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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一百六十二、賢豬良母 文 / 妖妖妖精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金色的陽光溫暖地照在床頭,蘇卿荷悠悠地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陽光刺眼,她有片刻的不適應,可是,光芒萬丈中,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和那雙深邃似海的雙眸。殢殩獍曉金色的陽光在他頭頂,暈染了一層耀眼的光環,使他的面容顯得遙遠虛幻,耀眼得宛若天使,美好得恍如夢境。

    這光芒太刺眼,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心裡忽然漫過難言的疼痛,胸口再一次悶到窒息,她怔怔地盯著那張臉看了幾秒鐘,終於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寶貝,你醒了嗎?」耳邊傳來溫柔卻帶著焦灼的聲音,蘇卿荷兀自閉著眼睛,任莫名的悲傷和疼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到底怎麼了?她不知道。可是,真的好難過,難過得想大哭一場,一顆心慌慌的,莫名地恐慌,莫名的心痛,可是,卻又找不到原因。

    慕小魚,只是三個字而已,他願意將他的姓冠在她的名前,至少說明他把她當成了自己人,不是嗎?這原本應該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不是嗎?

    蘇卿荷,拜託不要破壞掉這來之不易的和諧,拜託不要親手破壞掉你求之不得的幸福。

    「九兒!」耳邊傳來他焦急地呼喚。

    「少爺,怎麼了?是不是小姐醒了?」是蕭九月匆匆跑了進來。

    「她剛剛又睜了一下眼睛。」慕總裁像個茫然的孩子,「你再看一下,是不是醒了?」

    蕭九月滿臉黑線地望著床上的小女孩雙眸緊閉的樣子,「少爺,有時候睜眼睛是無意識的,也許她在做夢。」

    「她是昏迷,不是睡覺。」慕君彥不滿地望著她。

    昏迷?

    蘇卿荷驚訝地想,到底誰昏迷了?我嗎?怎麼會?!

    於是,等某人再低頭,就看到了一雙寫滿驚訝的烏黑的眸子。

    「寶貝?」他不敢置信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醒了嗎?看得到我嗎?」

    蘇卿荷滿臉黑線。

    拜託,我沒醒你是鬼啊?看不到你,你是幽靈啊?

    #¥%&*%……

    望著她氣呼呼的小樣,慕君彥眼冒金星。

    「所以,你真的醒了?」驚喜地望著那雙大眼睛裡憤怒的光芒,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真的醒了?」15252612

    於是,小木魚愈發憤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再一次地閉上了眼睛。

    「把眼睛睜開!快點睜開!」某男忽然霸道地伸出兩根手指,強行撐住了她的眼皮,「不許閉上!堅決不允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數只烏鴉飛過頭頂,蕭九月滿臉黑線地望著眼前幾近弱智的男人,拜託,少爺,您這是在逆天呢!如果她真的昏迷,您就是將她的眼皮翻過來,拿膠布粘住,她也照昏迷不誤啊!

    蘇卿荷憤憤地打掉他的手,騰一下坐起身來,伸手去揪他的眼皮。慕君彥驚喜地望著她生龍活虎的樣子,任她罪惡的小黑手將自己的眼皮揪得生疼,翻得發酸。貌似仍不過癮,大小姐伸手扭住了他的臉頰,然後,將那張英俊的臉扯成了變形的柿餅。醒醒邃儔無。

    他一動不動地任她拉扯,俊美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等她終於瘋夠了,氣喘吁吁地瞪著他,才終於微笑著,伸手將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地抱在懷裡。

    「寶貝,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髮絲裡,他的聲音,帶著莫可名狀的疲憊和疼痛。

    蘇卿荷滿臉黑線,不過掐你兩下,至於嗎?

    她一直以為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現在動不動就告訴她,他很怕。她忽然發現,自己貌似從來都不曾瞭解過他。這個男人有太多面,每一面都讓她著迷,可是偏偏,每一面她都不懂。

    「男人不需要懂,只需要愛。太聰明的女人反而會讓他感到不自在,什麼都不問,只用心愛他就足夠了。」這是陸迦南的話。

    蘇卿荷自問沒有聰明到讓他感到不自在的地步,所以,會不會自己太傻,傻到讓他不自在了?

    唉,真心不懂。也真心為他感到累。他一定很累吧?城府那麼深,一定很累。11zts。

    太子殿下真心很累,因為,當他滿腔柔情地將失而復得的女孩緊緊抱在懷裡,放下身段,甚至放下尊嚴,對她訴說那些於他非常高難度的真心話,他懷裡的寶貝小木魚,思緒早已經迅速發散到爪哇國去了。

    蕭九月這幾天一直跟在身邊,望著他驚慌的樣子,脆弱的樣子,一顆心無端地疼了又疼,疼了又疼。

    他是慕君彥,才氣卓越,膽魄過人的慕君彥,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再大的困難都舉重若輕,永遠從容不迫,氣定神閒的慕君彥。可是,在愛情裡,卻驚慌得像個孩子,單純得宛如嬰兒。

    她蕭九月活了二十多年,從不曾見過這麼純情癡心的男人。

    可是偏偏,他遇到了這個世界上碩果僅存的迷糊大王、榆木疙瘩,任憑他再千般柔情,萬般寵愛,愣是固執著,迷瞪著,死活不肯就範的小木魚。

    「少爺,小姐交給我照顧,您趕緊休息一下吧。」蕭九月心疼地望著他疲憊不堪的樣子。

    話說,他已經整整一夜沒合眼了。而且,從昨天下午就說餓,他到現在也沒喝過一口水,更沒進過一粒米。已經有多少次了,只要這丫頭出一點狀況,他就驚慌得徹底忘了他自己?

    而且,貌似每一次因為生氣懲罰她,他總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懲罰他自己。

    「不用。」他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再幫她檢查一下,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他的心,全在小木魚身上,他對她,乃至對小木魚之外的任何人,都永遠面無表情,甚至連聲音都吝嗇得沒有半點起伏。如果哪一天他的情緒起了波瀾,那也一定跟這丫頭有關。

    「是,少爺。我馬上幫小姐檢查,鍾媽燒了養胃潤喉的銀耳羹,不僅對小姐的聲帶有功效,對您的胃也很有好處,您要不要去喝點?」蕭九月一邊伸手去摸蘇卿荷的額頭,一邊關切地問。

    「不用。」他淡淡地說,「我不餓。」

    蕭九月在心底重重地歎了口氣。話說,昨天那個嚷嚷著說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男人是誰?一整晚眉心蹙得緊緊的,難道不是胃病又犯了?

    可是我很餓!我沒事,不用檢查,我要吃飯!我很餓!

    小木魚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比劃。

    「呵……」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腦袋,「好吧,民以食為天,先餵飽你這只貪吃的小豬再說。」

    蕭九月感激得滿眼淚花。我的大小姐,拜託您好好地陪在他身邊吧,拜託您稍微用點心,用心感受他對你不動聲色卻無微不至的愛吧。

    吃完飯,小木魚更加生龍活虎,早已經完全把昨晚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蕭九月和慕君彥幾次試圖問清讓她恐懼的原因,她都困惑地搖頭,什麼也沒有,就是突然頭痛而已。

    慕君彥的心裡滿滿的疑惑,可是,知道再問也是枉然,小丫頭對他隱瞞太多,真的對他隱瞞了太多,也欺騙了太多。

    鍾媽媽在包餃子,小木魚跑去搗亂,不一會就沾了滿臉的麵粉,像一個從面缸裡跑出來的小鬼。她伸出沾滿麵粉的小爪子,朝蕭九月臉上亂摸,蕭九月嚇得連連躲藏,小木魚滿臉挫敗地嘟著小嘴,望見在一邊雙手環胸看熱鬧的某人,立刻轉移目標,張牙舞爪地朝他撲過來。

    慕總裁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該穿黑衣服。可是,他微笑著,不躲閃,任她罪惡的小黑手在他昂貴的西裝上一陣胡抓亂撓,然後,得意地聳肩大笑。她在笑,可是沒有聲音,陽光照在她蒼白的沾滿麵粉的小臉上,像無聲的滑稽電影,一遍一遍在他眼前回放,他在笑,可是心卻很疼。

    她的手指蘸著麵粉,在他的左胸前畫了一隻小螃蟹,右胸前畫了一隻小烏龜,然後揚起尖尖的下巴,咧開小嘴,一臉狡黠地望著他。

    「瘋丫頭,麵粉不是用來浪費的。」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她沾滿麵粉的額頭,他拉著她的小手在餐桌前坐下來,「過來跟鍾媽媽和九兒學習學習,好歹也得有個賢妻良母的樣子。」

    賢妻良母?!

    蘇卿荷被這四個字砸得好一陣眩暈,眩暈得忘了呼吸,止了心跳,就這樣呆呆地癡迷地望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溫柔的笑容。

    賢妻良母,她從不敢奢望有一天自己會跟著四個太過溫暖,太過幸福的字眼扯上關係,而且,還出自這個人口裡。

    他微笑著摸摸她的臉頰,將她抱過來放到自己腿上,抓起她的小手,拿了一張餃子皮,然後,握著她的另一隻手去舀餃子餡,輕輕地攤在餃皮上,手指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隻漂亮的小魚就出現在她的手心裡。

    蘇卿荷震驚地望著掌心裡的小魚,她真的不敢相信,這麼女性化的東東會出自這個陰森森的冷面無常之手,好吧,他現在一點也不陰森森的,他笑容和煦溫柔,週身上下都散發著太陽的溫暖的光芒。

    「來再捏一群小胖豬。」他微笑著,繼續握著她的小手忙碌,於是,很快,桌子上擺滿了一群獨自滾圓,憨態可掬的小胖豬。

    「這只魚是你的。這群豬,全是我的。」某人笑得一臉邪肆,「九兒去燒水,馬上煮熟幹掉它們。」

    不行,豬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小木魚氣憤地撲過去搶奪,大半個身子緊緊地撲在案板上,母雞護小雞一樣護著那群小胖豬。

    「再吃你就變成豬了。」某人一臉壞笑地望著她,「不然你把它們全吃了也行,然後生一群生龍活虎的小胖豬還給我。」

    啊啊啊啊啊……

    數只烏鴉飛過,小木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才變成豬,你才生一窩豬!

    鍾敏望著他們打鬧成一團的樣子,眼角心底潮濕一片。時光一瞬間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每天也是這樣,熱鬧著,逗趣著,日子過得流光溢彩,甜蜜浪漫,一直到某一天,這幸福突然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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