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戲珠 文 / 西西弗斯
呂先生面色不善的看著他：「你想騙我？」
盲龍虛弱的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你。張僧繇的本事匪夷所思。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守住丹方的秘密罷了。」
呂先生又問：「你知道丹方的內容嗎？」
盲龍苦笑了一聲：「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們兩個人說道這裡。盲龍忽然歪了歪身子。隨即就向地上倒去。
呂先生向前走了一步，看樣子似乎是想要把他扶起來。然而。他剛剛伸出手去，又把手掌縮了回來，可能是的擔心盲龍有什麼陰謀詭計。
盲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地說道：「老道，沒想到你不僅本事差勁，膽量也不怎麼樣。我被你的陰謀詭計害的身受重傷，你居然連扶我一把都不敢。」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盲龍沒有再說話，而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在一旁有些著急了。我說道：「呂先生。這條龍如果死了怎麼辦？我的身體會不會跟著他一塊死掉？」
呂先生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我不知道這搖頭代表了不知道，還是不會死。
過了一會，呂先生終於問道：「你吃下丹藥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盲龍慢慢地睜開眼睛，氣若游絲的說道：「這顆丹藥只是半成品罷了。充其量能夠讓我苟延殘喘幾年，你還指望我飛昇上天嗎？」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隱藏在趙莽體內，不讓人察覺？」
盲龍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從畫中逃出來之後。很虛弱，充其量算是一道魂魄罷了。想隱藏自己的形跡很困難。如果你能把丹藥給我，讓我恢復幾分元氣，我將自己隱藏起來，不是難事。」
呂先生有些懷疑的看著他：「真的？」
盲龍苦笑了一聲：「自然是真的。你以為上次魏征想要殺我，我當真不知道嗎？我遲遲不出聲，就是因為人微言輕，即使發聲也沒有什麼用，反而引人注意。給自己招災。我倒很希望能徹底隱藏起來。」
呂先生想了一會，然後向我使了個眼色：「趙莽，你把盲龍扶起來。」
我有些不情願的問道：「為什麼是我？」我嘴上這麼說。但是仍然跑過去，扶著盲龍，幫他盤腿坐在地上了。
呂先生又吩咐我：「你去打一盆水來。」
我找了個水盆，端了一盆水走回來了。
呂先生笑瞇瞇的看著盲龍，一臉得意：「你猜，我把丹藥藏在哪了？」
盲龍顯然沒有心情和他猜謎語，不過丹藥還沒有到手，少不得耐住性子，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就在這間屋子裡面。我和丹藥同出一源，我能夠感應到它。」
呂先生繞著他走了一圈，說道：「你雖然能夠感應到丹藥的大概方位，但是我敢保證，你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你也找不到它的位置。」
說到這裡，呂先生撿起地上的一張黃紙，然後慢慢地浸到那盆水中去了。我看見黃紙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脫落下來，融入到水中去了。
呂先生把黃紙在水中浸潤了片刻，然後就將它提出來，遠遠地拋開了。隨後，他如法炮製，將第二張黃紙扔了進去。
隨著不斷地浸泡，被扔在外面的紙團越來越多，而那盆水，也變成了墨色。
盲龍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而呂先生則得意洋洋的說道：「你以為這些紙團都是假的嗎？丹藥被我藏在這些紙團中了。你以為總有一個是真的，其實他們都是障眼法，你以為他們都是障眼法，其實他們都是真的。」
盲龍臉色鐵青的看著呂先生：「老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可能毀了一顆丹藥。」
呂先生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是道士，論丹藥，我比你要懂得多。更何況，我曾經參悟幾個月，這顆丹藥，我已經瞭然於心了。」
隨後，呂先生掏出一張符咒，扔在水盆中。那盆水轟然一聲，燒著了。
過了一會，我看見一個芝麻大小的黑粒，在符咒上急速的旋轉著。
片刻之後，這黑粒變成了黑丸。而盆中的水也開始清晰了。
過了一會，黑丸變成了黑珠。呂先生伸手將他拿了出來。隨即，盆中的那團火馬上熄滅了。
呂先生攤開手掌，亮了亮手中的丹藥，說道：「怎麼樣？完好如初。」
盲龍有種讚道：「好厲害的本事。」
呂先生笑了笑，把丹藥遞給了盲龍。
盲龍有些感激，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助我脫困，離開了那幅畫。一個贈我丹藥，保住我這條性命，他日有機會，必當湧泉相報。」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得到丹藥之後，就好好收斂形跡，別再被人看出來了，對咱們都好。」
盲龍點點頭，說道：「明白，明白。」
隨後，他將丹藥拋在了空中。
丹藥在半空中急速的旋轉著，然後掉落下來。盲龍仰頭長嘯了一聲。
龍吟聲像是有形質一樣，將丹藥托住了。
我看見盲龍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似乎剛才的一聲長嘯已經讓他精疲力竭了。好在丹藥開始在他頭頂不遠的地方來回的旋轉，而他的面色也在一點點的好轉。
過了一會，我看見一道蒼龍的虛影從我肉身裡面鑽了出來。
它繞著那顆丹藥不住的盤旋，吞進去，又吐出來。伴隨著一聲聲龍吟，看得人心潮澎湃。
呂先生顯然也被這一幕驚呆了，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真龍戲珠，原來是在吞食丹藥，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這個過程或許有半個小時，或許有二十分鐘，又或許有幾個小時。我站在地上，一直盯著這條蒼龍不斷地飛舞，根本不覺得累。
終於，那顆丹藥完全被蒼龍吞掉了。而它的身上的龍鱗，也開始泛出金光。
蒼龍回到我的肉身裡面去了。隨後，他站了起來，說道：「多謝兩位了。從此以後，我會收斂形跡，不再露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有高手察覺到我的存在，我們都會很危險。」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我在旁邊小聲的嘀咕：「身體裡面住了一條龍，這算是怎麼回事？」
我的聲音很小，也不知道蒼龍有沒有聽到。他慢慢地轉過身來，一臉和善的看著我。
這種感覺很奇怪，站在對面的那張臉明明就是我自己。可是我盯著他，總覺得那張年輕的臉歷盡滄桑，像是活了千年一樣。
盲龍說道：「趙莽，等我找到另外兩條龍。魂魄也就自由了。到時候，自然會離開你的身體。而且，會將丹方拱手讓出。」呆他央技。
我點了點頭，說道：「祝你早日重獲自由。」
我剛剛說到這裡，盲龍忽然抬起手，向我的脖子抓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去。然而，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馬上就將我抓住了。
我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頓時就感覺眼前一黑。
幾秒鐘後，我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臉。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我躺在地上，而呂先生蹲在我身邊，他問道：「你怎麼樣了？」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問道：「盲龍呢？」
呂先生將我扶起來，說道：「盲龍把身體還給你了。他將自己隱藏起來了。還在你體內，不過應該沒有人能夠找到他了。」
呂先生頓了頓，說道：「除了已經知道這件事的那三位。」
我心想：「當初魏徵得知盲龍的消息，完全是被你給害的。當初直接把虯髯漢子一刀刺死，豈不乾淨？」
我走到客廳，發現薛倩和薛阿姨正在外面打掃。
呂先生向我說道：「今天白天你好好睡一覺。晚上的時候，咱們還有點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