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你不該活下來的！（6000字更新！） 文 / 水合清香
「別著急，慢慢說……」喬梵天好笑的看她：「你想說什麼？」
沈小君抿唇，想了好一會兒，才皺眉，低低歎了口氣：「我只是……我，我跟子見其實，其實還沒深入探討過關於我的事情，我……我我我我曾經殺過一個警察……」
她結結巴巴的說著，雙手在半空中胡亂的比劃著：「他雖然沒刻意提過這件事情，可我總是提心吊膽的，他是一名警察，而我……我殺過警察……我怕以後他會被我連累到，他……」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表情惶恐而無助，喬梵天就保持著單手撐著額頭的動作，眸光如最安靜夜晚中銀白的月光般，在她的臉上流連。舒歟珧留
她真的變了好多…嫘…
像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完全封閉的心徹底敞了開來，沒有任何的心機，也沒有任何的仇恨，那樣義無反顧的，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的人，她戀愛了，她的眼裡看到的，心裡想到的，都只是那個人……
原來四年前的她，是這個樣子的，是這樣單純率真的女孩子，他的呼吸漸漸輕了下去，眼前女人的臉跟記憶中的一張臉層層疊疊，漸漸融合，漸漸清晰……
花容，哥哥好想你…埡…
沈小君慢慢停了下來，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呃，你……沒事吧？」
「思念……」他回過神來，忽然傾身叫她，聲音沙啞而低沉：「你們不適合，你會害死他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怎麼配談愛情呢？他，包括夜璃跟亦然，從出生就注定了要活在不斷的殺戮與被殺戮中，他們注定要活在彌補失去的一切中，注定要盡力不讓自己有在乎的人，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嘗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敢再碰觸一次的……
沈小君窒了窒，臉色有些白：「我……會害死他？」
喬梵天斂眉，探手摸了摸她蒼白的臉，好一會兒，才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你不該活下來的……思念，你不該活下來的……」
「你……你喝醉了……」沈小君有些慌亂的把他的手推開：「你回家吧，我要……要要要收拾桌子了……」
他慢慢撐著桌子站起身來，頓了頓，身形忽然一個踉蹌，險險撲到桌子上。
沈小君下意識的繞過桌子扶住他：「我找輛車送你回去吧，你現在這樣……對了，我有那個喬亦然的名片，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把你帶回去吧？」
她說著，轉身就要去找名片，喬梵天忽然握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了懷中，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靠到了她身上。
沈小君踉蹌了下，險些沒站穩，雙手下意識的就要推他：「你放手，別想藉著醉酒在我這裡發酒瘋，我……我我要叫我爸了——」
「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他忽然放開了她，白皙俊美的臉上染了一抹淡淡的笑，撫了撫她的臉頰，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代我謝謝你爸爸……」
沈小君窒了窒，有些不舒服的擦了下被他碰過的地方。
「我……送你出去……」
她窒了窒，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喬梵天搖搖頭，似笑非笑的看她：「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話，你跟那個警察，不合適……」
「……是因為，我殺過人嗎？」
喬梵天笑笑，拍了拍她的肩，慢慢走過她：「你會害他一無所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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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害死他的……你會害他一無所有的……
你會害死他的……你會害他一無所有的……
「在想什麼？」
一隻手在眼前晃動了下，沈小君一個沒留神，被吸入喉中的奶茶嗆到，嗆的淚眼婆娑的，商子見忙抽了紙巾遞給她：「沒事吧？」
「唔……沒事沒事……」她擦著嘴角，忙不迭的搖頭。
「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商子見好奇的看她。
「嗯……」沈小君想了想，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輕咳一聲：「沒什麼，唔，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要去香港那邊出差幾天……」商子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大約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回來後會過來看你的。」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沈小君眨眨眼，一臉的好奇。
「這個……」他沉吟一聲，微微搖頭：「是秘密，不可以告訴其他人的……」
「……」
沈小君悶了悶，有些無趣的聳聳肩：「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生氣了？」
「沒有。」
「那表情為什麼會是這樣？」
沈小君抬眼看他：「什麼表情？我平時表情就這樣的，需要我嬉皮笑臉的歡送你嗎？」
商子見忽然把兩人面前的奶茶杯推到一邊，屈指做了個過來的手勢：「跟你說個秘密……」
沈小君立刻來了精神，忙不迭的站起來，身子橫過桌子湊近：「什麼什麼？」
男人忽然飛快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下。
沈小君愣了下，站直了身體，一手捂著剛剛被他親過的地方，頓時覺得整張臉都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火辣辣的燒灼了起來。
「記得給我打電話。」他滿意的笑了起來。
「……不打。」她表情慌亂的看著窗外，頓了頓，忽然推開椅子：「我還要上班我先走了……」
「我下午三點的飛機，不多陪我一會兒麼？」商子見慢悠悠的喝了口奶茶。
兩秒鐘後，已經跑出去好幾步的女人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商子見笑，稜角分明的臉龐好看的不像話：「你比以前真的乖多了，那時候……」
帶笑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有些不安的看向她：「嗯，我……先回家準備一下……」
「等一下……」沈小君忽然神色嚴肅的叫住他，商子見已經半站起來的身體，又緩緩的降了下去。
「嗯？怎麼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咬著吸管，有些遲疑的看他一眼。
商子見勉強扯出一抹笑來：「什麼問題？」
沈小君左右看了看，見身邊的位子沒有人，才小小聲的開口：「你說過，我曾經……殺過一個警察……」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表情：「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很介意這件事情？」
商子見皺眉，這也是一開始她送他戒指的時候，他猶豫的原因。
這個女人，無論是狡詐的時候，還是單純的時候，都輕易的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從第一次見面，她帶著厚厚的面具，似笑非笑的調戲他，叫他警察叔叔的時候，他就清楚的感覺到，有個什麼種子，突然掉到了心臟上，享受血液的滋潤，瘋狂的發芽，成長……
明明知道她已經不是個單純的女孩子了，明明知道，如果深究下去，她一定會被拷上冰冷的手銬，明知道，他們是死敵……
他的沉默讓沈小君的心跳漸漸急促起來，臉色也泛了絲蒼白：「我……會不會害你變得一無所有？」
她對法律一竅不通，可也知道，一個警察跟一個罪犯結婚，會受到怎樣的處理，他會失去工作，會被親朋好友視為異類，會瞬間從父母的驕傲變成父母的恥辱……
她……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得光？
「我不怕自己會變得一無所有，只是……」商子見閉了閉眼，沉聲說出事實：「我怕最終會傷害到我的父母……」
他們一輩子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幾乎是傾盡了全部的心血來栽培他，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被他們知道，會造成怎樣的打擊……
「那……那怎麼辦？」
沈小君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你……要跟我分手嗎？」
他們才剛剛在一起沒多久，還是她把這輩子的自尊心都拋棄，拔足倒追的結果，她不想就這麼放棄……
商子見斂眉：「小君……」
沈小君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的看著他：「你說，我聽著。」
「跟我在一起，或許會很辛苦……」他抬眸，乾淨清澈的眸底滿是歉意：「我或許不能給你足夠的空間，不能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你甚至不能在我的那些同事面前出現……」
沈小君愣愣看他，好一會兒，才落寞的斂眉：「我……」
「可我至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很愛很愛你……」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背：「我很確定，你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很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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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給她足夠的空間，不能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不能再他的同事面前出現……
他會很愛很愛她……
她是個女人，對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婚禮自然是非常的期待，可是她心儀的男人卻告訴她，他不能夠給她一個婚禮，甚至結婚以後她也要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說不難過是假的，她雖然不是那麼寶貝自己，可也沒到作踐自己的地步，要她如過街老鼠一般的過日子，心裡會有多難過，可想而知。
可是他說他會很愛很愛她……
這同樣是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心儀的男人，親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喜歡他，他愛她……
感情的天枰開始明顯的傾斜向後者……
說來說去，造成現在的困境的人，是她，她理當為自己的曾經承擔一些後果……
「小君，出來一下。」
沈潤在外面敲了敲門。
沈小君應了聲，把一隻黑屏著的手機放到枕頭下面，轉身走出去：「爸，怎麼了？」
「我們父女倆，喝一杯。」沈潤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從外面買了幾個菜回來，還有兩瓶烈酒。
「爸，你不是說女孩子不能喝酒的嗎？」沈小君笑，陪著他在桌子邊坐下來：「今天這是怎麼了？」
沈潤開了一瓶酒，幫她倒了滿滿一杯，又幫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重重把酒瓶放到桌上：「沒什麼，只是覺得，我爸爸該跟我的女兒做一次有深度的談話了……」
「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沈小君挑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唔，味道不錯……」
她從來沒再他面前喝過酒的，事實上她的記憶力也是從未喝過酒的，不過現在看來，她以前應該是經常喝的……
沈潤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表情愈發的嚴肅了起來：「小君，現在是自由婚姻的時代，關於婚姻大事，我本來不該干涉很多，可是我覺得，那個喬梵天，說的不錯，你跟商子見，不合適……」
沈小君本來夾了菜，剛要往嘴裡送，聽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爸，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聽他胡說！！」
「可他說對了一點，你跟商子見，的確不般配，他是個警察，而你……」他窒了窒：「小君，我覺得，我們還是搬出這裡吧？去其他的地方，怎麼樣？」
「爸……」
沈小君咬唇：「爸，我知道這樣說很不好，可是，你不想為真的沈小君報仇嗎？子見會幫你，他會……」
「我現在只想保護好你。」沈潤沉聲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讓你再有危險，他是個警察，對你來說本身就是個威脅，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我現在只想保護好你……
沈小君凝眉，眼眶忽然酸澀的很，她揉揉雙眼，有些無奈的看他一眼：「老爸，你今天是要走煽情路線嗎？」
「我說的是真的。」沈潤深吸一口氣，仰頭喝了一大口烈酒：「我現在已經忘記了小君的事情了，不想調查了……」
他說的乾淨利落，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他說這話時候，那驟然沉重下來的神情。「爸，我相信他……」
她幫他倒了酒，鄭重其事的開口：「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但是爸爸你的事情，我們也不可以就這麼讓它過去，他會幫你調查清楚的，他一定會……」
「如果沒有你，他還會幫我調查嗎？」沈潤忽然抬頭，直直看向她：「幫我調查小君的事情，只不過是他為了帶給我好感的一個幌子，小君，我不想為了那麼一個完全沒有辦法實現的承諾，搭上你……」
「爸……」
沈小君歎了口氣：「爸，你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他一定會查清楚的，我相信他。」
「你現在已經昏頭了，當然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不是啦，他……他是個很正直的警察，他……」
「他正直？」沈潤打斷她的話，毫不猶豫的反問：「說句不好聽的，他明明知道你以前犯過事，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他是個很正直的警察嗎？」
「……」沈小君被他的話文住，一陣語噎。
「這樣可以嗎？」她想了想，咬牙開口：「爸，之前子見答應你的時間，縮短為兩周！你給我們兩周時間，如果我們把當年害小君的人找到並繩之以法，你就同意我們在一起可以嗎？爸，我很在乎你的想法，希望在結婚這種事情上，你可以支持我……」
沈潤抿唇，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小君，除了這件事情，我還擔心另外一件事……」
「……是好事還是壞事？」她下意識的問出口，本能的，開始害怕還有更多的東西擋在她跟商子見的中間。
「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
他沉吟一聲，才試探著開口：「小君，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前……或許是有喜歡的人的？喜歡他到了……願意為他生孩子的地步……」
沈小君怔了怔，不明白他的那句，喜歡他到了願意為他生孩子的地步是什麼意思，喜歡就是喜歡，既然喜歡，肯定會願意為了對付生孩子啊……
不過……
「爸，你不會在暗示那個喬梵天吧？」她咧咧嘴，一臉的不贊同：「他昨天到底跟你說什麼了？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就對了！！我總覺得，他跟那個跟他同姓的喬亦然，都不是好人……」
「他沒有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並沒有惡意……」沈潤語重心長的說著：「小君，爸爸活了這麼多年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他對你……」
「爸——」沈小君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我很清楚自己喜歡什麼類型！就算以前真的有喜歡的人，也絕對不會是他！而且，以前喜歡的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喜歡的人對不對？我很喜歡子見，真的！」
「……你想清楚了……」
沈潤凝眉：「小君，你想清楚了，萬一你以後記起來以前的事情，你會不會……」
「不會！！！」
沈小君想也不想的開口：「我很確定我喜歡的人是子見，就算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後悔！！」
一個殺人犯的曾經，她想都不敢想，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完完全全把那段時間從自己的人生中割下來丟棄……
沈潤怔怔看了她好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臉色有些白，抖著手端起酒杯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辣的雙眸泛紅。
「爸……」她低聲叫他。
「沒事……我沒事……」他擺擺手：「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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