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一百七十三、我們結婚好不好 文 / 妖妖妖精
百七十三、我們結婚好不好
蘇卿荷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很久,一動不動。殢殩獍曉
慕少煌已經走了,他沒有帶走她,他不會那麼弱智到跟慕君彥撕破臉。現在慕總裁草木皆兵,他不過靠近這女孩一下,就有那麼多隱形侍衛迅速過來護駕,那陣勢,隨時跟他這個爺爺刀兵相見一般。
「小姐,你還好吧?」蕭九月緊張地望著那張蒼白得毫無血絲的臉,「老爺子都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威脅你離開少爺?」
沉默,她只顧兩眼空洞地直視著遠方,那遠方,在未知的虛無的時空之外。
「小姐,你不要嚇我?到底怎麼了?」蕭九月急得快要哭了,回頭問身後的兩位,「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少爺?」
「不要告訴他!」蘇卿荷忽然急促地打斷她,「不要!千萬不要!」
「可是,剛剛老爺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倒是說呀,你想急死我呀!」蕭九月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
她真的快要急死了,雖然這貌似不在她的職責範圍,但是,她早已經把這丫頭當成了自己的妹妹,而且她清楚地記得某人的叮囑,叮囑她一定記住,這丫頭是他的寶貝。12ifl。
「九兒,你幹什麼?」蕭七錦連忙拉住她,「少爺在忙,先別給他添亂了。蘇小姐臉色很不好,趕緊先送她回去吧。」
可是,蘇卿荷拒絕回去。她拒絕再回光年之外。
「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我想靜一靜,拜託。」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可是,蕭九月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她繼續一條街一條街地往前走,繼續不停歇地一直往前走。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可是,她的背影那麼孤單,瘦小的身軀強自支撐著,眼神那麼空洞,蒼白的臉上帶著虛無的笑意。
蕭九月看得膽戰心驚,她倒寧願她大哭一場,或者像剛才那樣乖乖地坐著,現在這樣一直走下去,非累暈了不可。萬一被少爺知道,那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偏偏老天也跟她作對,竟然毫無預警地下起雨來,電閃雷鳴,大雨如注。街上的行人匆匆奔跑避雨,只有一個人依舊雷打不動地繼續往前走,對身邊的一切渾然不覺。
「小姐!拜託你停下來歇歇好不好?雨下這麼大,我們先上車行不行?」蕭九月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強行制止了她的瘋狂行為。
「你放開我!」蘇卿荷忽然爆.發,在蕭九月懷裡奮力掙扎,歇斯底里地大叫,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在臉上肆意流淌,「放開我!放開!」
「小姐,你忘了少爺怎麼交代的了?」蕭九月將她冰冷的**的身體緊緊抱住不放,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一顆心疼痛不息,「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再這樣淋雨會生病的,你是想再昏倒一回嗎?你知道少爺有多緊張、多擔心嗎?我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那麼心疼過。所以不管怎樣,你要相信少爺真的很愛你。就算為了他,你也不可以輕易放棄。」
「我不要他緊張,也不要他擔心……」蘇卿荷歇斯底里地大哭,「他愛的不是我,心疼的也不是我……我不要做喬雁魚的替身,我不要……」
蕭九月心痛難忍。
「傻瓜,你就是喬雁魚啊!」終於再也忍不住,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與自己面對,「你就是少爺深愛了整整五年,苦等了整整五年的喬雁魚!所以,拜託你不要再軟弱,更不要再逃避,這一次一定要抓緊他的手,我拜託你!少爺真的太可憐了,他經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他真的經不起!」
沉默。
卿荷兵草他。蘇卿荷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茫然失措地睜大了眼睛,心跳驟停,呼吸停滯,耳朵失聰,大腦失靈,世界一片安靜。除了鋪天蓋地的雨聲,震耳欲聾的雨聲。
痛,渾身都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浸染著劇烈的疼痛,心臟像裂開一樣,頭顱像要爆炸一般,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劇痛難忍。
「小姐,你還好吧?」蕭九月被她的樣子嚇壞了,「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對不起……」
她拚命搖頭,拚命搖頭,淚水順著蒼白如紙的臉頰洶湧不息,終於不顧一切地掙脫了蕭九月的手,拚命朝馬路對面跑去。
大雨傾盆,視線模糊,過往的車輛打開了刺眼的強光,一陣頭暈目眩,她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茫然失措地定格在了馬路當中。
車輛越來越近,刺耳的笛聲響起,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馬路中間,雙手抱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小姐!」蕭九月嚇了一跳,迅速衝過去將她緊緊抱住,飛快地撲倒在了路邊。
可是,等她迅速起身,再低頭看懷裡安靜的女孩,卻發現她早已經沒了聲息。
醫院。
蕭逸軒匆匆趕了回來,臉色鐵青地望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女孩,「老爺子到底都跟她說了些什麼?」15424691
「你應該問問,九兒到底都跟她說了些什麼。」蕭七錦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少爺一定是瘋了,才欽點這個愣頭青去照顧小姐。」
「我怎麼知道事情會這樣啊?」蕭九月才真是要瘋了。她怎麼知道,這丫頭一聽到自己是喬雁魚就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呢?
話說,每天跟在他們身邊,看少爺滿腔柔情,她一臉糊塗,蕭九月真心為這一對冤家感到捉急,剛才,她更加擔心小丫頭會因為老爺子的挑撥或者威脅輕易離開少爺。
她實在是太擔心了,所以……
「那你知道什麼?」蕭逸軒聲音陰冷,「再這樣意氣用事,早晚有一天,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還知道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蕭九月在心裡悄悄地說,低頭看看手臂上斑駁的血跡,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其實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根本不用罵,她也已經心痛得快要死了,後悔得快要死了。在蘇卿荷忽然掙脫她的手,奮不顧身地衝向車流的一剎那,她就恍然頓悟了自己的錯誤,一瞬間明白了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為什麼少爺每天寧願被誤會,甚至被仇恨,寧願獨自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疼痛,也從不逼迫小木魚去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個心思細膩如絲,用情至深至癡的男人,她真的越來越發現自己不夠瞭解他。
表面上他霸道至極,也邪惡至極,可是,他對小木魚的愛,卻那麼誠惶誠恐,小心翼翼。他真的曾經傷害過她嗎?貌似從來沒有。有的只是一次一次奮不顧身的助佑,不動聲色的呵護,他狠狠地傷害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是,老爺子到底跟小丫頭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她會那麼失魂落魄?為什麼她對自己的身份那麼抗拒?何止抗拒,簡直是驚恐!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哪怕被降罪,哪怕粉身碎骨,她也一定要把其中的秘密徹查清楚。
蘇卿荷一直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第三天傍晚,才終於悠悠地醒轉過來。
房間光線很暗,竟然沒有開燈。
茫然地環顧四周,就看到了那個在沙發上獨自喝酒的男人。茶几上一溜排開,整整十幾個空酒瓶。竟然是啤酒!
蘇卿荷愕然地望著他隱在陰影裡的眉眼,那麼落寞,那麼孤單,卻那麼模糊,那樣遙遠,孤單得讓人心疼,遙遠得幾近虛幻。
她只見過他喝紅酒的樣子,那麼優雅,那麼高貴,啤酒於他,似乎是格格不入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充滿了平凡世俗的氣息。可是很顯然,還是充滿了煙火氣息的東西更加適合孤獨買醉、放縱傷悲。
胸口悶悶的,頭昏昏沉沉,四肢百骸都疲憊得沒有一絲力氣,悲愴再一次重重襲來,淚水再一次洶湧著,將世界淹沒。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望著他獨自坐在寂寞裡,在毫不設防的狀態下,一杯一杯,獨自頹廢。
他一直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了。憤怒地趕走了九兒,趕走了所有的人,他多想一把火燒了整個世界,什麼都不要管,只緊緊抱著這個讓他頭痛的女孩,閉上眼與她同歸於盡。
床上的女孩一直無聲無息,整整三天,她竟然再一次沉睡了整整三天!他的心,也在這整整七十二小時的焦灼等待裡一點一點焚為灰燼。
沒人敢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連老總裁找蘇卿荷談話的事情,也沒人敢告訴他。因為蘇卿荷在昏迷前曾經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告訴他。
他知道的只是小丫頭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昏倒了,就跟前兩次一樣。依然查不出原因,依然毫無預警,可是該死的,一次比一次時間更長,這到底怎麼回事?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終於喝光了桌上所有的啤酒,背靠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安靜,空氣裡氤氳著傷感的氣息,蘇卿荷的淚水一直流不停,一直,一直,流個不停。
他終於歎口氣,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她床邊,在她身邊慢慢躺下來,伸手將她的頭輕輕抬起來,輕輕放進自己的臂彎裡,就這樣輕輕擁著她,在她身邊靜靜地躺了下來。
她的淚水於是一滴一滴,熱熱地滴落在了他的臂彎裡,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可是,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就這樣沉默著,任她的淚水迅速將他的胸前暈濕一片,迅速將他的心淹沒在一片疼痛的海洋。
就這樣靜靜地擁著她過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她終於哭夠了,伸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他才終於吻了吻她的頭頂,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寶貝,我們結婚好不好?」他開口,聲音安暗啞。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