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27、終有天命 文 / miss_蘇
夜色深沉,清笛坐在菱花鏡前,細細描畫了妝容【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327章節】——二皇子派人來請,說今晚一同飲宴。如今她已是二皇子的側室,自然不可拒絕。
翡煙和郭婆婆都擔心得伺候在畔,清笛只笑,「我自己去,你們送到帳外就回來。」
翡煙還想辯,郭婆婆終是握了翡煙的手,輕輕搖頭。老人家知道更多些,便也只能強自壓了心底的疼,只為能全清笛最後的一個願。
「二皇子,妾身來了。」
進了二皇子帳篷,清笛斂了裙擺含笑而來。她今兒穿了桃紅的襦裙,肩上披著鵝黃的帔帛。這身裝束倒是清笛幼時最喜穿著,後來家中出事,她便極少再穿這艷麗顏色鬮。
長髮綰成嬌嬈的靈蛇髻。傳說這種髮髻傳自曹丕甄後。甄後入魏宮,看見一條綠色小蛇。每當甄後梳妝時,那小蛇便在甄後妝台前盤繞起來。聰明的甄後模仿那綠蛇盤繞的形狀,梳成髮髻,名為靈蛇髻。這髮髻變幻無窮,妖嬈嫵媚,最顯女子媚態。
清笛這般艷麗妝束而來,二皇子雙眼便是一直。
可是他依舊不失謹慎,帳中的侍女上前搜查清笛身上,生怕她身上帶了鐵器,是來行刺。就連清笛的髮髻也不放過,侍女小心檢查了髮髻內裡。清笛一笑放開身子,她身上並無一件鐵器,髮髻上更無一根髮釵哦。
對此,清笛並不意外。二皇子向來是個陰毒的人,就算好色,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所以清笛此來,已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侍女們搜查完畢,回頭向二皇子點頭示意。二皇子這才滿意地伸出手來,「美人兒,來。」
今日的清笛果然是著意妝扮過。原本她身子不好,唇色尤其蒼白;可是今晚她的唇嫣紅耀眼,越發點亮了清麗容顏。
二皇子一笑,仰頭喝下一口酒去,攬住清笛纖腰,便吻了下去……
連城公主再醮,選擇的人竟然是二皇子,此事非但契丹眾人沒想到,就連靜簫也是大出意料。今晚是連城公主正式入二皇子的帳篷,旁人不過是看戲的態度,想知道這一晚過後,二皇子與六皇子之間又會因為連城公主而發生什麼;可是靜簫卻無法置身事外。
清笛緣何選擇了二皇子?她定然是為了狼崽子小六,可是焉知她指向的就沒有她靜簫!
大行皇帝賓天之夜,靜簫前來揭穿媚心之計,等於親手推了清笛入火坑。焉知,清笛今晚此舉不是來報復她靜簫的!
道理很簡單,靜簫日後若想在契丹草原活下去,總歸能仗恃的只是皇后與二皇子。媚心之計既然揭開,她便再無退路。於是清笛便故意再醮二皇子,為的就是與她爭寵,斷了她唯一的後路!
「清笛,我必不令你得逞!」靜簫狠狠呢喃,朝菱花鏡整理妝容,遂起身走向帳門。她要去找二皇子,不讓清笛今晚成功!
靜簫走向帳門,卻不防帳門一開,一個纖柔身影靜靜走入,無聲地打橫立在門口。
靜簫瞇了下眼睛,卻隨即笑開,「喲,原來是你。」
進來的人,原來是皇后身邊負責調香的小香婢。年紀很小,卻是皇后貼身的婢女;皇后每晚入睡都離不開她,必得她親手調的香才能讓皇后安睡。所以這小婢女年紀雖小,平素也極少言辭,但是卻而沒人敢得罪。靜簫與皇后走得近些,自然看得出這個關竅,於是素日私下裡也沒少了送那小婢女些東西。她與於清風通信,每次都托於清風從南邊捎來些精巧的小玩意兒,或者是竹蜻蜓,或者是小首飾,都只是為了討好這個小姑娘。
今兒見是小婢女來,靜簫雖然急著出去,卻也不好太唐突。
小婢女依舊低著頭,唇角似乎微笑一挑,「靜簫姐姐這是急著出去啊。奴婢記得,自從靜簫姐姐跟了二皇子,皇后曾明令過,靜簫姐姐不可在宮帳中隨便行走【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327章節】。」
靜簫面上一白,卻還忍著,「我怎麼會忘記?我身份低微,又是漢人,自然不能壞了宮帳的規矩。」
「那姐姐就別出去了。外面天寒地凍,還是帳篷裡暖和。」小婢女說著逕自走向香爐,「不如,我給姐姐調一爐香,讓姐姐好好地睡一晚。過了今夜,便一切都好了。」
靜簫輕輕顫抖起來。小婢女是皇后身邊的,她來說的話自然就是皇后說的話。皇后自然是想一力促成清笛與二皇子的好事,以此離間了六皇子與月牙兒。皇后就猜到她靜簫今晚兒上會不甘心,所以才讓這個小婢女來軟禁她,是不是?
靜簫心中百般不願,卻又如何敢違拗皇后的話?
「那,就有勞妹妹了。」靜簫淡然一笑,反身倒是坐下。
調香原本也是她們在青樓裡必須要習學的六十四藝之一。小婢女會得,她靜簫一樣會。而且以小婢女的年紀來推算,她靜簫當年調香的時候兒,小婢女剛剛出生。
靜簫推斷得出,皇后讓小婢女調的香,八成是安息之用,讓她今晚上昏睡過去,好乖乖得省得耽誤事。可是調香宛如醫理,都有克制之法。小婢女能調出讓她昏睡的香,她卻也有因應的法子。只待在小婢女眼前兒裝睡過去,等小婢女走了、皇后那邊放鬆了警惕,她再出門亦不遲。
靜簫打定主意,便微笑靜坐,看那小婢女調好了香,蓋上香爐蓋子。香氣藉著熱力氤氳而開,繞著鼻息。靜簫開始還能淡然,卻越坐越是心亂了起來。靜簫終於忍不住抬頭望那小婢女,「沒想到契丹草原也有這樣的調香術。總以為調香來自南朝,北朝縱然喜歡,卻也並不精通……」
小婢女一笑截住靜簫的話茬兒,「姐姐起疑,何不直接問出來?世上香氣雖有千百種,調香之術卻總有門牌,有痕跡可尋。靜簫姐姐怕是已經借由這香氣,明白我的調香術師從何門了吧?」
靜簫心底咯登一聲。這小丫頭,怎能如此淡定!
小婢女睨著靜簫面上驚色,微微一笑,「靜簫姐姐猜對了,小妹的調香術亦是從掌院媽媽那裡學來。媽媽來信兒說,靜簫姐姐自己揭開了媚心之計,那麼這個人便用不得了。如今時局,用不得的人,自然便不必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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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靜簫又驚又怒,憤而起身。
卻一股逆流般沿著血脈遊走,眼前驟然一黑。
「靜簫姐姐,如果我是你,定然不動怒,亦不亂動。否則血脈奔流得更快,香便入了心髓,死得更快。」那小婢女彷彿不是在殺人,依舊是清清凌凌含笑說話。
靜簫瞪圓了眼睛,「竟然是媽媽想要殺我?她是為了清笛,是不是?還說什麼對我們都當女兒看待,還說什麼一碗水端平——其實她老人家從小偏心,她雖然面上看似對清笛最嚴厲,實際上她最在乎、最真的當成女兒的,從來都只有清笛!」
「靜簫姐姐又何曾又一日真的將掌院當做娘親?」小婢女帶著超乎年紀的通透,淡然含笑,「靜簫姐姐也是冰雪聰明,卻將這聰明當做了眼前障、心頭梗,作繭自縛、自欺欺人。害人最終,只會害己。」
被這樣一個小丫頭訓斥,靜簫不甘。心頭猛然又是一個翻湧,嘴角已是流下血來。腥甜的,擋都擋不住了。靜簫便笑,「那你呢,你又是在幫誰!你就算是掌院的人,可是皇后娘娘待你不薄!」
小婢女輕輕搖頭,「我是漢人,但是我其實生在契丹。我也知道我究竟該是漢人,還是契丹人。但是我卻明白,我不希望契丹人和漢人再如仇敵般拼的你死我活。我希望他們像鄰居和兄弟一樣,平靜比鄰,雞犬相聞。」
小婢女說著緩緩走向帳門的方向,「我年紀可能還小,可是我卻知道,如果是六皇子登基,他會這樣做。」
靜簫在小婢女身後軟軟躺倒下來。她死死盯著小婢女的背影,始終也不明白,她生在人世這一場,來到北國這一回,為的究竟是什麼,而她得到的又究竟是什麼……
聰明與美貌,她從不輸給清笛。可是為什麼,總是清笛贏?
也許再入輪迴,她才來得及重新追問吧?
二皇子帳中,歌舞依舊。沒人知道靜簫的帳中,已是一縷香魂飄散。此時二皇子滿眼滿心都望著眼前的清笛,哪裡還顧得上那個靜簫?
看兩人親密,二皇子帳中人全都識趣退去。站在帳外只聽得見帳篷中呢噥有聲。正在大家以為沒事了的時候,猛然聽見帳篷內一聲慘叫!
眾人一擁而入,卻見連城公主倒在地上,正在費力喘息;而二皇子正在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他已經不能說話,此時只如困獸一般嘶叫著,圓睜雙眼,彷彿垂死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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