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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五章 巢穴 文 / 大蘋果作品集

    第一四五章

    離京城西門阜成門外二十五里有處集鎮,名為西山驛。此處顧名思義本是一處驛站,供來往京城的信使和公差在出入京城之際打尖換馬或者休息沐浴之用,久而久之,人煙聚集,客棧商舖聚集,四里八鄉的百姓也在此自發的形成一個小集市,官道毗鄰之處,漸漸頗成氣候。

    又因離京城甚近,但房舍地皮和京城相比較便宜了不是一星半點,所以漸有人在此開闢莊園為別院,既有臨京城之便,又可避開北京城之人煙稠密,地皮金貴,房舍更是修的美輪美奐,宜居之極。

    西山驛北有一處村落,叫胡家村,村中百姓以耕種為業,甚是貧窮,驛站興盛之時,此莊百姓除了老幼數家貧苦百姓,稍有頭腦之人都選擇了搬到集鎮上居住,或做買賣,或伺候大戶,山村中也寂寥空蕩,日漸破敗。

    但便是這一大堆茅草土房之間卻有一座青磚大院頗為惹眼,那便是孟小四口中的胡大海在京外的莊園。

    說是莊園其實也不確切,胡大海本就就是這胡家村的人,這裡應該叫做老家才是,胡大海少時惡農事,打死不願跟著父兄在家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被他爹打罵出門之後進京當了小混混。幹了不少殺人放火的勾當之後,當年的小混混也混出了人樣,靠著在阜財坊的坑蒙拐騙,不義之財積累了不少。

    此人頗會拉攏人心,手底下有二十多忠心耿耿的小混混,去年阜財坊毗鄰的咸宜坊痞子頭麻臉老六見他勢小,想來侵佔地盤,硬是被胡大海鼓動手下兄弟以二十多人對七十多人展開長街械鬥,這種不要命的干法,讓麻臉老六灰溜溜撤退,卻讓胡大海一戰揚名,在京城的混世之人中名頭爆響。

    老話說的好,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胡大海混出了名堂,自然要回老家顯擺顯擺,倒不是想要父兄過過好日子,而是要讓當年罵他一無是處的父兄看看,自己是不是沒有出息,於是不惜花了百餘兩銀子在老家建了大宅子,擺了十幾桌酒席請村人前來吃喝,卻偏偏不請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要的便是寒磣他們的效果。

    當然,胡大海建宅子自然還有別的用途,多年打拼的經驗告訴他,狡兔需有三窟,特別是自己這種在京中靠著非常手段過活的,犯了事總要有地方避風頭;以胡大海的經驗,凡是犯了案只要當場不被抓住,大案躲個三五個月,小案子躲個一二十天便會風平浪靜,官府衙門辦事都是一陣風,過了那興頭便是迎面撞見也是熟視無睹。

    幾個月前,五城兵馬司展開對街坊間閒漢痞子混混門的大清理之時,他便是通過這樣的辦法躲過五城兵馬司的拉網,他的出身很少有人知道,故而這處藏身之所別人也知之甚微,建了這個巢穴到如今只有三人知曉,一個是拜把子的兄弟,一個是鬼點子多的很的狗頭師爺錢四通,另一個便是自己在北京城中的一個相好的叫蘭香的婦人,其餘手下兄弟一概不知。

    如今山村人煙破落,反而是胡大海所希望看到的,這座莊子便是他的密巢了。

    ……

    宋楠騎著馬疾馳在官道上,前方西山驛遙遙在望,身邊的葉芳姑依舊是男裝打扮緊跟在他身後,李大牛和孟小四各騎著一匹馬跟在後方,四人都是普通行商打扮,為的便是不要打草驚蛇。

    二十五里的官道說近也不近,騎了近一個時辰方抵達西山驛東郊,宋楠勒馬停步,問趕上來的孟小四道:「那村莊還有多遠?」

    孟小四面如土色,馬上的顛簸讓他昨日被踢傷的胸口隱隱作痛,卻又不敢說個不字,喘了幾口氣道:「回稟宋千戶,小人也不知道還有多遠,昨晚我灌醉了錢師爺套問半天才知道就在這西山驛左近一個叫胡家莊的村子,確實不知位置在何處。」

    宋楠噓了口氣道:「瞧你快支撐不住了,這樣吧,你留在前面的鎮上休息,就呆在東頭路邊盯著,以防錯過了那廝,我們自去打聽,不要亂跑也不要亂竄,露了行蹤唯你是問。」

    孟小四趕緊道謝道:「這可救了小人的命了,多謝宋千戶關照,小人這胸口青紫淤腫,馬上一路顛簸簡直要了我的命,您三位去打探,我自會睜大眼睛盯著。」

    宋楠點頭答應,正要拍馬往集鎮中趕,孟小四忽然叫道:「宋千戶。」

    宋楠道:「怎麼?」

    孟小四道:「沒……什麼,小人……小人想提醒宋千戶一句,胡大海可是彪悍的很,這傢伙一定會拘捕反抗,他手頭還有一隻鳥銃,那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打到身上便皮開肉綻;依著小人的意思,還是探明了地方多帶些人來拿他為好。」

    宋楠一愣道:「鳥銃?這不是軍中才有的火器麼?民間哪有這玩意。」

    孟小四道:「宋千戶,這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什麼玩意弄不到?京營的士兵賭錢喝酒窮的走投無路,很多人都偷了兵刃軍火出來換錢,這些我們這些街頭混混都知道,您怎麼還裝起了糊塗。」

    宋楠點頭道:「本來以為這一回來拿人該是手到擒來,現在看來倒還頗為凶險了。」

    孟小四猶豫道:「要不還是從長計議?」

    宋楠問身邊的葉芳姑道:「你怎麼說?要不然咱們回頭多帶些人來?鳥銃可不好惹,萬一這傢伙發了失心瘋,傷了咱們三個中的哪一個我都要後悔死。」

    葉芳姑不以為然的道:「不怕,鳥銃我又不是沒見過,瞧他的鐵砂快還是我的劍快,那東西只能一次一發,發完之後還要裝彈裝藥夯實,壓根不頂事,而且三十步外便無準頭,有什麼好怕的。」

    宋楠想了想道:「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為好,火銃我可見過,在蔚州跟韃子打仗的時候我還用過,可不像你說的那麼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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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芳姑道:「恁般膽小,要回去你回去,看我一個人拿了那廝回去。」

    宋楠見她執拗,怎肯讓她一人去冒險,於是道:「既然這樣,一切聽我之命行事,若不聽我話,我可不准你去冒險。」

    葉芳姑嫣然一笑道:「成,瞧你嚇得,你看大牛都不怕。」

    宋楠道:「我可不是膽小,火銃爆發無影無蹤,可跟明刀明槍的打鬥不同,要是挨上一槍,雖然不至於送命,但滿身鐵砂嵌入肉中,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和大牛挨了槍子倒也罷了,若是你臉上被打中一槍,從此變成個大麻臉,那可不要了命了麼?」

    葉芳姑一愣,果然有些心虛,自己要是被射成大麻皮,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孟小四插話道:「是啊,胡大海喜歡用鳥銃打人臉,有一回街頭火並,我親眼見到有人被打得滿臉開花,雖然沒死,醫好之後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晚上誰跟他照面準保嚇死;像您葉三腳這般俊俏的後生,這張臉要是毀了,那可不值當。」

    葉芳姑怒道:「閉上你的狗嘴,干你什麼事兒?再多嘴我便多踹你兩腳。」

    孟小四嚇得趕緊灰溜溜的閉嘴,縮在一旁不說話了,臉上微露惋惜之色。

    宋楠看在眼裡,笑道:「這樣吧,為以防萬一,咱們先暗中打探好地方見機行事,實在不成便回去叫幾個皮糙肉厚的軍余來辦事,還可帶幾面籐盾來,那便不怕了。」

    葉芳姑點頭道:「聽你的便是。」

    宋楠三人分頭去鎮上問路,孟小四則迅速的離開三人在鎮子東首一家酒館前翻身下馬,身形伶俐之極,絲毫看不出胸口劇痛的摸樣;宋楠三人打聽了一會,在鎮子中間聚齊碰面,得到的消息完全相同,胡家莊在鎮子北面五六里處,只是全是阡陌小道,馬兒無法騎乘。

    宋楠也沒打算騎馬前去,那樣太引人注意,三人將馬匹寄存在一家客棧裡,沿著小路出了鎮子往北走;這幾日風和日麗,田野上的積雪融化了大半,只有避陰之處可見淺淺的一層積雪。

    小道上也因雪融而變的泥濘不堪,兩尺來寬的土路上深溝爛泥折騰的人筋疲力盡,這樣的道路自然是不能騎馬的,不過道上卻有車轍的痕跡,宋楠知道那是一種民間常用的獨輪太平車進出壓出的痕跡。

    幾里路行了快有半個時辰,遠遠見到兩座小山凹處冒出光禿禿的樹尖,時近中午,樹叢上還有幾縷炊煙升起,想必快到那座村莊了。

    三人不敢貿然進村,遠遠沿著村邊查看,村子破落不堪,也沒多少房舍,看不見多少人煙,三人悄悄走近村南頭,見一名衣著破爛的拾糞老者背著糞筐在村頭溜躂,三人悄悄走近,那老者聽見動靜,抬頭看著三人,目光呆滯,眼角全是污穢之物。

    「老丈,這裡是胡家莊麼?」宋楠拱手問道。

    老者側著耳朵拎眉大聲問道:「什麼?耳朵背,聽不見。」

    宋楠嚇了一跳,本想悄悄問路,沒想到老者居然這麼大嗓門,忙左右查看,見不遠處的幾家土坯房子裡探出幾個村民打扮之人的腦袋來好奇的朝這邊看,有一家的狗兒見了陌生人也狂吠起來。

    宋楠急了,湊在那老者耳邊大聲問道:「敢問這裡是胡家莊麼?」

    老者哦了一聲大聲道:「地裡荒?是哦,夏天一場澇,秋天一場旱,能不荒麼?」

    李大牛急了,上前大聲道:「你們莊子裡有叫胡大海的人麼?」

    宋楠驚呼糟糕,急忙制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這句話一出口,就聽左近幾家的大門匡當匡當連關,有個人影從最近一家的後院一閃而過,匆匆直奔村中而去。

    宋楠咬牙擺手道:「跟上去。」

    三人迅速跟上,那人回頭看了一眼發足狂奔,來到一處空地之時那人忽然高聲喊道:「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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