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夜色越來越黑(VIP414) 文 / 薔薇六少爺
「不用下輩子的80歲,這輩子,白雲裳的20歲,司空澤野已經教會了她懂得什麼是愛了。」
白雲裳突兀地發出聲音。
司空澤野身形高大,站在窗前,凝望著她。
「我愛你。」她也凝望著他,那目光綻放著如水晶一般剔透的光芒,「司空澤野,你聽清楚了,我愛你。」
燈光照著她的臉,悠長的睫毛彷彿根根分明。
她一點也不偽裝的表情是那樣深情。
司空澤野聲音僵硬:「是麼?比他們的愛多還是少?」
「……?」
「你愛莫流原,也愛安斯艾爾。」司空澤野冷漠勾唇,「你心裡應該列了一個排名,我在第幾個位置?」
「沒有排名。」
「原來連排名都排不上。」
「笨蛋,我愛的只有你!」
又是心跳聲,在他的心臟沉悶地撞擊著。
白雲裳聽著,覺得這聲音是那麼的舒服:「對莫流原,我可能是一種仰慕的情愫。他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夢幻,美好,遙不可及。這樣的事物,任何人都會嚮往。」
「……」
「對安斯艾爾,就更談不上有愛可言了。」
司空澤野一直不說話,身體卻是緊繃的。
白雲裳緊緊咬了一下嘴唇:「我說的話你不信?」
司空澤野是不敢置信!
「那如果我是騙你的,你要不要信?」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他看,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證明。
「信。」他努力地去相信。不信的結果是自尋痛苦。
白雲裳的目光閃動著。
司空澤野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為她被弄亂的頭髮梳理好。
「雲裳,以後不要再騙人,能夠欺騙到的,都是相信你的人。」
「對不起。」
「對我不需要道歉。」他垂下臉來,吻住她的雙唇。
高挺的鼻樑頂著她,他們閉著眼,彼此探索,深入,身體也緊緊抱在一起。
晚上,又是激盪的纏綿,白雲裳枕著他的胳膊,呼吸著空氣裡滿滿都是他的氣味。
白雲裳試探地提到司空皓然,他的表情立即變得很深沉。
有問題!
司空皓然到底說了什麼?
白雲裳以為第二天就真的會被司空澤野送走,可一直到了晚上,一切都跟平時一樣。他們自己親手烘焙了點心,在書房裡玩了會棋,又在雪森林裡漫步……
到了第三天,依然如故。
第四天,是白雲裳生命的最後一天。
如果這天下午還不繼續服藥,她的生命將……
可是司空澤野還是那樣平靜而從容的,似乎做好了一切心理應對。白雲裳甚至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半分她將要離開的悲傷?
不過下午的時候,他讓馬仔把房間裡的一些東西都收拾好帶走。
白雲裳發現他收拾走的東西大多與自己有關的,還有那本厚相冊。
心裡微微提緊:「你要把我送走嗎?」
司空澤野凝望著她:「你希望被送走?」
「我不希望。」希望死前的那一刻都在他懷裡。
司空澤野欣然道:「那就不走。」
白雲裳詫異,那他讓人搬走這些東西幹嘛?她記得這些都是司空澤野的貼身物,他很珍視,只要一換新的環境,立即就將它們帶走。
「我們……要搬家嗎?」
司空澤野繼續凝望著她:「怎麼,這裡你不喜歡?」
「我喜歡。」這個雪森林裡有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司空澤野淡聲:「那就不搬,從今往後,這就是我們的家。」
白雲裳盯著他的表情,他的目光深沉,一切都讓她捉摸不透。
她馬上就要死了,還需要家嗎?轉念又想,他很可能把她再次裝進水晶棺裡存放著。
司空澤野開始垂下頭去忙手裡的文件。
高大的身形深陷在書桌前的老闆椅上……
「給我2個小時,我需要處理一些重要的事。」他頭也不抬地說。
她只還有3個小時了,他卻說要給他兩個小時處理他的事?
這幾天,司空澤野的確特別忙。白雲裳每次醒來,他都不在身邊,而是在書房。
聽馬仔偶然說起,司空澤野晚上都不睡覺,整夜整夜地在書房裡處理事務。
起初,白雲裳以為這是他發洩悲傷的一種方式。
可是現在……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說。」
「待會…我可能發病的樣子不太好看……」白雲裳咬住唇,「我聽說有種藥可以讓人安然離開的,是睡著那樣。」
安樂死。
昏睡狀態下,她就不知道痛了。她不怕痛,怕的是死前疼痛蜷縮的醜樣。上一次差點死去,她還七竅流血了。想想都覺得很驚悚。
司空澤野盯垂著文件的視線凝住,低聲說:「可以。我會安排。」
「……」
「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都會滿足你。」
白雲裳搖搖頭:「沒有了。」
離開書房,為他帶上門,一個人繞著這個別墅亂走。
她不希望司空澤野難過悲傷,可是他平靜得異常,又讓她有一絲失落和擔心。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悲傷隱藏得太深,還是他也像她這般,已經可以從容面對了?
靠在窗口上,白雲裳注意到幾個工人正在對別墅上新油漆。
傭人也在把別墅附近的積雪都剷去。
那些雪人,居然都被鏟走了,一個都沒有留下。
白雲裳抓住了手心,司空澤野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她的告別做準備嗎?
一切都跟往常一樣。一切又彷彿都不一樣。
傍晚六點,森林裡的天空極盡灰暗,所有的傭人都被遣散了。
別墅裡所有的燈都打開著,燈火通明。
雙人彈奏結束後,變成了單人彈。美妙的音樂在空中流轉著,就彷彿天籟之音……
白雲裳已在大床上躺好,臉上化著點淡妝,穿著司空澤野最喜歡的一套白色套裙,她靠在床頭上,很安詳的姿勢。
時鐘在一點點地滑。
眼見著外面的夜色越來越黑。
一曲彈完,司空澤野起身,將琴蓋合好,又走到床邊拿起針劑和藥水。
他做的一切事都不徐不疾,有條不紊,臉色平淡沉寂,深沉的眼眸中絲毫看不到他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