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23、一力承擔(購買過實體書的親們,本章不必訂) 文 / miss_蘇
「猥瑣南朝,果然就會使這些宵小伎倆【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323、一力承擔(購買過實體書的親們,本章不必訂)章節】!」契丹臣子當場都咒罵開來。
清笛只仰頭望著燈光裡的靜簫,望著靜簫表面謙恭之下,實則暗藏著的得色,心中只覺悲憫。就算她清笛今日死了,就算靜簫還能活下來,又能如何?二皇子對她不過一時興起,外加利用罷了;契丹上下,誰會真的拿靜簫一個宋女當回事?
所謂成敗、生死,轉一個視角,其實完全不是此時擺在眼前的模樣。這樣機關算盡,又是何苦?
二皇子面上揚起得色,傲然睨著玄宸,「人證已在,你還有何話說?」
玄宸冷冷瞪著靜簫,目中已現殺意。清笛口不能言,只能用盡全力凝望玄宸。想告訴他,切莫魯莽行事。可是玄宸手指已經攥住刀柄——清笛忽地轉身,膝行爬到皇后面前,用力叩頭汊。
她認罪了,她什麼都認……只求玄宸不要在此時為了她而跟整個契丹朝堂作對!
「就連她自己都認罪了!朕」
二皇子眼見清笛叩頭,忍不住得意而笑,「小六,你若再袒護於她,我便不能不懷疑你與她串謀!」
皇后望著跪在地下的靜簫,面色也越來越陰沉,「皇上賓天,本宮不能不暫時執掌朝堂。此時縱然你是皇子,是大行皇帝欽命的祭天皇子,可是此時卻也要聽本宮詔令!小六,方才靜簫的話說得明白,南朝制定的媚心之計,原本就是要讓連城公主迷惑了你的心,藉以挑起你與先皇的齟齬,從而借你的刀來弒殺先皇——你這樣維護於她,難道說真的是已經中了他們的媚心之計麼?」
皇后步步緊逼,「又或者說,今晚弒殺皇上,原本就是你們的串謀?皇上賓天,你正好可以取而代之?」
清笛急得眼淚落下,卻苦於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用力叩頭下去,拼盡了全力搖頭。她彷彿不怕疼,一下一下叩頭下去,額頭已經滲了血,她卻不停下來。
不可連累小六,萬萬不可。
她這一身,死不足惜,反正她天命已盡。她說要護他一生周全,她決不可因了她自己而拖累了他!
否則,她之前苦苦佈局的這一切,豈不白費?
清笛哀求望向玄宸。她相信他會懂,他一定能看懂她目光裡想要說的話。
玄宸凝望清笛,雙瞳已經藍得令人膽寒。
卻終究,停下了腳步,沒有與皇后當堂力辯。
眼見情勢越發緊張,韓志古連忙閃身上前,朝皇后施禮,「微臣也覺得,此事不宜貿然定案。」
韓志古乃是老臣,又是耶律真元生前最倚重的臣子。此時縱然耶律真元已死,韓志古的話卻仍舊份量十足。
「韓大人,怎麼,就因為她是個漢女,所以你這個漢人也終究要跳出來維護她了?」二皇子冷冷望韓志古。
韓志古閉了閉眼睛,「按律,弒君大罪定當凌遲;可是二皇子不要忘了,眼前人還是南朝的和親公主!殺她容易,可是難道不必考慮我南北兩朝的關係?殺了她,便等於我們又要與南朝宣戰!」
「與南朝宣戰……」二皇子冷笑,「難道我們契丹怕麼?宣戰便宣戰,又能如何!」
「二皇子,就算二皇子不怕南朝,難道不忌憚草原上的眾狼麼?」韓志古力爭,「如今皇上剛剛賓天,國中當忙碌皇上入葬之事;倘若此時我們再與南朝動起兵戈,東邊的女真與西邊的夏國,又如何會放棄這個漁翁得利的機會!」
聽得韓志古這樣說,群臣便也不由得點頭。且不說遠的,單是那不安分的女真,又豈是能放鬆戒備的?
皇后便問,「韓大人,你可有主意?」
韓志古跪倒回話,「依臣之見,當將此事告知南朝朝廷,看他們如何作答【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323、一力承擔(購買過實體書的親們,本章不必訂)章節】。」
「皇后娘娘,微臣也同意韓大人的主張。」北院大王耶律震也施禮,「南朝和親公主弒殺我契丹皇上,我們倒要看看南朝如何來賠償!割地、賠銀子之後,我們再處置這個賤人!」
草原冬季凋敝,契丹國內的糧草物資都有匱乏,此時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向南朝討得物資,正合一眾契丹臣子下懷。
「好。」皇后縱然不想留清笛,但是卻不能不考慮到和親公主的身份,「將她嚴加看管,來日再行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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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身上的血染紅了冬夜的草尖兒,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玄宸與韓志古面上。
韓志古忍住悲傷,也用目光回望清笛。最後拐出帳篷的剎那,清笛終於含笑向韓志古點了點頭。
韓志古的意思她明白。她的命數原本已經盡了,所以死已經並不可怕。韓志古此為只為不讓她受千刀萬剮之苦——爹爹便是死於凌遲之刑下,她此生此世最痛恨的刑罰就是凌遲。韓大人定然能猜到她的心,於是便想辦法讓她避過凌遲。
即便是死,也要死得體面些。
因此她向韓志古致謝,並且以那點頭向韓志古請求——請他一定要保住小六,一定不要讓小六為了她,涉險。
用作牢房的帳篷破爛不堪,草原上的冬風從各個方向吹刺而來。帳中又沒有炭火,清笛身上還只穿著單衣,便冷得只能抱緊自己。可是自己的身子原本沒有多少體溫,根本就溫暖不了自己。
帳門處傳來腳步聲,腳步踏在乾草上又急又穩;還有布料彼此摩擦的颯颯聲,顯然那人應當是穿著披風。這樣的凌晨,還會有誰來看她?
清笛身子已經凍僵,只能僵硬地轉動著頸子,用力抬起頭去望站在帳門處那個人。無甚特別,那人穿著與看守她的禁軍同樣的服色,臉孔都隱進風帽中去,根本看不見絲毫輪廓。
清笛笑了笑,隨即低下頭,「時候不早了,軍爺自去歇息吧。我必然不會逃走,你放心。」
門口光影一閃,有人無聲向後退去,那為首的人卻還是踏步走進來。帳簾隨之無聲落下,將帳內帳外隔開。帳篷裡沒有燈,那人的目光隔著幽暗無聲地落在她面上。清笛不去分辨那目光裡裹纏著什麼,只歎息著垂下頭去,不做任何回應。
身上卻忽然一暖,原是那人脫下了他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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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斗篷是貂裘的裡子,好暖啊。上頭還留著他的體溫,碰上她的身子後便一下子浸潤過來,讓她的筋骨彷彿瞬間復甦。便彷彿,當年霸州城中,他披在她身上的那件羽紗長衣。那樣暖,那樣暖,即便那夜注定是生離死別,可是她如今回想當日,都依舊還能在那凜冽的血火之中,憶起那陪在身畔的溫暖。就因為那抹暖,即便面對死亡,都已經覺得不再可怖了。
「多謝。」清笛扯緊衣襟,努力藏住自己的情緒。
「我不信是你殺了我父皇。」他的嗓音乾澀瘖啞。清笛明白,驟然失去父親的疼痛正烙印在他心上。也許皇帝在世的時候,他還對自己的父親存著怨懟,可是這一切驟然失去,他才明白父親的珍重。
「你別怕,我總歸會為你討個清白。這裡雖然簡陋些,看守的卻都是我手下禁軍。事出突然,群臣激憤,暫時將你放在這裡,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他盡量放柔嗓音,清笛聽得出來。
清笛卻輕輕一笑,「雪你錯了,殺了你父皇的人,正是我。」
她的命數她自己心裡有數。她已經不可能活過這個冬天,她總歸要想辦法讓他忘了她。她不要他再成為第二個耶律真元,縱然以契丹皇帝的尊位活著,卻永遠生活在追憶至愛的疼痛裡,一生為行屍走肉。所以她寧願他忘了她,所以她要他恨她!
她此來契丹,最初原本也是因了媚心之計。她十歲起就存了要手刃契丹皇帝的心,這份怨念怕是早已上達了天聽。今日縱然不是她親自動手,卻也不免是她的罪業。
「你說什麼?」玄宸不可置信望她,「怎麼可能是你?憐兒,你何苦騙我!我知道是二哥,定然是二哥!」
「六皇子不必多問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也許不是追問先皇死因,而是你要先繼位!」清笛卻截住玄宸,「這個時間,我相信皇后娘娘與二皇子一定在綢繆繼位大事。刻不容緩,六皇子自己的性命都要不保了,卻原來還有時間來與我說這些閒話!」
「我恨契丹,恨你父皇,恨你們塗炭大宋,恨你們害了我全家!——皇后和靜簫說的都不錯,我一切都是騙你的,只是為了媚心之計。你直到此時,還迷了心竅不肯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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