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6.216冤家路窄 文 / 夜三爺

    楚雲逸回到宮中，奴才們早就已經睡下了，而他的行蹤，也並無人發現。

    推門進了房間，邁進房間的第一步時，楚雲逸就察覺到有人進了這裡。他早就已經下過命令，不管是誰都不准私自進他的寢宮，那麼今天會是誰，這麼大膽呢？

    反手關上房門，楚雲逸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了某一個地方燔。

    「三個數，人不出來，後果自負。」楚雲逸落座於踏上，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之後，輕聲說道：「三。」

    「前面的一二哪去了？！窠」

    姬千尋狼狽的躲過楚雲逸的暗器，現身跑了出來。

    「我可是貴客，你確定要這麼對我？」

    楚雲逸一見是姬千尋，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願意見到我？那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就走了。」姬千尋說完，作勢要轉身離開。不過他都走到屋子的中央了，也不見楚雲逸開口叫住他。

    「我真的走了！」姬千尋回頭看楚雲逸，「你就不攔我？」

    楚雲逸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不說話。兩人對視片刻後，姬千尋一狠心，又走了回來。

    「算你狠，知道我忍不住。」一屁股坐到楚雲逸的身邊，姬千尋問他：「猜猜我給你帶什麼消息回來了。」

    「找到她了？」楚雲逸側眸看他，問。

    「這麼確定？」姬千尋見楚雲逸眉開眼笑的樣子，撇撇嘴說：「真應該讓你手底下那些奴才看看你現在的德行。」

    「以往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都會傳消息回來。在那邊待了那麼久，這是你第一次跑回來，如果不是找到她了，就是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現身到了哪個地方，不然你也不敢離開耀明。」

    楚雲逸說完話，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語氣似乎有些輕快的過頭了。見到姬千尋，身上似乎都輕快了不少。一直沉甸甸的心，也瞬間釋放了一大半。

    「到底怎麼回事，說。」楚雲逸迫不及待的問道。

    姬千尋知道楚雲逸這幾年來的不容易，所以也就不好吊他的胃口，解答了他的疑惑。

    「她，回齊墓來了。北冥那邊有人見過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人在京城。」

    京城？楚雲逸一聽這話，嘴角的笑意又明顯了幾分。姬千尋看著他，歎了口氣，說：「真不知你在高興什麼，她回來了，最危險的人應該是你才對。還不趕緊防備著些，今日的祁悠然，必定和往日會大有不同。」

    「這條命她若是能拿去，那就送她好了，就當我欠她的。對她，沒必要設防。」

    楚雲逸的話讓姬千尋很擔心，現在他們在明祁悠然在暗，而楚雲逸又是這麼個態度，苦的只能是他們這一群奴才。

    楚雲逸反覆想著姬千尋剛剛說的幾句話，然後，靈光一閃。

    「你說有人在北冥見過她？那她身邊還有什麼人？可有小孩子？」

    「小孩子？」姬千尋一聽這話，就想起了祁悠然懷孕了那事兒。祁悠然在走的時候已經懷了楚雲逸的孩子，不過這件事到現在，楚雲逸也還是一無所知的。

    韓正宇那邊不告訴楚雲逸，是不想再和楚雲逸有什麼瓜葛。而姬千尋一開始則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可最後，卻是擔心楚雲逸會在知道這事兒後，越來越自責，所以不敢告訴他。現在聽楚雲逸這麼問，姬千尋的心也就放鬆了一些，想看熱鬧的心態，也又回來了。

    辛辛苦苦好幾年，事態終於有些苗頭了，他這些苦，也不能白吃吧？總得讓他嘗點甜頭才行吧？

    「沒有孩子。」姬千尋很肯定的回答楚雲逸說：「你是懷疑她這幾年結婚生子了？」

    心中的一絲幻想被打破，楚雲逸搖搖頭，答：「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我倒是聽說，她在回齊墓之前有和北冥國的皇上見面。而聽邊關的士兵說，兩軍交戰之際，我們這邊的軍營也受到了攻擊。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她這是做給你看的。」

    姬千尋的一再叮囑，並沒有讓楚雲逸改變主意。兩人聊了許久，姬千尋疲倦的打了個哈欠，說：「累了，我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兒個再過來和你說。」

    「也好，明晚亥時，在這兒等你。」

    姬千尋點點頭，朝外面走去。等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楚雲逸叫他。疑惑回頭，看楚雲逸，卻聽楚雲逸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確定，她真的回來了？」

    姬千尋哭笑不得，一臉無奈的回答說：「看來，我得考慮換個主子跟了。」

    姬千尋答非所問，也不理會楚雲逸，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楚雲逸坐在那裡沉思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才慢慢起身走到床邊躺下。

    她回來了，她就在這城裡，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盼了那麼久，終於盼了回來。這五年她一定過的不容易，也一定變的比五年前更加機靈古怪，讓人難以捉摸。可她的強大，又是用什麼換回來的？

    他給她選的這條路，究竟是不是她想走的，楚雲逸現在也沒有個答案。她努力了五年，他也是同樣。這五年的時間，他一直在鞏固自己的勢力，和太后做抵抗。整個齊墓，被他的人都跑遍了。他費盡心思找到幾位苗族的養蠱老手，苦苦哀求了那麼久，總算是說動了他們，讓他們同意跟著自己回京城來。可祁悠然不現身，他就一直沒辦法幫她除身上的毒蠱。而只要她的毒蠱還在，蘇安就還會一直興風作浪，讓他無可奈何。

    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楚雲逸這一夜睡的不怎麼他踏實，可他卻覺得，這一覺是他五年裡，睡的最好的，以至於次日上朝的時候，底下的大臣們都發現了皇上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准奏。」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一眾大臣都面面相覷了。皇上這幾天都不同意君大人的這個提議，怎麼今天突然就點頭了呢？

    君達也沒想到楚雲逸這次會這麼輕易的點頭，站在那兒愣了愣神，直到聽見楚雲逸問他「愛卿還有什麼事嗎？」的時候，君達才回過神來。

    「回皇上，臣無其他事要奏。」

    「其他人，還有事上奏嗎？」楚雲逸把目光轉向其他的人，見無人說話之後，就宣佈退朝，離開了。

    蕭子緗昨兒個才陪著他喝了酒，可昨晚兩人分開的時候，楚雲逸的心情好像還沒見這麼好。這一晚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子緗滿腹疑惑，可也沒有機會去找楚雲逸問。剛一走出大殿，蕭子緗就被其他的大臣給圍了上來。

    「蕭大人蕭大人，留步！」

    蕭子緗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這些圍上來的人，問：「怎麼了？」

    「皇上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

    「是好像不錯，你們……有什麼事兒？」蕭子緗看著他們奉承的笑臉，猜到了幾分。

    「蕭大人和皇上關係一向好，趁著皇上今天心情好，不如……請蕭大人去找皇上商量一下，選秀女的事？」

    蕭子緗的臉色頓時一沉，想也不想，拒絕了他們的這個提議。

    在楚雲逸那塊兒，什麼是能提的，什麼是不能提的，他心裡可比他們清楚的很。自己昨晚才稍稍一說祁悠然的事，就被楚雲逸給警告了，他今天要是又不知死活的跑去和楚雲逸提議，讓楚雲逸選秀女，那說不定楚雲逸會給他什麼臉色看呢。

    「幾位大人，這是在害我嗎？」蕭子緗輕聲一笑，並不客氣的說道：「這個重任，恕我扛不起，還請幾位去另尋高人吧。」

    蕭子緗大步離開，心想，你們愛誰玩誰去，反正打死我，我是不可能去和楚雲逸說這事兒的。

    蕭子緗離開皇宮後就直接回了府上，他並沒有察覺到，暗中有人在跟蹤自己。

    祁悠然說過，來京城第一目標就是蕭子緗。白洛和林蕭一早就守在蕭府附近，看著他離開，又看著他回來。

    「這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林蕭等蕭子緗進府之後，疑惑的看向白洛，問。

    白洛想了想，眸光一閃，說：「飄香苑。」

    昨晚在飄香苑，和那個飄香苑的主人在一起的，不就是這個蕭子緗嗎？祁悠然說，她和那個男人之前只是有緣見過幾次，可現在中間夾著一個蕭子緗，祁悠然的話究竟是真是假，白洛也沒辦法確定了。

    白洛和林蕭在蕭府附近轉了轉之後就離開了，祁悠然還沒有通知他們動手，所以他們不能自己私自行動，以免壞了祁悠然的計劃。

    「你說，這蕭大人和祁悠然有什麼深仇大恨？」林蕭小聲的和身邊的白洛議論著，這個蕭子緗年少就居高位，一定不簡單。「我打聽過了，

    京城的百姓對他的評價都很好，似乎是個好官，這樣的人，祁悠然為什麼要殺？」

    「想知道？」白洛輕瞥一眼林蕭，笑道：「那去問她好了，說不定一高興，就告訴你了呢。」

    林蕭想也知道白洛這話是在開玩笑的，他一直覺得祁悠然很不簡單，難得和白洛獨處，就不禁又追問到：「你冒那麼大風險也要幫她，卻連她為什麼要殺這些人都不清楚。難道就不怕被她耍了？」

    白洛想起祁悠然對自己說過的一些話，搖搖頭，算是給了林蕭答覆。

    祁悠然本來就沒打算讓他跟著來這一趟，是他自己選擇要來的。因為他不光想要幫她，同時也想要更加瞭解她。白洛知道，祁悠然是齊墓人。而看祁悠然對京城這麼瞭解，似乎，她就是京城裡的。

    心裡這麼想，白洛和林蕭就趁機去調查了一下祁悠然的背景。結果，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驚的他們誰也說不出話來了。

    祁悠然，這三個字即便已經在京城消失了那麼久，可是，還是依然如同神話一樣的存在。尤其是在她離開之後，關於她的傳言越來越多，越來越玄乎，現在很多人在茶餘飯後還會想起，她當年鬧出的那些事情，和當今皇上的那段恩恩怨怨。

    想在京城打聽祁悠然的事情簡直太容易了，林蕭有些傻眼的看向白洛，而白洛則也是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祁悠然竟然是祁大將軍的女兒，是曾經的太子，當今皇上的女人。那麼，子軒和子涵兩個孩子，豈不是……龍種？！祁悠然這一次回來，她最想殺的人到底是蝦兵蟹將，還是……當今聖上？

    「白洛。」林蕭在他們即將走回客棧的時候，對白洛開了口。「這件事我勸你還是問清楚一點，如果真的如我們所想的那樣，還是趁早收手會比較好。這種事，我們不便參與。」

    祁悠然她想殺朝廷的重臣，他們還可以幫些忙。可如果要殺的皇上，這種大事，他們可沒興趣參與，而且，風險也太大了。

    白洛沒說話，回到客棧之後一個人進了房間，一直不出來，等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祁悠然親自過來找的。

    「你怎麼了？」祁悠然推門進了房間，看著白洛神情有些不對勁的望著自己，走過去問道。

    白洛想了想，反問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祁悠然的眼底一道陰鬱的光芒一閃而過，她用的是真名字，祁悠然這三個字在京城是怎樣的存在，她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早就想到白洛等人會知道些什麼，打從一開始，也沒真的就把他們當作是救命的稻草。

    她不會相信任何人，所謂的信任，早在幾年前，就和那個天真愚蠢的祁悠然一起，死在了這裡，再也回不來了。

    「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祁悠然雙腿交疊，從容自在的看著他。「你我之間，不必拐彎抹角。」

    「孩子是皇上的？」

    「孩子是我的，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祁悠然這個回答，就很能說明問題了。白洛神情複雜的看著祁悠然，緩緩的說：「悠然，我們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回去好不好？」

    「要走你自己走，我既然回來了，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你覺得自己有希望成功嗎？」白洛欲言又止的說：「就算你的武功再厲害，可也抵不過對方人多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白大哥。」祁悠然歎了口氣，和白洛四目相對，說：「我從一開始就沒逼著你跟我一起回來，現在你若是想走，我也絕不會阻攔。我的話應該說的夠明白了，對吧？」

    祁悠然問完之後，微微一笑。那嫣然的笑容，晃得白洛的眼睛有些疼。

    和她相處五年，她一直是這樣我行我素的。他的話對她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這點他應該早就清楚才對，今天怎麼又犯傻了呢？

    「我拿你真是沒辦法。」白洛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站了起來，說：「走吧，下去吃飯。」

    「你不打算離開？」祁悠然望著他的背影問。

    「你在這裡，我能去哪。」

    白洛走出了房間，房門並沒有關。祁悠然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下樓，坐到了桌子旁。祁悠然掃了眼身邊的幾人，若無其事的吃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