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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金時光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解鈴拿到三太子的乩言沉思良久,不停敲著桌子。

    我實在不耐煩,便問:「這四句詩我怎麼看不懂呢,到底和我二嫂有什麼關係?」

    「第一句詩裡的『玄光』,」解鈴說:「指的是失傳已久的玄光術。」

    我眨眨眼:「什麼意思?」

    解鈴道:「玄光術是道法裡一門絕學,在中國古代也叫『照水碗』,通過做法,可以在水碗裡找到要尋找的人和物。玄光術專門用來尋人和尋找財寶,最近一次記載玄光術的書籍是茅山一個分支的羊皮書,不過在抗戰時期下落不明。」

    「是不是類似你的圓光鏡?」我問。

    解鈴點點頭:「聰明。有點類似,不過圓光鏡是照人內心之欲,而玄光術是照大千世界。說起來相似,用法卻大相逕庭。」

    「三太子的意思是,如果要找到我二嫂,得用玄光術來尋人?」我推測著說。

    解鈴沉吟:「三太子果然是觀照因果的大神,我知道有這麼一個會玄光術絕學的奇人。聯繫一下試試,我們去拜訪拜訪。再說這第二句……」

    「『身體生紅瘡』……」我慢慢念道:「是不是說我二嫂身上長了什麼皮膚病?」

    解鈴摸著鬢角,想了半天,歎口氣道:「全然沒有概念。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句和第四句,羅稻,你讀的時候覺沒覺得似曾相識?」

    「死粉陰間來,原名彼岸香……」我又讀了兩遍:「好像有點耳熟,琢磨不出來。」

    「死粉,彼岸香。你再讀讀。」解鈴道。

    我念了幾遍,腦子裡突然打了個閃,我靠,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死粉就是絲粉,彼岸香連起來讀,快讀,那就是標香。三太子的乩言裡出現的居然是這種新式毒品!

    「我還是不明白,我二嫂的失蹤和這種毒品有什麼關係?」我急切地問。

    解鈴沉吟良久,緩緩搖頭:「我有些想法但很籠統不成套路,這件事還的走一步看一步。羅稻,事情已然這樣了,就不要著急,我相信二嫂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只能各安天命。這幾天我會去找那個會玄光術的奇人,有了消息就通知你。」

    這一等就是三四天,解鈴沒等來,倒把銅鎖等來了。這天晚上我正鬱悶翻著網頁,銅鎖來電話,聲音有點急促:「稻子,晚上過來,我約了幾個朋友到金時光。」

    金時光是我們市規模和檔次都非常大的夜總會,背景極深,號稱男人的小天堂。我也就以前和同事聊天時候聽過它的名字,從來沒去過,那地方就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去的,光聽名字就覺得好像是遠在天邊的高大上。據說裡面的小姐公主啥的,都是國色天香級別,最次也是大學裡的藝部長。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讓我別囉嗦,說可能有線索。

    那天廖警官和我說完緝毒的事,我本來沒打算認真辦,敷衍敷衍就算了。可現在我二嫂的下落居然和這種毒品掛上鉤,我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趕緊穿衣出門,打車到了金時光,銅鎖和幾個朋友正在門口說話。此時已經入秋,晚上有些寒冷,銅鎖披著黑風衣,小肚子挺起,映著燈紅酒綠的門燈,有點成功人士的范兒。

    銅鎖看我來了,趕忙叫過去,引見給他的朋友們。這些朋友一聊起來都是生意人,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公司和買賣,大家透著客氣,寒暄幾句一起往裡進。

    轉過前台,一樓是舞廳,裡面放著嗨歌,黑壓壓一片人頭正在狂甩跳舞,旋轉燈轉動,萬花筒一般的光芒掃過,每張臉都極其放浪猙獰。每個人都撕掉了面具,在這裡狂放自己。

    銅鎖和那幾個朋友低聲交頭接耳,神情詭秘。不一會,銅鎖過來低聲說:「他們要進包間,本來不想讓你這個外人進的,可我好說歹說硬是拉著你,到時候你就低調,進去別亂說話。」

    我心狂跳,非常緊張,點點頭說行。

    有服務生引路,我們從暗門進去,裡面走廊漆黑一團,形如迷宮,走廊兩邊不少大包廂,有的虛掩著門,不時從裡面傳來酒瓶碰撞,鬼哭狼嚎的唱歌,女人浪笑的聲音。

    我們順著走廊七扭八拐,來到裡面的一間。推門一進去,空間簡直太大了,金碧輝煌,少說也得上百平,整個設計是仿歐洲皇室,金燦燦一大片,雖然此時暗著燈,也足夠亮瞎我的狗眼。

    不過,這裡的設計有點讓人不舒服,實在是太端莊太威嚴,反而透出一股壓力,從四面八方滲透來的氣場,呆在這裡呼吸都不順暢。

    包間裡已經坐了一堆男人,個個刺龍畫虎,有的穿著黑背心,有的乾脆光著膀子,案幾上一堆酒瓶子,亮著液晶大電視,裡面空放著mv,也沒人唱,看樣子已經嗨過一撥了。

    這些人的模樣讓我不舒服,焗油的黃發紅髮,還有的剃著光頭,一臉橫絲肉。看人的眼神全都是拿眼睛愣著看,那架勢就像隨時找茬要揍你一頓。

    他們抬起頭看我們進來,有個又瘦又干看起來極橫的混混,馬上說道:「草,阿彪不是讓你不要帶外人嗎?」

    和我們一起進來,銅鎖那些朋友裡有個人,立即說道:「冬哥,這些都是朋友,沒事。我們都是在一個生意場耍,知根知底好朋友。我就是帶他們來見識見識。」

    叫冬哥的混混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馬上有旁邊的小弟擦亮打火機遞過來,他吸了一口站起來,走到我們身前,十分不禮貌地挨個看看。

    「你是誰?」冬哥站到我面前,皺眉問。

    我心裡顫一下,這個冬

    哥的眼睛還真他媽的毒。

    那個叫阿彪的趕緊埋怨:「銅鎖,不是我說你,說過不要帶外人,冬哥不高興了,趕緊讓他走吧。」

    這種場合銅鎖也插不上話,估計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怕惹出麻煩,趕緊遞眼色:「稻子,要不你先走吧。」

    我也有點害怕,這冬哥的眼神太惡,真是天生的惡人,那架勢真像隨時要捅人一刀。我轉身就走,心說這個渾水我可不攙和了。

    要走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喊了一聲:「稻子。」

    聽聲音特耳熟,我轉過身看,昏暗的光線下,那些混混裡站出一個人,慢慢走過來。我一看就愣了:「我靠,趙癩。」

    以前在蟠桃村,我有兩個死黨,一個陳皮一個趙癩。我們三個人小時候玩的特別好,還曾經學著劉關張桃園三結義。趙癩原名不是這個,因為小時候長了一腦袋癩皮,被我們戲稱叫趙癩。後來我們三個人人生軌跡各不相同,我考上大學到了城裡,陳皮留在村裡務農,趙癩十幾歲時候因為家裡窮就輟學了,說是進城打工,這一走就沒個蹤影。除了月月匯錢證明這個人還活著,除此之外,音訊全無。

    今天真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他。

    多少年沒見了,趙癩現在也結實了,長得敦敦實實,穿著背心露出腱子肉,頭髮焗油,黃蓬蓬的豎著。比起小時候,現在的他一身風塵江湖氣。

    趙癩對冬哥說:「冬哥,沒事,這是我小時候的哥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這小子就是個學生,沒什麼背景。」

    冬哥笑:「既然是你哥們,也就是我哥們。兄弟,坐。趕緊的,大家都落座。」

    銅鎖拍拍我,他暗舒一口氣。

    我們這些人坐在轉圈沙發上,先喝了一通酒。我和趙癩正在敘舊,就聽阿彪說:「冬哥,關起門都不是外人,是不是讓我們這些弟兄開開眼?」

    冬哥讓小弟出去叫服務生,然後和服務生耳語了幾句。時間不長,門開了,進來幾個服務生端著大盤子,每個盤子上都擺著好幾個奇形怪狀的壺。

    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是什麼東西。我心裡砰砰跳,預感到要出大事。

    我問趙癩這是什麼東西,趙癩嘿嘿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在這裡放心大膽的玩,冬哥和看場大哥鐵著呢,絕對不會有人搗亂查房。」

    服務生給每個人面前都放了這麼一個壺,我好奇拿起來看。壺不大,盈盈可握,呈半藍透明,能看到壺身裡有淺淺的液體,特別粘稠,晃一晃好像是油。壺身上面是長長細細的壺嘴,大概能有成人食指長短,我看了看,實在看不明白這玩意是幹什麼用的。

    阿彪拿起酒瓶碰了碰玻璃案幾,清清嗓子說:「各位朋友,各位兄弟,今天呢是冬哥榮升金時光夜總會保安部副主管的大日子。作為冬哥的好朋友,咱們是不是一起呱唧呱唧?」

    「嘩——」所有人鼓掌。

    冬哥十分豪氣地壓壓手:「各位兄弟,我阿冬別的沒有,就是義氣。今晚到場的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來捧場我非常感謝。大家都放開玩,誰也不能藏著掖著,下面給大家弄點新鮮的。」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面裝滿了淡藍色的結晶體。我和銅鎖對視一眼,心臟狂跳,這東西正是那種新式毒品。

    不明白的人管它叫標香,其實原名彼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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