中是初中,原來是市鐵路子弟小學,校風奇差,初升高的升學率年年都排在後面。學校出了許多混混,附近幾條街有名有姓的大流氓幾乎都有在五十三中就讀的經歷,該學校號稱專門培養流氓的黃埔軍校。
我到了學校門口。今天放假,沒什麼人。我站在避風的地方縮頭縮腦等著,解鈴還沒有現身。他是一向神出鬼沒。
等了會兒,實在太冷,我到旁邊的小賣部裡買了個茶蛋,坐在板凳上剝著。這時,就看到從學校裡走出個男老師,他穿著一身特別古板的黑色棉襖,身材瘦削,剛從大門出來,角落裡忽然鑽出兩個半大孩子,手裡拿著大號的玩具水槍,對著老師的臉一頓狂噴。老師猝不及防,滿頭滿臉都是污水,倆孩子撒腿就跑,鑽進胡同,沒了蹤影。
男老師摘下眼鏡,用袖子擦擦臉,慢慢走進我所在的小賣部。
女老闆認識他,趕忙說:「蔡老師,我剛才都看見了,這幫小子太壞了,是你們班的學生嗎?等告訴校長,把他們都開除了。這些孩子太不像話,根本不懂什麼是尊師重道。」縱溝肝扛。
這個蔡老師是個很老實的中年男人,讓女老闆拿來一條乾淨毛巾,他擦擦臉,憨憨一笑:「算了,小孩惡作劇。再說這種事沒個查,這些孩子都是小人精,他們不是自己來的,肯定托了鄰居或朋友幫忙,都是生臉,上哪查。我在這當老師,就有這個心理准
備。沒事,我回去了。」
女老闆道:「蔡老師喝了水再走吧。」
蔡老師擺擺手:「今天還有事,有個孩子家長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女老闆歎道:「真是個好老師啊。」
我縮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幕,蔡老師擦淨臉,慢慢走遠。我正發愣的時候,旁邊窗戶被敲響,扭頭一看是解鈴。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站在外面衝我做手勢,示意出去。
我三口兩口把茶蛋吃完,打著嗝走出門,看到解鈴我就不滿了:「你搞什麼鬼?」
解鈴很嚴肅:「一會兒和你說。現在我帶你去找鬼差魚鰓。」
我們上了通往市郊的公交車,車子「光當光當」往市外走。
我真是一肚子疑問,問解鈴到底怎麼回事。
解鈴說:「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煉魂珠之間是可以相互感應的嗎?」
我點頭。
「我懷疑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我讓你拿著珠子出去,就是想誘惑這個人出現。你在前面走,其實我一直在後面跟著觀察。」
「找到這個人了嗎?」我問。
「你確實被跟蹤,但我沒找到這個人。此人神出鬼沒,一直在盯著你。後來你看到的那個孩子,是我一位世交的兒子。讓你把珠子交給他的原因是,我想確定一下,跟蹤你的人是在跟珠子,而不是在跟你。」
我聽得驚心動魄:「然後呢?」
「那個人果然拋下你,又去跟著孩子,跟著跟著,他可能發現是個陷阱,覺得不對勁,整個人的氣息便消失了。」
我擦擦眼:「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他手裡一定有其他的煉魂珠,要不然不會感應到綠珠的存在。綠珠在我手裡,黑珠在魚鰓的監視下,那麼只剩下一枚煉魂珠,就是金珠。這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他就是去馬來殺害兩個無辜修行人,盜取珠子的『邪神』。」解鈴說。
我嚥下口水,覺得渾身發冷。「魚鰓在鄉下?」我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實在忍不住道:「綠珠現在在你身上?如果那個人尾隨珠子而來,發現了魚鰓和你的下落怎麼辦?」
解鈴睜開眼看看我:「你想的倒是挺周道。珠子確實在我身上,我就是想讓那人來!一是逼他現身,二是我也藉機考察一下魚鰓。雖然我和魚鰓算是好友,但現在情況微妙,裡面很複雜,敵友莫辨。」他頓了頓說:「人心只有逼入絕境才能露出它真實的一面。」
我歎道:「如此一來,你也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解鈴笑:「我這個人你還不瞭解嗎,最喜歡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情況太複雜,所謂渾水摸魚,要摸魚只能把水攪渾。我相信最後的敗家一定不是我。」
他不在和我說話,閉著眼睛睡覺,不多時響起輕微的呼嚕聲。
我歎口氣,這種時候還能沉下心睡覺的,也只有解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