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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針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怎麼這麼快就吊死了?我們剛才看到她,再追進來也不過十幾分鐘,應該死不了人吧。

    我看看解南華。這種懷疑的話我不能說,還牽扯著爾薩,說錯了得罪人。

    解南華明白我的意思,他不怕這個,直接問:「她怎麼死的?」

    爾薩舔了舔嘴唇:「我們在廟前看到的應該是她的陰魂,其實那時候……她就已經死了。」他歎了口氣,揉揉眉頭,坐在地上。

    密室裡,黑髮絲垂,還有一具吊死在空中的女屍。微微燭火中,氣氛極是陰森。

    「她的陰魂現在哪去了?」我問。

    爾薩有些呆滯,林美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說:「不知道,或許已經往生了,或許已經輪迴了,」他的目光游移到門外:「或許已經成仙了。」

    這時,一處角落裡突然傳來微弱的哭聲,似乎還有人喊救命。我們互相看看,順著聲音找過去。發出聲音的牆角放著供桌,大家一起使勁,把桌子推開。

    桌子一挪開,露出後面的情景,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桌子擋在一個破爛倉庫的入口,沒有燈,黑暗中勉強能看見裡面坐著一地的孩子。這些孩子有男有女。匆匆一瞥,歲數最大的可能也就十六七歲。地上鋪著稻草,他們衣不蔽體趴在上面。一個個臉色蒼白,身體孱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們把桌子推到一邊,把孩子們解救出來。這才看到,這些孩子全都有殘疾。或是瘸子,或是智障……我還看到了蘇離。他穿著單薄的衣服,眼睛和我在煉魂爐裡見到的一樣,眼球挖走了,好像兩團破棉絮。我還看到了在車庫裡陪著林美那個戴茶色鏡片的孩子。

    這些孩子裡最可憐的是一個全身癱瘓的男孩,看面相甚至看不出他有多大,兩隻眼睛分得特別開,一看就是個智障,他的手腳全都萎縮,人趴在草上,嘴裡不停地往外流著涎液。這麼冷的天,連個蓋的東西都沒有,沒死真是個奇跡。

    看到這一幕,就連爾薩這樣的豪傑也震驚非小。我們面面相覷,林美也太沒有人性了。

    我一把抱住蘇離,大聲說:「我來了,你怎麼樣?」

    蘇離懷裡抱著個黑色的罈子。怎麼問話他都沒反應,就那麼癡癡坐著,嘴角流著口水。

    爾薩看著一地的殘疾孩子,悲憤交加,一拳砸在牆上,聲音顫抖:「林美死有餘辜!都賴我,都賴我啊!」他蹲在地上打著自己的頭。

    解南華制止住他:「老大,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趕緊報警。把這些孩子妥善安置。」

    「對,報警。」爾薩擦了擦眼淚,拿出電話報警。

    後面的事情就混亂了,警察很快開到山神廟,收容孩子,運走屍體,畢竟是出了人命案,我們幾個都去警局做筆錄。

    爾薩老大在隆城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打了招呼,我們很快就筆錄出來。關於這個案子怎麼定性,就是上面的事了。這起案子聽警察說起來,算是隆城近年來最大的一起拐賣虐待孩童事件。

    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林美要軟禁關押這麼多殘疾孩子,難道和修煉有關?

    我問過解南華,解南華也想不出來,他告訴我,修仙一途秘而不宣,尤其是林美修煉的隱化之術,更是秘密中的秘密。究竟這些孩子能為她做什麼,始終是個謎。

    蘇離懷裡抱著的黑罈子,經過眾高人鑒定就是煉魂爐,此物看著貌不驚人,黑不溜秋的,要是不說,還以為是醃鹹菜的。現在此物已毀,爾薩當著眾人的面丟入湖中,讓它永遠沉沒到水底。

    最大的疑問仍然沒有解開,解鈴的魂魄去哪了?煉魂爐裡指定沒有,大家看過,裡面死氣沉沉,並沒有陰魂的存在。解鈴哪去了?難道蒸發了?

    雖然事情還是疑霧重重,可是罪魁禍首林美已經自盡,所有線索也都斷了。解南華告訴我,他也要回去了,這裡已經什麼可以調查下去的,至於解鈴,各安天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爾薩老大做了個倡議,讓我們買點東西去看看這些解救出來的孩子。我一聽馬上贊同,我最惦記的就是蘇離。

    現在這些孩子被當地政府送到醫院免費醫治,據說後路已經安排好,能聯繫上父母的送回家,聯繫不上的送到本地最大的孤兒院,那裡有良好的治療和康復體系,讓這些孩子得到最大程度的照顧。

    這天早上,大家一起到了兒童醫院。這裡環境很好,孩子們在住院部,後面有草地有花壇,剛下過雪,空氣很清新。

    我們到了病房,一一看望孩子,孩子們恢復得挺好。當來到下一個病房時,爾薩停下來,傷感地說:「我不進去了。」

    他沒解釋原因,逕自走遠了。我們推開門,病房裡住著四個孩子,其中有三個是智障,看得人心裡酸酸的。

    病房裡已經來了個慰問者,是個不認識的女孩,她看到我們微微點點頭,用剪刀剪著窗台上鮮花的花瓣。

    病房裡的氣氛很壓抑,我們把花插上,慰問品放下,王老頭碰碰我和解南華,低聲說:「你們看那個剪花的丫頭,像不像妮兒?」

    妮兒就是爾薩老大死去的女兒。我還真沒注意,這時候仔細看,這個女孩還真挺像爾薩老大和林美的女兒。

    難怪爾薩老大剛才如此傷感,連門都沒進。王老頭說:「這丫頭來好幾天了,是個義工,人挺善良的,在病房裡什麼都干。」

    我們放下慰問品,從病房出來,剛推

    開門,解南華突然站住,眉頭皺著,一臉的凝重。

    「怎麼了?」我問。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他回頭看看病房。小孩們躺在床上,有幾個還戴著氧氣罩。那個不知名的女孩背對著我們,還在剪著花枝。

    解南華四下裡看看,目光在搜索,好半天才眨眨眼道:「可能是幻聽吧,我們走吧。」

    我看著他,解南華按說相當沉穩精明,怎麼現在也神神叨叨的。

    走廊裡,爾薩匆匆走過來說:「我要去一趟警局。」

    「怎麼了?」王老頭問。

    「法醫解剖林美的屍體,發現了一些東西,我得過去一趟看看。」爾薩說。

    解南華拉我:「我們也去。」貞呆縱才。

    我們出了醫院,很快趕到警局大樓。一位警官接待了我們,他拿出一個小小的塑料袋,裡面有一樣東西,他告訴我們,這就是在林美後腦發現的。

    塑料袋裡是一根長長的針,細如纖發,淡黃色,像是銅製的。

    一看到這東西,解南華的瞳孔就縮起來了,我剛要說出來,他拍拍我,輕輕搖搖頭。

    我們心裡明鏡一樣,這是傀儡師的傀儡術機關。真是沒想到,林美居然也在被傀儡師操控,難道說她的死,並不是自殺,而是傀儡師讓她死的?

    她難道就是一枚棄子?

    這個神秘傀儡師究竟是誰?

    從警局出來之後,只有我和解南華。我們沒有坐車,沿著街道溜躂前行。他摸著下巴邊走邊思考,慢慢說道:「我有些推翻以前的看法了,我懷疑真正的傀儡師,就是爾薩!」

    「啊?」我疑惑:「你不是說傀儡師的氣息不像他嗎。」

    「羅稻,你想想林美死亡的經過,她吊死在密室裡,當我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也就是說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是爾薩。」

    「嗯。」我點頭:「可你如果就憑這點說兇手是他,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解南華點點頭:「確實沒說服力,我自己都說服不過自己,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呢?總而言之,他的嫌疑最大。」

    「我不管這傀儡師是誰,我只想知道解鈴在哪,他怎麼才能回來。」我說。

    解南華輕輕搖搖頭:「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我有種直覺,那個神秘傀儡師,他在操縱一切,他應該知道解鈴的下落。」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問。

    解南華停下腳步,眼色有些迷茫,不知在想什麼。我碰碰他,他回過神來道:「還記得上午在醫院,我說聽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嗎?」

    我點點頭,狐疑看著他。

    解南華說:「這裡有蹊蹺,我怕打草驚蛇,當時就沒說的那麼明白。今晚我想去醫院看看。」

    「我陪你去。」我趕緊說。

    解南華搖頭:「這次可能很危險,如果真有傀儡師在,他操縱了你怎麼辦?到時候他操控你來攻擊我,你說我還不還手?」他笑笑,再沒說什麼。

    解南華這個人一旦決定什麼,很難讓他改變想法。

    到了晚上,解南華吃完晚飯後不辭而別。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在房間裡看著電視,而心思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趕緊去找他,而解南華一夜都沒有回來。

    他和解鈴一樣,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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