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6 朕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取你性命的。 文 / 夜三爺
他的話說的像是祈求,但偏偏他的身份又和這種態度完全沾不上關係。祁悠然見過太多人低頭垂眸的懇求,卻惟獨見見不了楚雲逸這樣。他是天之驕子,這是在祁悠然心裡面根深蒂固的形象和事情。而且,楚雲逸的話也讓祁悠然心裡的一些懷疑猜測,給坐實了。
祁悠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幾年前,他把自己從齊墓趕走的那一天。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所有的好的壞的,也都是在那一天結束的窒。
楚雲逸都能放心的下讓自己一人離開這兒回齊墓去,為什麼就不放心讓自己留下來跟他在一塊兒?事情一定不是像她見到的那樣簡單,楚雲逸一定有什麼隱情在隱瞞著自己。
祁悠然一想到這些,眼睛就紅了。不是因為想哭,而是氣的。她嫣紅的薄唇微微一抿,雙眼閃爍著憤怒的光芒,直視著楚雲逸的眉眼。
「我不指望你能明白我這幾年到底有多恨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生死這種事情對於我而言究竟有多麼無所謂。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那就是……楚雲逸,你在我這兒當不了英雄。你就算是為了救我而丟了性命,我也不會感激你一分一毫的。」
風很大,祁悠然的聲音很小,可楚雲逸還是一字不差的把她的話給聽清了戛。
「狼心狗肺的死孩子。」
楚雲逸一開口,就讓祁悠然掉份兒的愣住了。在楚雲逸嘴裡,好話壞話她都聽過很多,但這麼罵她,可還是頭一次。
「就知道在你這兒討不著什麼好處,還好,我本就沒抱著死在這裡的打算。」
楚雲逸漆黑的雙眸裡流光溢彩,祁悠然唯一看的清楚的只有那份堅持。
楚雲逸回頭看了眼夏黎笙所在的方向,天陰黑的已經像是要塌下來一樣,遠處的火光像是黑暗中的指明燈一般,讓楚雲逸知道他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在哪個方向。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能去徐夫人那裡。」楚雲逸轉過頭來後,低聲對祁悠然說:「你若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那我們一起走!」祁悠然當然知道夏黎笙那邊的儀式是做什麼用的,不離開這個世界?可以,她有兩個孩子陪著,在哪兒都是過日子。可是他呢?她不能過去,那他去做什麼?
楚雲逸搖搖頭,剛剛激動的情緒在短暫的時間內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瞇了瞇眼睛,衝著祁悠然笑了笑,說:「這樣,你到夏東籬那邊去等我,那裡的距離不足以威脅到你,我找徐夫人還有些恩怨沒了結,今天是個不錯的好機會。」
楚雲逸讓祁悠然去夏東籬那邊不是毫無根據的,這世間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他是王者,夏東籬也是。即便有歷史傳言說,夏家的人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喪命,可夏東籬是何等聰明謹慎的人?就算書上那麼說,他也會做好雙重準備,以免發生意外的。所以楚雲逸肯定,那裡既然能讓夏東籬躲避,也一定能讓祁悠然安全無事。
腦子清醒了以後,楚雲逸也就算是掌控了祁悠然。祁悠然的脾氣秉性,他拿捏的再清楚不過。看著祁悠然的唇角稍稍一動,他就猜到了祁悠然要說什麼。這種情況,光和她講道理是沒用的,光嚇唬她也是沒用的,這孩子的膽子已經大到無法無天了,楚雲逸敢肯定,這一趟回去以後,祁悠然的脾氣肯定又要上一層樓。
所以,在祁悠然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一個字的時候,楚雲逸就已經展開了行動。
「嘶拉」一聲,祁悠然嘴角一僵,臉色一變。視線慢慢的下移,她看向了自己的身上。只見那原本好好的一身衣服,在楚雲逸的一個舉動之下,已經變成了碎片,隨著那狂風吹散在空中,來不及和她說一聲再見就消失不見了。而就在祁悠然的思緒還停留在她的衣服上時,她臉上的面具也被楚雲逸揚手給撕掉了。
冷,這是祁悠然的第一感覺。
驚,這是祁悠然在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二種想法。
怒,這是祁悠然在完全明白了楚雲逸對自己做了什麼以後,最直白的想法。她想殺了楚雲逸,這不是假的!!!
「喏,賞你的。」
祁悠然吹鼻子瞪眼的看向楚雲逸,而楚雲逸卻坦然自若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扔在了祁悠然的身上,然後轉身,瀟灑的對她說:「你要是想讓別人見見你這個狼狽樣,那就去吧。」
楚雲逸把衣服扔在了祁悠然的頭上,那長袍擋住了祁悠然的視線,也順便遮住了她的身子。
一件肚兜,一個小褲子,這就是祁悠然現在身上全部的家當。祁悠然沒來
tang得及回應楚雲逸一句,頭上的衣服就又差點被大風刮走,嚇的她條件反射去抓衣服,手忙腳亂的裹在了自己身上。再去看楚雲逸,早就沒了蹤影。
心裡沉甸甸又空牢牢的感覺讓祁悠然十分的不安,她還是沒能把他留下。身上穿著的是他的衣服,鼻息之間也全都是他的味道。腦海裡浮現的是他剛剛自信滿滿又邪佞的讓人抓狂的笑容,楚雲逸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祁悠然清楚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她現在會那麼的不安?就像,好像他這一走,她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一樣?
祁悠然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嚇到了,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又為什麼會害怕?她不是巴不得他早點死呢嗎?
僵硬的身體一點點鬆弛下去,祁悠然慢慢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
眼前這面臨的漆黑的夜晚,就如同她這幾年走過的路一樣。她知道有多黑,知道有多冷,知道未來要發生的一切會有多麼恐懼,可是她沒辦法停下腳步來。
兩個孩子的出生曾讓祁悠然覺得絕望,因為那是她和他的。她和體內的毒蠱做著生死鬥爭的時候,他一無所知。她日夜不眠不休練武只為想親手手刃他的時候,他也是一樣。她曾經那麼的確定,這一生只會是她一個人的戰爭,可說帶動她還是忘了,她那麼拼了命的努力想要變強,最根本的原因是為了什麼。
祁悠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繫緊身上的衣服,深深看了眼楚雲逸的方向後,往相反的地方走去。和以前一樣,他讓她走,那她就走好了。反正,他說了讓她等他的話……
楚雲逸的再次回來,對夏黎笙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夏黎笙這邊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八卦陣變了,夏黎笙所站著的方位也變了。楚雲逸看著這一切,卻並不在意。
「愚蠢至極!」
這是夏黎笙在見到楚雲逸時,皺著眉頭說出來的一句話。她雖是肯定楚雲逸會再回來,但卻不能理解。她雖和楚雲逸是敵人,卻也忍不住的想要讚揚這位異國君王。
他年紀輕輕卻如此輕狂,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在這個年紀就能做到和北冥國不相上下,甚至是略高一籌,那麼在幾年後十幾年後,北冥國在他楚雲逸的眼中,就更不能稱得上是一個難題了。所以,這也是夏黎笙急於想要除掉楚雲逸,或者是祁悠然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得天女者,得天下。既然這天女她得不到,那麼就毀掉好了。
「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來趟這攤渾水,齊墓的萬千子民若是知道了他們的皇上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死,豈不是要笑掉了大牙!」
夏黎笙諷刺說道。
「死?誰說朕會死?」
楚雲逸淡然一笑,負手而立站在那裡,目光深邃而清冷的望向夏黎笙,眼神和嘴角的笑容完全不相容。
「朕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取你性命的。」
楚雲逸的話說的擲地有聲,也讓夏黎笙的後背一涼。不是沒聽說過這位皇帝的行事作風,可像今日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卻是頭一遭。
祁悠然在和楚雲逸分開之後,就去了夏東籬那裡。她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打成一團了,死傷無數,和真正的戰場比起來,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悠然有些急躁的蹲在角落裡,心不在焉的望著楚雲逸所在的地方。偶爾瞧瞧這邊的情況,完全沒有想要現身出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