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陰間之神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行了吧,你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陳玉珍說:「幫幫我吧。」
我想起一個問題:「血盆苦降是怎麼回事?我曾經在黃麗的房間裡發現過一口很奇怪的鍋,裡面煮著黑糊糊一堆東西……」
陳玉珍道:「這個就不是你能知道的。裡面牽扯到門派密宗。此等法術還是不要知道那麼詳細為好。」
我說:「好吧,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怎麼才能找到黃麗?」
鏡面裡的陳玉珍那張臉虛化得很嚴重,像一張褪色的老照片。他微微閉上眼,旋即睜開,緩緩說道:「成大院38號。」
一聽這個名我當即怔住。我們市傳說有四大凶宅,這個成大院38號排在第三位。我是沒去過,也僅僅是聽過一些傳說,那裡是一片廢棄的別墅,開放商本來預售得不錯,可是當年出了一件事,導致整個樓盤全都砸在手裡,血本無歸。
38號是出售最早的幾套別墅之一,住了一家四口。一對從沿海喬遷來的土豪,外帶一兒一女。土豪有了錢就不安生,雇了個漂亮的小保姆照顧孩子。說是保姆,等女主人不在家,兩人就滾到床上去了。這小保姆不是省油的燈,非要土豪離婚娶她,這怎麼可能呢,土豪先是軟語安慰,安慰不成就又打又罵。那天過節,小保姆精心做了一桌子菜。裡面下了毒。
38號別墅這一家子吃完之後,全部中毒身亡。後來小保姆投案,警察只發現了土豪一個人的屍體,他的老婆還有兩個小孩全部失蹤,不翼而飛。警察審問,小保姆對殺人事件供認不諱,但就是不說屍體給弄哪去了。
整件事想想都匪夷所思,一個弱女子怎麼不留痕跡處理掉三具屍體的?據說就連省裡來的什麼法醫專家痕跡專家都沒找出一點線索。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全市皆知,流傳出n個恐怖版本,無一例外都說38號是大凶之宅,說那被滅門的三口人的屍體其實還藏在別墅裡。這麼一傳誰還敢買房子,一來二去的,那片地就荒了。
這兩年有不少年輕人去探險,據說有人在那裡看見鬼,還嚇死過幾個人,逐漸也就沒人去了。
我驚訝地說:「她去那幹什麼?」
鏡子裡的陳玉珍說:「38號是鬼神陰煞之地,啖食夜叉要在那裡吸收陰氣,進行修煉。你如果真要去找,夜半子時或許能找到她。」
說完這些,他喘了口氣:「小伙子,該你幫我的忙了。」
「你要我怎麼幫你?」我問。
陳玉珍讓我用針捅破中指指尖,然後把血抹在他肉身的額頭。再把我的八字寫下來,貼在草人身後,剩下的事就由他來。
我拿起針對著指尖比量一下,剛要扎,忽然問:「你要我的八字幹什麼?」
王凱就是因為八字洩漏,導致陰煞纏身,我對這個非常敏感。
陳玉珍面無表情地說:「此為行法的一部分。只有八字貼在草人上,才能保證移魂的順利。」
我說:「你等一下。」我拿出電話給賴櫻打電話。賴櫻好像正在和誰在一起,她問我有什麼事,我把陳玉珍的情況說了一遍。賴櫻還沒說話,電話被另外一個人奪去,隨即那人嚴肅地說:「羅稻,你可千萬別聽他的。」
我聽出聲音是東北小雪,趕忙問怎麼了。小雪問明我的地址讓我千萬不要亂動,她馬上趕過去。
陳玉珍臉色很焦急,問我給誰打電話。
我沒說話,找了一張椅子坐。坐了會兒實在彆扭,客廳裡躺著死屍,鏡子裡有一張陰森森的臉,實在壓抑,便走出門在外面等著。
大概二十多分鐘後,賴櫻和東北小雪順著樓梯上來,她們兩人表情非常嚴肅,見到我上上下下打量,把我看毛了。
東北小雪問:「你沒按他說的做吧?」
「沒,一直在等你們。」
她們長舒一口氣,東北小雪說:「你知道陳玉珍要你的生辰八字和中指一滴血做什麼嗎?」
「做什麼?」我隱隱預感不妙。
她說:「他要奪舍。做法把你的魂魄打入草人裡,然後強行奪舍你的肉身。」
我聽傻了:「他……為什麼要這樣?」
東北小雪和賴櫻推開屋門走了進去,來到鏡前,此時鏡子灰濛濛的,陳玉珍那張臉已經消失不見。
東北小雪冷哼一聲:「陳玉珍,你如果裝死,我只好封存鏡子,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此話一出,鏡面上馬上浮現出陳玉珍那張老臉,他的氣息越來越弱:「這位道友,我們素不相識,何苦做此絕戶招數。」
「是你先不地道吧?你竟然想奪舍別人的身體。」東北小雪抱著肩膀說。
「我奪成了嗎?」陳玉珍聲音裡帶著哀求:「各位同道,念在同是吃這碗飯的道友份上,救救我吧。人不親藝親,藝不親祖師爺還親呢。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相報。」
「那你為什麼有自己的肉身不回,非要奪舍他人身體?」東北小雪問。
陳玉珍沉默片刻,說:「我就說實話吧,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出自啖食夜叉指點。」
我們面面相覷。
「當日我得到黃麗八字,推衍她的命宮五行,發現她孕育了嬰靈。最難得的是,她的嬰靈居然在因緣巧合中靈智初開,我便因勢利導,告訴她如何煉製啖食夜叉。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啖食夜
夜叉法力強大,很久以來我的修煉無法進步,我想依托它的力量來突破瓶頸。啖食夜叉成形後指點我,如要修行大成必須兵行險招,讓我學哪吒三太子,拋棄肉身奪舍重修!並告訴我,某時某刻,會有極好的爐鼎肉身送到眼前,讓我把握住機會……」
聽到這裡,我似乎已經想到了,後背全是汗。
陳玉珍看著我說:「啖食夜叉說的人就是你,小伙子。它指引給我的時間,恰恰你出現了。」
東北小雪和賴櫻互相看了看,兩個女孩低聲商量了幾句,東北小雪問:「你現在想怎麼辦?」
陳玉珍長歎一聲:「這都是命,修的成修不成,皆由天定。我是再沒有奪舍的妄心了,希望各位同道看在我回頭是岸的份上,讓我能重新寄回本尊肉身就行,其他不敢奢求。」
東北小雪想想說:「好吧,我們幫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生害人之心。」
陳玉珍連說了幾個不敢。
東北小雪摘下這面鏡子,從隨身包裹裡取出紅綢,層層包裹上。然後叫我背著陳玉珍的肉身一起下樓。她無法在這裡招魂,要把這些東西都帶到她的佛堂。
我身體是虛,背著死沉死沉的陳玉珍,還沒走出幾步,就走不動了,滿頭滿臉都是汗。賴櫻這姑娘是真不錯,讓我抬頭,她來抬腳,我們兩個一起抬。
本來我覺得這是很丟人的事,可賴櫻和東北小雪都沒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很嚴肅,我也就沒說什麼。
幸好大晚上的樓道沒有人,我們出了樓。東北小雪把車開過來,打開後備箱,我們三人陳玉珍塞進去,然後坐著車來到她的住處。
東北小雪在市區開了一家禮佛用品店,位於商業區,佔地面積還挺大。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佔據如此一塊寶地,東北小雪肯定是有什麼關係和背景的。
這丫頭也是我見過八家將裡,最有些深不可測意味的一位。
我們從後門進去,穿過廳堂,來到裡面的佛堂。佛堂裡居然有個人正跪在佛像前靜心禮佛。東北小雪讓我們把陳玉珍放到地上,找來一張巨大的紅布從頭到腳蓋住,然後把鏡子放到神龕前。
正在禮佛的人抬起頭:「師妹,你拿了什麼回來?」
一看到此人,我吃驚的嘴都合不攏。她居然就是曾經幫黃麗胎兒超度的郭師傅!
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我頓時明白過味來,那天郭師傅超度嬰靈時,屋子裡有奇怪的嬰兒哭聲,這件事頗為棘手,就連她也辦不了,她便給師妹打電話咨詢情況。就在當天晚上,我們逛集鎮的時候,黃麗接到電話,郭師傅讓她第二天再去複查,說到時候師妹會過來,幫著一起看。
鬧了半天,合著這個神秘的師妹,就是東北小雪。
我趕忙打招呼:「郭師傅好。」
郭師傅記性還真不錯,看我,馬上想了起來,問道:「你那個朋友還好嗎?」
我長歎一聲:「一言難盡。」正好東北小雪在這裡,我把認識黃麗,一直到現在的事情又細細說了一遍。賴櫻是聽過的,她沒說話,依舊聽得很仔細。東北小雪可能是聽賴櫻說過,也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有郭師傅不時跳動眉梢,聽得屏息凝神。
郭師傅聽罷道:「那天聽到的嬰兒哭,我和師妹當時猜測,一定是來自外界的邪崇。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果然如此,那哭聲就是黃麗打胎下來的嬰靈。它居然是啖食夜叉,難怪如此之邪。」
我又把陳玉珍說的關於泥人眼事情說了一下。
郭師傅道:「嬰靈洞裡確實供奉著兩尊泥人。它們來歷不明,不知是何人在何年所立。以前有位高人看過,說這兩尊泥人來自陰間,是陰間掌管嬰靈之神。它們兩顆眼球都是琉璃所做,這種琉璃珠能夠吸收嬰靈陰煞之氣,本為辟邪所需,可琉璃眼珠本身卻變成邪門的法器。真是沒想到居然會讓黃麗摳去。你們那晚在賓館,遭遇種種怪異之事,根本不是招魂幡引來的,而是那顆泥人眼把陰煞帶了出去。」
我趕緊說:「不對啊,記得當時還問過她們,除了招魂幡帶沒帶其他東西。她們都一口否認,說沒有。」
郭師傅搖頭歎息:「黃麗很明顯在撒謊。恐怕那時候她的神智已經開始被邪靈所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