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二十五、我在這裡 文 / 妖妖妖精

    「喂？說什麼呢你們？！沒看到他受傷了嗎？」蘇卿荷再也看不下去，衝過去擋在他面前，「怎麼？乞丐就不是人了？有錢就了不起啊？你們的車子比他的命更值錢是不是？一群大男人合夥欺負一個受傷的乞丐，還真好意思！要不要我拍下來傳到網上，讓大家都看看你們精彩的表演？」

    小女孩雙手叉腰，杏眼圓睜，口齒伶俐，中氣十足，一幫人終於在她的義正詞嚴下面偃旗息鼓，灰溜溜地散了開去。

    「可惡！」蘇卿荷兀自氣呼呼地轉身，彎腰蹲在受傷的某人面前，聲音也頃刻間變得溫柔似水，「你還好吧？很痛嗎？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謝謝……」某乞丐氣息微弱，語氣謙卑，「不用了，麻煩你把我扶到路邊就好……」

    毒藥王子竭力隱忍著想要仰天狂笑的衝動，狹長的眸子閃過稍縱即逝的狡黠。

    笨小魚，果然是你！

    錯不了，這世界再也沒有第二隻。

    我終於找到你了，哈哈！

    輕信，俠義，一根筋，單純得讓人心疼的小傻瓜，怎麼白活了這麼多年，你一點也沒有長大？

    不遠處，黑色的邁巴赫裡，一雙冰冷的眸子透過車窗，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她伶牙俐齒力戰群雄的樣子，簡直與剛剛在裡面被人欺負時梨花帶雨的小樣判若兩人，不可同日而語。

    小魚？

    因為這個稱呼，那雙深邃的眸子頃刻間閃過疼痛陰鬱的光芒。

    *

    「你怎麼樣？很疼嗎？」蘇卿荷小心翼翼地扶著受傷的乞丐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你受傷了，必須好好檢查一下。」

    沉默。

    某乞丐慢慢轉過臉，呆呆地望著殷切關懷的女孩，淚水慢慢湧上那雙狹長的眸子，他囁喏著，伸出沾滿泥巴的手，顫抖著撫上那張清秀的小臉，「小魚……是你嗎？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蘇卿荷的心於是狠狠地恍惚了一下。

    這場景，怎麼會如此熟悉？！胸口無端地發悶，鼻子無端地發酸。

    「我是阿南啊，真的把我忘記了嗎？」某乞丐的聲音裡含著無限的悲慼，一行清淚沿著骯髒的臉頰，慢慢地滑下。一行一行，軌跡分明。

    阿南？！

    因為這個名字，蘇卿荷的心，頃刻間被疼痛擊中。

    阿南……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幾乎不辨眉眼的男人，任那只髒兮兮的大手在臉上輕輕摩挲……

    就這樣怔怔地看了很久，那雙空洞的大眼睛裡，終於一點一點，慢慢聚滿淚水，然後，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沿著蒼白的臉頰，緩緩下墜。

    「小魚……」陸迦南的心，在小女孩的淚水裡一點一點裂開，破碎，疼痛不息，忘了惡作劇，他伸手去擦那擦不幹的眼淚，然後伸出雙手，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你終於想起我了……真好……不哭了……對不起，小魚，對不起……」一改平日的邪肆不羈，毒藥王子手忙腳亂地安慰著痛哭的女孩，一顆心愧疚難當。

    「阿南……」許久，她終於顫抖著，不敢置信地輕輕喚了一聲。

    「是我。」陸迦南伏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是阿南，我在這裡。」

    「阿南……」淚水再一次順著蒼白的臉頰靜靜滑落，靜靜地，洶湧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