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落葉 請關注一下文末附加語 文 / 西西弗斯
我問呂先生:「你是怎麼回答的?」
呂先生說道:「當時我意識到,周圍可能有髒東西,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大廳裡面。靜觀其變。」
薛倩笑道:「呂先生,你不是號稱本事通天嗎?有髒東西還不快捉住他?還靜觀其變做什麼?」
呂先生罕見的沒有再胡吹大氣,他很坦誠的說道:「我雖然發現不對勁了,但是破解不了,對方的本事,遠在我之上。」
然後他說道:「對方見我沒有動,於是又問了一遍,你覺得,誰是趙莽?」
「我本來想衝到大門外面去,但是我覺得。門外死氣沉沉的,不像是有活人的樣子。雖然街上有人走來走去,但是我感覺他們不像是真的。」
我點點頭,說道:「我在夢中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覺。」
呂先生接著說道:「然後我轉身走了回來。在大廳裡面看了一圈。我發現只有一個人是真的,其餘的人,很像是一道虛影。」呆見縱弟。
我緊張的催促他:「然後呢?你選中他了嗎?」
呂先生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我走過去,打算在他身後拍一下。但是我的手碰到他之前,我又後悔了。」
我詫異道:「你為什麼後悔了?」
呂先生一本正經的說道:「當時我就想,這麼簡單就能把人找到。會不會是一個陷阱?所以我故意拍了拍旁邊的那個人,說道,你是趙莽。」
我不由得咋舌:「呂先生,你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那個人果然回過頭來,還當真就是你的模樣。笑嘻嘻的對我說,是啊。呂先生,你猜對了。」
我說道:「你該不會信他了吧?」
呂先生擺擺手:「哪能呢?當時我就說,你不是趙莽,我故意選錯的,這一個才是,然後我拍了拍另一個。」
呂先生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古怪。
我問道:「然後呢?怎麼樣了?」
呂先生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轉過身來,刺了我一刀。」
我瞪大了眼睛:「我刺了你一刀?我為什麼刺你一刀?」
呂先生愁眉苦臉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刺我一刀?當時我感覺很疼,全身都沒有力氣。然後就躺在了地上。你喊了一聲。原本面牆立著的人全都轉過身來,把我抬了起來。」
呂先生的面色很不好,他說道:「那些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抬著我,把我扔進了水裡面。然後我就醒了。」
呂先生講完之後,我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車裡面的氣氛有些沉悶。
王書記一邊開車,一邊暖場:「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這只是個夢而已。趙兄弟和呂先生關係這麼好,怎麼會拔刀相向呢?」
呂先生淡淡的說了一句:「實際上,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肚子很疼,像是真的中刀了一樣。我仔細的查看了很久,發現身上沒有傷口,這才確定,我之前是在做夢。」
薛倩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那個風水師干的?」
薛倩說出這句話來,連他自己都猶猶豫豫的,顯然沒有什麼自信。
我歎了口氣,說道:「咱們也不用自欺欺人了。重陽節快到了,我總覺得,這件事和空亡屋的人有關。」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仔細想,只是憑著感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希望他們反駁我一下。但是大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和空亡屋有關係。」
我心裡面仔細的想著那個夢,越想越不對勁。我慢慢地分析道:「所有的人都是假的,我在夢裡面感覺很恐懼。只有那個背對著我的人是真的。他們問我,希望這個人是誰。我說,希望是呂先生。是不是我潛意識裡,希望你會出現,把我救出去?」
呂先生說道:「我覺得更像是一個邀請,他們允許重陽節的時候,你帶一個幫手,然後你選擇了我。」
呂先生的猜測顯然更靠譜。我點了點頭,然後苦笑著問道:「我剛剛邀請了你,你一轉身,就把我扔進水池裡面了。」
呂先生一臉無奈的看著我:「那你是不是更過分?我剛剛把你認出來。你轉身就給我一刀,是不是太恩將仇報了?」
我們倆都尷尬的笑。
薛倩忽然來了句:「你們說,這個夢是不是一個預言?重陽節的時候,你們倆會反目成仇?」
薛倩這話顯然是隨口一說。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和呂先生都是一愣。
隨即,我們兩個都看著對方,笑嘻嘻的說道:「怎麼可能呢?這話說得……」
我笑了兩聲,就回過頭來,心裡面暗暗地想著:「呂先生為人很好,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捅他一刀。不過,空亡屋的人神秘莫測,他們如果給我設下一個圈套,怎麼辦?」
我想到這裡,忍不住看了呂先生一眼。這時候,我發現他也正在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我們兩個很尷尬的別過頭去,誰也沒有說話。
這一路上,氣氛更加沉悶了。
我們離開洗浴中心的時候是傍晚,走了一段之後,天就已經黑了,王書記打開汽車上的收音機。但是誰也沒有心情聽裡面在說什麼。
王書記把車開到空亡屋,問我:「趙兄弟,你下車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幾天時間了,我不想下車。這間破屋子,我住夠了。」
呂先生說道:「算了,咱們一塊去薛夫人家吧,你說得對。沒有幾天了。陰鬼婆應該不會那麼苛刻。」
汽車向前開去,我看見前面有東西,紛紛揚揚的落下來,藉著汽車的燈光,我看見地上鋪了一層落葉。
我的嗓子有些發乾,我尖聲叫道:「王書記,你等等,先停車。」
王書記顯然也發現地上的落葉了。他停下車,疑惑的說道:「現在這個季節,怎麼會有這麼多落葉?」
我拿起車上的手電筒,走了出去。
路邊長著兩排楊樹,在手電光下,我看見他們幾乎掉落了一半的葉子,露出乾枯的枝條來,顯得很難看。
呂先生站在我身後,歎道:「沒有幾天了,看來,真的要來了。」
我關了手電,給自己打氣:「古月已經保我不死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呂先生點了點頭:「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
薛倩從汽車裡面走了出來,他對王書記說道:「剩下的路,你不用送我們了,我們幾個走回去就行。」
汽車開走了,我們橫在馬路中間,慢慢的向回走。
我們回到薛家的時候,薛阿姨已經睡下了。我們幾個鑽到廚房裡面,輕手輕腳的吃了些剩飯。
薛倩和呂先生都回房了。而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輾轉難眠。我猶豫了良久,敲開了薛倩的房門。
薛倩顯然已經睡著了,他迷迷糊糊的問我:「你怎麼了?」
我問道:「你的手機?能不能給我用一下?我的丟了。」
薛倩顯然已經困得不想說話了,他利索的床上找了找,然後遞給我了。
我回到客廳,開始瀏覽網頁。自從手機丟了之後,我就沒怎麼上過網。但是今天我非上不可。
我瀏覽了一下槐城的氣溫,沒有什麼異常。我又看了一下本地的新聞,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奇怪的落葉現象。網上的那些人仍然在風花雪月,說什麼的都有,唯獨沒有人提到落葉。
他們在那些樹葉面前,選擇了集體失明。又或者說,他們看不到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